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獻策】
梁京軍南營,正式稱謂龍驤營,位於京都南面二十里的慶陽崗附近。沿官行軍,南營的步軍保持戰鬥力的提,兩辰之內便趕到京都正南朱雀門外,至於騎兵速度更快。
歷經多次精簡,南營如今一衛騎兵三衛步兵,計五萬精銳善戰之士。
如果再算負責輜重後勤的雜兵、運送糧草物資的民夫、都頭以將領的親兵,座軍營里足六萬多。
營背山靠水而立,營盤外寬三丈深丈余的壕溝,壕溝之外拒馬陣鹿角陷阱,壕溝內則一圈高約兩丈的柵欄。營正門兩側設箭塔,正面則弔橋營門,從空俯瞰,座營更像一座型城池,只裏面住着的都士卒。
裴越與谷范相伴而行,輕裝簡從,只帶了一裝着換洗衣物的包袱,身還十張從平錢莊換的百兩銀票。
一路接近南營,裴越才發現自己世的部分認知很荒謬。
譬如一些影視作品,經常會潛行到軍營附近打探的情節,但實際只座軍營還處正常的狀態,想做到一點幾乎方夜譚。距離南營還十里左右的候,兩就已經遇到三撥巡哨斥候。等進入五里範圍之內,更明哨暗哨無數,就連谷范也必須拿穀梁交給的將令,兩才能繼續行。
進入營之後,裴越沉默又細緻地觀察着營內的佈局。
眼席先生還沒開始教軍旅紮營之法,但畢竟從一信息爆炸的世界穿越而,雖然談內行門,但肯定比世眼的十四歲少年懂得多些。從營內井然序的氛圍齊整嚴明的軍容看,穀梁治軍頗章法,見能夠從一介庶子做到軍佬之一,絕非僥倖偶然。
谷范走旁邊打趣:“帶着進,像樣一路東張西望的模樣,肯定早就被當成探子抓了起。”
裴越懶得反駁,思索片刻后問:“營好像沒五萬?”
谷范點頭:“龍驤衛,也就那一衛騎兵,之被魏國公統一指揮。京都外圍的山賊被肅清之後,指揮使魏霄的帶領往西南兩條佈防,防止山剩餘賊從此地逃走。另兩衛步軍周邊縣鎮駐守。”
雖然沒入軍,但自幼耳濡目染,又經常軍營廝混,所以了解得並少,繼續說:“其實平營里也能刻都數萬,么拉練,么左近偏營駐紮,營內常的亦一衛之兵,再加老子的親兵而已。”
兩到軍帳附近,谷范領着裴越進入一座偏帳,笑:“老子今一早就被傳旨內監喊了京都,讓先招待一,估摸着午才能回。”
帳內陳設簡單,除了兩張簡易木床一些生活用具外,最惹眼的便那一排擺木架的兵器,刀槍劍戟樣樣都,只見弓弩甲胄。
谷范拿着一隻碗倒清水遞到裴越手:“里比都,老子向講究以身作則,所以條件簡陋了些,別介意。”
裴越接說:“應該知的處境。”
谷范啞然失笑,問:“聽說定國府經常吃飽飯,真的?”
裴越答,環視帳內,忽地抬眼望着谷范問:“兄長,桃花的落?”
谷范搖頭,面帶歉意地說:“父親將的一半親兵派,每隊二十,皆精銳勇猛之士,一雙馬,從京都往南撒開網一路追緝,暫還沒消息傳回,覺得賊應該跑掉,因為還各州縣官府的配合。”
裴越知為了桃花搞樣的陣仗些興師動眾,但沒其辦法,只能欠穀梁樣一情。
谷范說:“先里歇息片刻,還些事辦,午會送飯菜。”
裴越頷首:“兄長自辦事,里等谷伯伯回便。”
谷范沖擠擠眼睛:“午弄點酒?”
裴越沒遲疑地:“好啊,如果唱曲兒就更好了。”
谷范楞了一,哭笑得:“說著玩兒的。”
裴越附:“也。”
“嘿!”
谷范嘖了一聲,便告辭離。
裴越沒亂走,谷范雖然說的婉轉,但潛台詞也能聽懂。里畢竟軍營,谷范陪着還好,若一獨自亂逛,說定真的會被當成探子抓起。即便穀梁很看重,也會提軍傳令,將一少年當成貴客,那樣才兒戲之舉。
好裴越性子沉得住,合衣躺那張床,雙臂枕着腦袋,一遍遍推演着橫斷山脈的局勢,最重的很想知山裏的那女子究竟想做什麼。
當初方銳曾經特意提的那八字到底什麼含義?
午果然送飯菜,肉菜白米飯,雖然談精緻,但軍營已經很錯了。
一直到傍晚日落,方穀梁的親兵請相見。
跟着親兵到主帥帳,帳內已經燃起十餘支兒臂粗的蠟燭,穀梁站一副巨型沙盤跟,神色凝重,苟言笑。
帳內並無,連谷范也此。
裴越行禮:“見帥。”
穀梁抬頭,臉露一抹溫的笑容,擺手:“現還的親兵,叫什麼帥?跟平一樣喊伯伯就行。”
“。”
裴越應了一聲,目光看向沙盤,只見京都附近的地理圖,西南方向密密麻麻地做了許多標識。
“今日午,陛將魏國公還西營主帥長興侯曲江召至宮內,命等三月之內掃清山賊。越哥兒,此事如何看?”穀梁饒興緻地問。
話差點給裴越問懵了,如此軍國事,問怎麼看?
又李元芳。
裴越老老實實地搖頭:“侄兒懂。”
穀梁笑:“隨便說說,此地只,用顧忌什麼。”
裴越聽話語的鼓勵之意,猶豫片刻后,斟酌着說:“伯伯,侄兒覺得些賊的行事風格以用八字概括。”
“哪八字?”
“進退,駐擾。”
裴越臉紅心跳地說著。
穀梁原本只帶着些考校之意,同也想放鬆一自己的心境,所以裴越隨便閑聊。然而聽到八字后,神情漸漸凝重起,片刻後點頭說:“的確如此,些賊與沙場對陣同,實際真戰場放對,無論多少,麾騎兵一次衝擊就以擊垮。但藏茫茫山,以複雜的地形為依託,派股馬偷襲百姓。越哥兒,覺得該如何應對?”
既然早就決定做些事,裴越便扮着初生牛犢怕虎的姿態說:“橫斷山脈,如果舉進兵,面對十萬山,恐怕很難湊效。侄兒覺得,如以其治之還施彼身,從各營抽調擅長山地作戰之精銳,加以訓練,然後用支精銳對付山的賊。”
穀梁沉默地踱步,看一眼沙盤的地理,眼精光逐漸凝聚。
停腳步,望着裴越贊:“法子說定用。”
裴越面色恬淡,實際讓此說行軍之法,肯定說,但知代的還忽略了精銳斥候的能力,更沒特種作戰概念。兩軍對壘肯定比拼硬實力,但對付些行蹤詭秘的山賊,特種作戰才正。
微笑:“侄兒也胡思亂想,伯伯聽聽便好。”
穀梁正色:“胡思亂想,想法如果能夠完善的話,也許能徹底解決些賊。樣,兩京軍會召集統領以將官議事,由魏國公主持,到候跟一起。”
“啊?”裴越忍住滿面驚訝之色。
讓一十四歲的子參加種級別的軍議,些兒戲了?
穀梁笑:“怕什麼?又讓主持軍議,既然心朝條路走,早些見見世面也好。”
裴越才放心,看着年男親近善的神色,忽地說:“伯伯,知怎麼找到那群山賊。”
燭光明亮,穀梁靜靜地聽着,臉色越越精彩,好半晌才拍着裴越的肩膀說:“件事爛肚子裏,誰都告訴,連范兒也許說!”
裴越點頭:“侄兒記了。”
穀梁看着清秀俊逸的少年,面色極為複雜,尤以驕傲自豪居多,慨然嘆:“越哥兒,或許此戰後,京都里的都會知的名字。”
語調之,隱隱風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