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不是吃虧的性子
巧的是,她剛到一樓大廳,就看見夏景川坐在沙發上,翻閱着雜誌。他仍穿着墨綠色的襯衫,長腿交疊,與昨晚頹亂形成鮮明對比。
夏青走了過去,面無表情,“曼孜呢?”
近幾年,夏青跟夏景川的對話,多是以“曼孜呢”開頭。
夏景川的視線沒有從雜誌上移開,不咸不淡,“還在睡。”
說完,他掃了夏青一眼,“去上班?”
夏青:“嗯。”
酒店的員工端上來一杯咖啡和三明治,那明顯是為夏景川準備的,但夏景川卻示意夏青坐下:“先吃點東西再去。”
夏青沒拒絕,從昨天下午到現在,她什麼也沒吃。
“家裏都忙不過來,你還要去給喬熠城打工。”
夏青咬了一口三明治,琢磨他這話是字面意思,還是別有深意。
她不動聲色地回道:“如果爸那邊需要,我也可以給家裏幫忙,但我進公司的話,恐怕有人該不樂意了,你說是不是,哥?”
她這聲哥叫的有些諷刺,兩人只相差兩個月大,完全可以直呼大名。
夏青對夏景川這個人無感,只是很明白兩個人註定不是一路人。原配和小三的孩子,就應該像她跟夏婷婷那樣,互相看不順眼才對。
夏景川半真半假的說:“都是一家人,你回來誰敢說你的不是?”
夏青冷嗤,不置可否。
夏景川合上雜誌,又淡淡問道:“聽說你跟喬熠城準備離婚?”
這個圈子就這麼大,捕風捉影的事都能傳的有鼻子有眼兒的。喬熠城表面還跟夏青恩愛和睦,但外面早就在傳兩人貌合神離了。
夏青恰好端起了咖啡,杯子遮住了她的臉,沒有讓夏景川看到她臉上閃過的一抹不快。
她沉着氣,不緊不慢,“你跟曼孜的事情,我從來沒有過問吧?”
言外之意,就是夏景川多管閑事,還真以為他們是兄妹了,擺什麼大哥的架子。
夏景川氣定神閑,“你還記得當初為什麼要讓你嫁給喬熠城嗎?爸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姥爺給你定下的婚約,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會拿出來。那時候夏氏的資金調轉不過來,合作方也言而無信,讓你跟喬熠城聯姻才是拯救夏氏的唯一方式。”
“但現在夏家重獲新生,你這場聯姻,可有可無。而且我聽說,喬熠城身邊,也不缺女人吧?”
說完他含笑看着她,夏青不知道他手裏有什麼消息,但他的眼神已經在嘲笑她是一顆沒有用武之地的棄子了。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夏青不信。如果他們聯姻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了,那喬翰林何必要阻止他們離婚。
她現在還能站在喬熠城的身邊,就說明自己還有利可圖。仟仟尛哾
夏青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腰桿挺得筆直,“我不知道你在我面前哪來的優越感。夏氏是爸創立的,你唯一做的就是投了個好胎。作為一個男人,你的事業要靠家裏女人的婚姻來拯救,我不求你感恩戴德,但你哪來的臉在我面前冷嘲熱諷?”
殺人誅心不過動動嘴,夏青最會溫柔捅刀子,幾句話就把夏景川貶得一文不值,氣勢一下子就轉換過來了。
夏景川的臉上還掛着笑,但笑容多了幾分寒意,哪怕他並沒有夏青說的那麼一無是處,可偏偏夏青的話狠狠扎在了他男人的自尊心上。
夏青淡定扔掉紙巾,“謝謝招待。”
她起身,踩着高跟鞋,高挑的個頭本就帶着自信的氣場,夏青仰着頭,傲視一切。
夏景川望着她的背影,臉上的寒意漸漸散去,說不上是喜還是怒,但他這個妹妹還真不是吃虧的性子。
他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不多時,趙曼孜也下來了,她看見夏景川就沒什麼好臉色,垮着臉坐在剛才夏青坐過的位置。
夏景川微微勾起唇角,“睡得好嗎?”
趙曼孜抱着胳膊,“一般。”
夏景川一臉不氣,“是嗎?我也感覺一般。”
-
喬氏大廈。
電梯門口,夏青穿着香奈兒的高定套裝,頭戴着一頂白色貝雷帽,墨鏡下的臉,看不清神情,但緊抿的唇線,可以判斷出她今天心情並不好。
電梯到了一層,夏青剛邁步進去,就聽見身後一個聲音在喊:“等一下!”
她循聲看去,同部門的白映溪正朝她這裏跑來。
黑白的正裝穿在她身上,和她的氣質格格不入。她腳上踩着恨天高,高跟鞋本應是提升女人氣場的單品,可對於白映溪來說,明顯是累贅,還影響了她走路的速度。
“部長早!”她在最後一刻趕上了電梯,扶着胸口,平復呼吸。
夏青嗯了一聲,其餘沒再多說。
夏青對她的印象,就是白映溪她是這一批人里她最不看好的,但她不否認,白映溪身上有一股很稚嫩的執着,她是一個很純粹的小姑娘,在部門很討喜。
白映溪嘿嘿笑了兩聲,隨即疑惑地問:“部長今天沒有跟喬總一起來嗎?”
夏青的視線透過墨鏡,毫無顧忌地落在白映溪的臉上。
“打探總裁的行程可不好哦。”
她看似溫柔,話里卻帶着警告的意味。
白映溪是個小姑娘,頓時慌了:“抱歉抱歉,我只是覺得部長你跟總裁走在一起的時候很般配。”
夏青嗤了一聲,貌似對這話很是不屑。
白映溪自顧自地說:“我覺得部長跟喬總都是很自信很優秀的人,而且部長,你真的很厲害,不瞞你說,其實我很羨慕你!”
她說到最後,臉都漲紅了,夏青還以為自己的魅力已經大到男女通吃了。
夏青挺不喜歡這種彩虹屁的,別人聽了被忽悠的五迷三道,但夏青聽得越多越清醒。
“你拍我馬屁也沒用,能不能留在喬氏全憑自己。下個月的考核,希望你做的比說的好聽。”
白映溪臉更紅了,“部長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夏青反問:“那你是什麼意思?”
白映溪猶猶豫豫,最終鼓起勇氣似的開口:“部長,我能不能跟你交個朋友?”
夏青唇角低了好幾個度,她寧願聽見白映溪要她當女朋友,那樣她還可以明確拒絕。交朋友就算了吧,就算夏青要交朋友,也不會讓對方用這麼低三下四的方式。
她斂斂思緒,一臉嚴色,“你是希望跟我走得近,好讓其他人都針對你?”
職場上的勾心鬥角,夏青比白映溪要清楚的多。
夏青一直都是一視同仁的態度,就是因為她不想聽到別人說她偏頗誰,更不想在塵埃落定之前和誰走得特別近。
這樣的人容易得意忘形,也容易被人記恨。
電梯門打開,夏青第一個出來,白映溪紅着臉跟上去:“抱歉部長,是我唐突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