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算計
顧仁德他們去馬大叔家買床的消息很快就被多嘴的婦人傳到了顧老太耳朵里。
「這個爛心肝的東西!有那個閑錢拿去買床也不拿來孝敬孝敬他老娘,真是白生了這個白眼狼!」
顧老太把盆使勁的往桌上一摔,「砰」的一聲把旁邊的張虹嚇了一跳,拍拍胸脯,不着痕迹的翻了個白眼兒。
「娘,我看吶,老二他們家就是故意的,沒有分家之前還哭着說自己有多窮。
現在您看才分家沒兩天他們就去買床了,一張床那可不得大幾十文啊,這錢兒啊拿去給聰兒買點書看看該多好,到時候聰兒一旦考上秀才,那咱們家可就光宗耀祖咯。」
張虹頗有些幸災樂禍,她恨不得現在顧老太馬上就去老二家把那兩張新床搶過來。
反正聰兒現在睡的那張床也有些舊了,這新床剛好可以拿來給他睡。
顧老太冷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面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老太太吃的鹽比這小娼婦吃的米還多,她張虹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想放什麼屁。
不過張虹這點小心思正好跟她想的一樣。
老二家那個賠錢貨還有兩個獃頭獃腦的兒子哪裏配睡新床,這床啊要拿來給聰兒睡才好,他日後可是要考秀才的。
打定了主意的顧老太放下盆后拍拍屁股走出門。
張虹嘴角掛的老高,她就等着顧老太抬新床回來咯。
顧喬一家子完全不知道老宅這邊的算計。
他們買完床回來之後正打算把大門修一修,免得哪一天用力過猛大門都沒了。
「這古代也有古代的好,看看這木頭多好啊,還不用花錢,換做現代可不得花上幾萬塊才能買到那麼好的木頭。」
顧仁德袖子一撩,拿起鋸子就開始幹活。
這馬大叔人也太好了,剛才就跟他提了那麼一嘴,就連忙把他的鋸子借給他用。
就連這修大門的木料也是馬大叔送的。
「古代的人吶,就是淳樸。」
顧仁德感嘆了一句。
余紅梅在廚房裏煮着今天的午餐,主角依舊是難以下咽的糙米粥,外加一把剛才在外邊兒薅的野菜。
望着在院子裏忙活的父子三人,余紅梅咬咬牙倒了點豆油跟野菜一起翻炒。
這好歹也算有油腥味兒,不至於吃不下去。
顧喬百無聊賴的拔着門口的狗尾巴草,剛才她也想去幫忙來着,被顧父吼了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幹這種活兒,到旁邊待着去!」
於是她又退了回來。
在門口坐的久了,剛想起身進去,餘光一瞟,嗯?遠處那個不是昨天來撒潑的顧家老太太嗎?她怎麼又來了?
不行,她得趕緊進去告訴爹娘。
那老婆子一來,准沒好事!
「爹娘不好了,昨天那老婆子又來了。」
顧喬往裏邊兒吼了一聲。
余紅梅一聽連飯也不做了,把手往圍裙上一抹就怒氣沖沖的走出來了。
顧仁德更是直接把手頭的工具一放,目光死死的盯着大門口。
昨天是他發揮不好,居然讓這老太太欺負到他妻女的頭上,這次他肯定不會再讓她有機會動他家人一根毫毛!
顧老太一路上都在想着怎麼逼老二一家交出那兩張新床,順便把那半袋子糙米給要回去。
可剛一來到顧家門口,差點沒把她老太太嚇了一跳。
「你們這家人作死啊?眼睛瞪那麼大像條瘋狗似的。」
顧老太太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老二一家莫不是得了什麼病症?一大一小整齊的排在門口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外邊。
「嘿嘿,娘,我們不是剛好在修大門嘛,剛才碰巧聽到有人說外邊有一條瘋狗在亂竄,出於好奇就想看看那瘋狗長啥樣兒。」
顧仁德撓撓頭,憨憨一笑。
「噗。」顧喬背過身去死死捂住自己嘴巴,生怕自己下一秒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爹這諷刺也太到位了吧!一個字,絕。
「哈哈哈!爹你說的太對了!」
顧堯被顧仁德這一番話給逗樂了,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顧舟言忍不住扶額:這個不會看人臉色的二貨……
「德子,你這話啥意思?嘲笑你老娘是不?」
顧老太就算再怎麼愚笨,單看他們的反應也知道他這番話絕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咳咳,娘您今天來這兒是有啥事?沒事兒我們可得繼續忙活了。」
顧仁德趁機轉移話題。
這倒也對,差點忘了正事,顧老太一拍腦袋轉頭打量着顧仁德。
「德子,剛才我聽人說你去馬大郎那裏買床了?」
顧仁德就知道這老太太一來准沒好事兒,感情這回是惦記上他們家新買的床了。
「沒錯,這不是家裏幾個孩子都大了嘛,也不好總跟我們擠一張床。」
他們去馬大叔家的事,許多人都看見了,也不好否認,顧仁德乾脆就承認了。
顧老太神情倨傲的走到顧仁德旁邊:「德子,你也知道你侄子這段時間在努力學習準備給咱家考個秀才回來。這可是個光宗耀祖的事兒,你這是做叔叔的可得有點表示吧,碰巧聰兒睡的床也舊了,你這床啊就讓給他睡!」
這話說著是商量,可是語氣里卻帶着不容質疑。
好像顧仁德不給顧聰睡新床就是顧家的大罪人似的,見不得顧家光宗耀祖。
「嘿,你這不識好歹的老……唔唔」
顧堯一聽這話瞬間來火了,自家花錢新買的床憑啥就非得給你寶貝大孫子睡啊,感情他們這幾個不是她親孫子是吧。
可惜他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旁邊的顧舟言給攔住了。
「你給我收斂一點,現在可是在古代,以孝為先,你今天對奶奶不敬的話一旦傳出去,以後你就別想在這個村混了。」
顧舟言一把扯過顧堯的衣領,低聲說道。
「要對付這老太婆的辦法多的是!不必那麼衝動。」
「我就是看不過眼。」
顧堯沒好氣的說道。
這麼欠扁的人他還是第一次見,要不是看在她是個老人的份上早就揍她了。
顧仁德不自覺的捏緊拳頭,滿心的憤恨與不甘洶湧而來。
心下一驚,這、這難道是原身殘留的情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