第一百二十五章 窮追不捨
昭陽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一次是他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了。
只要這次能夠勝利，那麼華夏的格局，將徹底改寫。
而他昭陽，也將會名垂青史。
想到這裏，昭陽可謂是十分的激動，整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了。
現在的戰況已經十分明朗，北方的六萬秦軍已經被迫進入草原，被匈奴殲滅是遲早的事情。正面戰場雙方僵持不下，想要在短時間內突破，絕不可能。
齊國南方邊境雖然戰敗，但是秦國第二軍團的殘軍，也已經無力繼續北上。
至於說咸陽城的十萬秦軍，還需要威懾戎狄和義渠，所以這十萬秦軍是不能動的。
目下秦國四面交戰，戎狄和義渠早就已經盯上了秦國這塊肥肉，總是想要上來吃一口。
甘龍也絕不可能給他們這個機會。
所以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咸陽的十萬秦軍，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動的。
目下能夠打破戰場僵局，決定戰場形式的，便是臨淄之戰。
臨淄之戰的結果，將徹底影響未來華夏的格局。
昭陽認為他有六成的勝算，但可惜他並不知道，甘龍是身懷系統的穿越之人。
在甘龍手中，還有一支八萬人的大軍，隨時可以召喚。
他就是在等昭陽上當。
一天過去，昭陽從四周的齊國城池中，得到了臨車二十架，雲梯三百架。
這畢竟是齊國境內，昭陽想要得到補給，實在是太容易了。
“給王宮內的傳信還沒得到回復么？”
昭陽回頭看了一眼副將。
副將則是搖了搖頭。
“也許那甘龍發現了，鷹隼也無法順利的進入齊國王宮。”
“也許如此吧！”
昭陽點了點頭。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這一切都是齊王自己不想回復。
現在昭陽來信，和他商定共同出兵的時間。可是齊國王宮之內，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是那一萬多士卒，萬一秦軍主力就在這邊，自己殺出王宮去，豈不是自取滅亡。
可是如果回復讓昭陽先動手，卻又有些寒了外面士卒的心。
所以幾番考量下來，齊王最後決定，乾脆就不回了。
若是日後昭陽問起來，就說自己沒收到消息。
昭陽遲遲沒收到自己的消息，不可能一拖再拖，攻臨淄勢在必行。
城外，昭陽望着沙盤，眉頭緊促。
這臨淄的堅固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不但城高，城牆的厚度也是尋常城池的數倍。
想要破城門而入，怕是天方夜譚。
所以幾番考慮下來，昭陽選擇了和甘龍截然不同的攻城方法。
集中兵力攻一面，其餘三面佯攻。
這樣的攻城方法是對的。
畢竟情況不同，戰法不同。
甘龍攻城之時，城內兵力空虛，齊軍無法完全的守住四面城牆，所以甘龍選擇四面圍攻，讓齊軍兵力續接不上，從而獲得勝利。
而如今攻受互換，甘龍守城，足有八萬秦軍。而昭陽的手中，也不過才十萬人。
但是昭陽判斷，甘龍至少要分出一萬五千人，盯着王宮的方向。
以防齊王殺出來。
也就是說，四面城牆上的最多兵力，也就是六萬五千人。
“即便只有六萬五千人，我們也不好打。”
一旁的副將開口道。
這種攻城戰，十分經典，也沒有什麼捷徑可走。
那就是硬碰硬的打。
就看誰更不怕死，誰戰鬥意志更堅定。
“三通鼓后，發動進攻。”
“是！上將軍！”
城牆之上，甘龍望着下面密密麻麻的齊軍。
很顯然，昭陽選擇了西側城牆當作主攻地點，此處也是前幾日甘龍攻城最猛烈的一側。
昭陽之所以選擇這一面，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此前的大戰，給西側留下了許多清晰可見的痕迹，城牆許多邊緣處已經碎裂。
成功的幾率更大。
甘龍接下來，又巡視了另外三面的城牆。另外三面，雖然也有齊軍出現，但人數顯然是少了很多。
西側城牆至少聚集了五萬齊軍，而其餘三面只有一萬齊軍。
“按照消息，這昭陽手中的齊軍，應該在十萬人左右。也就是說，他應該是留了一支兩萬人的預備隊。”
昭陽還是肯下血本了。
第一次進攻，就壓上了八萬人。
“看來齊王給昭陽的壓力，很大啊。”
說著，甘龍看了一眼車英。
“讓你在城外找尋山洞，怎麼樣了？”
“老太師放心，昨晚已經完成了，發現可疑的山洞三十二個，每個山洞都安插了五十精銳甲士。只要齊王出現，必然生擒。”
“好。”
甘龍這就放心了。
現在昭陽已經將臨淄團團圍住，說不定什麼時候齊王就腳底抹油跑了。
他不能給齊王這個機會。
所以昨夜，就派人將所有有人工開鑿痕迹的山洞，全部都派人看住了。
甘龍絲毫不擔心昭陽發現。
因為這乃是齊國歷代王上保命的通道，保密度極高，輕易絕不會告訴其他人。
“滾木和巨石準備的怎麼樣了？”
“老太師也可放心，那齊軍之前的滾木和巨石消耗空之後，便開始大量的拆民房。民房拆了不少，只是可惜木材和石頭還沒來的及運上來，咱們就打進來了。於是這些，都成了我們的了。”
“好。”
“老太師放心，完全不用擔心滾木和巨石缺少。這城中三十餘萬人，民房十幾萬間，有源源不斷的木頭和石頭。”
甘龍則是開口叮囑道。
“記住，一定不要發生民變。現在內憂外患，臨淄的百姓經過之前的事情，對齊國已經失望透頂。我們只要不惹怒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來給我們搗亂。”
“老太師這個放心，我們可不是那言而無信的齊王，拆房子我們都是給錢的。”
甘龍則是有些好奇。
“拿來的錢？”
“齊國的幾個錢莊，都被我搶了。”
“幹得好，哈哈。”
“那麼接下來，就看昭陽表演了。”
第一天的進攻過去了，齊軍甚至連城牆都沒有摸到。
昭陽看的是眉頭凝成了麻花。
“這臨淄城內，怎麼還有如此多的滾木巨石。有這些東西，臨車還好，勉強能靠近城牆。雲梯的話，甚至連支撐都做不到。”
昭陽此刻可謂是愁眉萬分。
秦軍雖然沒有攜帶強弩，但是攜帶的連弩和弓弩，卻是射的又遠又准。
許多齊軍士卒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就飲恨黃泉。
一天下來，齊軍就折損了近萬人，可是秦軍除了一些被流箭傷到的人，沒有什麼大的損失。
以至於到了夜晚，車英都開口道。
“這些齊軍，都是花架子。我看只要有糧食，可以一直守下去。”
甘龍聞言，則是搖了搖頭。
“你別忘了，這可是齊國腹地臨淄，周圍的城池百姓，對於齊國認同感還是很強的。”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天，甘龍便發現遠處的齊軍營寨，長了不少。
看起來，應該是昭陽將附近的縣兵全都集結了起來。
這些人戰鬥力雖然不強，但是攻城戰，需要的是用人海戰術先貼上城牆再說。
貼過去鬥狠，才是戰鬥的開始。
“今天不好打了。”
甘龍面露嚴肅。
果然，天一大亮，齊軍便發動了進攻。
這一次齊軍打頭陣的，乃是縣兵。這些人顫顫巍巍，眼中和臉上都掛滿了害怕。
但是他們沒有辦法。
後面就是昭陽的督戰隊，弓箭手全部架了起來。
只要他們敢後退，就全都殺了。
現在對於他們來說，若是前進，還有活的機會，也許還能立功。但是如果後退，那是必死無疑，家人也許還要受到牽連。
這種高壓的環境下，這些平日裏養尊處優的縣兵，竟然爆發出了不低的戰鬥力。
在付出了上萬人的傷亡后，雲梯和臨車終於搭上了城牆。
甘龍回頭望去，城牆上早上還堆放的滿滿的滾木和巨石，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太師，您往後一些，安全。滾木和巨石已經消耗完了，再從城下運上來需要時間。但是齊軍已經到了城下，眼看着就要上來了。”
“不用管我，你們擋住，我自然安全。”
“是，老太師！”
片刻之後，齊軍的先鋒沖了上來，還是清一色的縣兵。
他們沒有經過這種訓練，不少人甚至連上來還不清楚要做些什麼，便被數名秦軍士卒砍成了幾塊。
死的人多了，他們才逐漸形成了初步的陣地。
他們圍着雲梯出口的方向，形成一個圈。
而城牆上面積狹窄，無法兵力鋪開，只能包圍向內推進。
但是齊軍的速度很快。
城下，昭陽見狀，便清楚機會來了。
於是當機立斷開口道。
“縣兵退下，全軍出動！”
機會來了！
縣兵在付出兩萬餘人的傷亡后，終於是打開了突破口。
與其說是他們打開了突破口，不如說是他們用命，硬生生的將城牆上的巨石和滾木全部消耗空了。
這樣一來，雲梯和臨車自然能夠安全的搭上城牆。
甘龍清楚，真正的戰鬥開始了。
這支十萬人的齊軍，戰鬥力十分的強悍。其中有三萬人，都是昭陽從楚國帶來的。
這些人都是當初楚軍的精銳跟底，也是朝陽的親兵，這些人的戰鬥力絲毫不比秦軍差。
而剩下的七萬人也基本都是齊軍之中的精銳，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這些人的戰鬥力同樣也不可小覷。
可以說這十萬人是目下齊國內最強的戰鬥力了。所以說甘龍想要打贏這一場仗並不好打。
此時甘龍在想是否應該現在就在城外召喚八萬大軍。徹底從朝陽的後身斷絕他們。
但是猶豫片刻之後，甘龍還是選擇暫時放棄這個想法。
原因很簡單，因為現在的城外至少還有着六萬的預備隊，朝陽沒有使用。
而且四周還在源源不斷的趕來縣兵，這些縣兵雖然說戰鬥力不高，但是人多憑藉人海戰術也是能夠對秦軍造成一定的創傷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守城消耗，守城消耗，儘可能的消耗齊軍的有生戰鬥力量。
所以說現在的甘龍其實一點都不着急城上作戰，其實現在對於秦軍來說是主場。
往往登上城牆的齊軍都活不過兩分鐘，他們即使如此也依舊義無反顧的向上，也可以看出他們的戰鬥意志的堅強。
但是這些都沒用，在甘龍的眼中，他們就是屬於上來白白送命的。
不過對於這些人，甘龍還是十分敬佩的，甘龍當即叮囑身旁的副將告訴他。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需要厚葬，雖然說大家的立場不同，但是他們都能夠真正的稱得上是一名戰士。
戰鬥已經進行了白熱化的狀態，西側的城牆受到其軍的進攻力度最大，城牆之上最嚴重，最危急的時候，齊軍幾乎已經佔據了一半的面積。
但是好在秦軍依舊英勇的將失去的地盤紛紛奪回，以至於戰鬥結束的時候，齊軍是已經在城牆上沒有穩固的陣地了。
日下三桿的時候，昭陽已經沒有辦法。夜戰的話，對於齊軍更加不利，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撤軍。
“統計傷亡數字！”
甘龍望着城下，如同潮水一般退去的齊軍，緩緩開口道。
很快，傷亡數字就統計出來了。
今天這場戰鬥，秦軍士卒陣亡一萬五千餘人，齊軍士卒陣亡四萬五千餘人。
看似秦軍彷彿佔據了絕對的優勢，但甘龍清楚，這四萬五千人中有一半是縣兵。
那些縣兵的戰鬥力太低，是不做數的。
甘龍望着城外，昭陽已經開始生火做飯。
“若是這種級別的戰鬥，再持續上三天，自己就可以動手了。”
三天，還需要三天的血戰。只要消耗掉齊軍一半的精銳，就相當於甘龍贏了。
這一次，甘龍必須要打一場漂亮的終結戰。
……
城內王宮之內的齊王，此刻也是十分的忐忑。
他聽着城牆方向的喊殺聲一天都未停止，一直到太陽落山傍晚的時候才開始逐漸消失。
他此時也在猜測這一天的戰鬥情況到底怎麼樣？是誰佔據了上風，可是昭陽一直也沒有給城內發信，因為可能在朝陽認為那些鷹隼已經被秦軍發現了。
所以在往城內派遣鷹隼也只是白白浪費，好不容易訓練好的鷹隼，所以說現在齊王的一舉一動只能根據自己的判斷來進行了。
說實話，在白天的時候，齊王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衝出宮內動手。
但是當他從王宮的城上看着城外那些氣勢凶凶的秦軍士卒是他剛剛燃燒起來的戰鬥慾望，卻又很快的冷了下去，他決定還是要再觀望一天看一看。
……
北方，司馬錯正在一路向北疾馳。
匈奴的大軍就在他的身後跟着。
“將軍，我們就這樣一直跑么？”
一旁的副將臉已經被草原上的風吹的通紅。
這裏的風，可是和中原的風完全不一樣，刮在臉上就如同是刀割一般。
“過了這裏，便靠近匈奴口中的狼居胥山了。”
司馬錯也沒有想到，這一路上他就已經跑了這麼遠，三天三夜的雞疾馳無論是人還是戰馬都已經達到了極限。
可是身後的匈奴大軍依舊窮追不捨，司馬錯此刻也有些猶豫了，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但是既然已經選擇，就沒有回頭路可走，深入匈奴的腹地，說實話不是司馬錯的想法，但是如今已經發生了他只能想解決的辦法。
“從狼居胥山後，分散繞開，在瀚海邊匯合。”
如果說狼居胥山已經是入草原很遠了，那麼去瀚海無疑就是已經難以回頭了。
瀚海是今日的貝加爾湖，好在現在是夏季，這裏的氣溫並不是太低。若是冬季前來，怕是他們都要凍死在這裏了。
很快，木卓也得到了消息，秦軍分散向瀚海方向去了。
“這伙秦軍，真是不知死活。”
木卓選擇停下。
這裏已經是匈奴範圍最北的地盤了，再往北就是無人區。那裏的地方別說是中原人，就是匈奴最好的騎手也不敢進去。
裏面到處是黑沼澤和毒草，一不留神就被吞沒了。
“大單于，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一旁的副將咽了一口唾沫。
“怎麼辦？當然是追了。我們一走，他們肯定就會繞路再回到草原。到時候，就讓他們跑了！”
木卓決不允許，這些進入草原腹地的中原人，能夠活着回去，決不允許。
可是向更北，木卓也是有些猶豫。
畢竟前面未知的危險，太多了。
最後木卓還是選擇不再深入了，他就守在這裏，他相信司馬錯一定也不敢過於深入，他一定會回來的。
司馬錯發現匈奴沒有繼續追擊之後，便命令大軍停下，他也發現四周的環境發生了明顯的改變，首先就是植被越發稀疏了，而且到處都是泥沼。
司馬錯清楚，木卓之所以不追擊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很大原因是和周圍的環境有關。
而瀚海也是從匈奴人口中問到的他們所知道最北的地方，而這裏也被匈奴人稱為禁區。
“那木卓一定認為，我們不敢深入，一定會原路返回，便在狼居胥山等着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依然不能如他所願。”
司馬錯看了一眼地形，他當即選擇從左側穿插過去向左前方在深入幾十里，而後再向左下方繞回匈奴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