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煞與書蟲

美術教室自殺案結束了。

這段時間裏，顧寒也沒接到什麼正兒八經的活，無非是幫一些神神叨叨的老年人驅邪，在他們家裏貼一些符紙之類的。

而張亞楠也過上了「枕上詩書閑處好，門前風景雨來佳」的日子。

吞賊魄的恢復速度遠超過顧寒的預料，張亞楠在家裏基本上已經擺脫輪椅了，甚至偶爾還下樓閑逛一下，不過每次都是要讓顧寒把她抱回家，還惹得樓下的大媽們一頓笑話。

在書房裏讀書已經是顧寒的每日功課了，而這時張亞楠總會端着一盤水果進來問候一下他。

「這幾天感覺怎麼樣？」顧寒接過水果，向著張亞楠問道。

「還不錯，這幾天睡得很好，早上起來也很有精神。」

「這就是吞賊的作用，夜裏沒有邪祟和黑氣打擾，自然睡得香。長此以往，你的身體會恢復的越來越快的。」.

張亞楠點頭拉過了一張椅子坐到了顧寒的旁邊，一雙不太老實的小手悄悄的攀上了顧寒的臂膀。

「你這是在看什麼？」

顧寒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纏着的手，無奈的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別人在讀書的時候不要打擾嗎？」

說完抖了抖肩膀，把張亞楠的手掙脫開。

「這是師傅留給我的書，你如今也是大幕天道家的人了，你想看的話就去後面的書架里隨便拿一本看就行了。」

「反正大部分都是些奇聞異事之類的，真正的能用於修鍊的道法很少。」

「奇聞異事？」

張亞楠瞬間來了興緻，走到了書架旁挨個看起了書名。

書架的第一本就是《大幕天基礎道法》這也是如今張亞楠修鍊的基礎，就連《食鬼道法》也是以這本書為基礎進行修鍊。

《女鬼飼養術》《邪祟圖錄》《附靈術》《第九代記事》......各種各樣的書籍讓她有些頭暈，她好奇的看了看後面的書架發現也都是些記事類的書籍。

「就看這本了！」

張亞楠取下了《邪祟圖錄》大概的翻了一下，卻發現這本書的後面是空白的。

「這是怎麼回事？是漏印了嗎？」

顧寒回頭看去，看到了她手裏的書。

「這書原本就這樣，後面之所以空着那麼多頁，是為了後人在上面添加新的內容，不過先輩們已經總結的很全面了，所以後面的空白頁也就沒什麼用了。」

「什麼樣的才叫新內容？」張亞楠問道。

「自然是書上沒有收錄過的邪祟了。」

張亞楠點頭，拿着書重新坐到了顧寒的旁邊，翻看起了這本《邪祟圖錄》。

人在學習的時候總會覺得度日如年，不過看有趣的書籍時卻是轉瞬即逝。

書中記載了各種各樣的鬼怪和山魅，包括顧寒的烏鴉和朱䴉鳥都被歸類在鳥魅的目錄里，其中朱䴉鳥還附了圖錄和文字。

張亞楠快速的翻頁，終於在後面找到了虎魅。

不過書中除了提了幾句虎魅勇猛、威武、殘酷凶暴之外就沒了，這讓她很是不開心，不過在修行了道法之後她也明白在山魅之中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萬物有靈，眾生平等。

書中講山魅的內容不多，只有十來頁，翻過這一部分之後，張亞楠皺起了眉頭。

「煞？」

一整頁紙上只有一個「煞」字，張亞楠翻開這一頁，裏面竟都是一些她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的東西。

「雷鳴蟲、貪嗔、空覺......」張亞楠扭頭看向顧寒，「這都是些什麼啊？」

「書上不是寫着嗎？這些都是煞。」

看着張亞楠依舊疑惑的表情，顧寒解釋道：「你就把它們當做是山魅的一種就行了，不過這些煞因為無法找到在現世與之對應的動物或植物，也不知道它們到底是怎麼誕生的，便將它們和山魅分開重新歸類。」

「這些煞個個都是有着常人無法理解的能力，而且都是些可遇不可求的珍稀玩意兒。」

顧寒思索了一下，說道：「就像山海經里的奇珍異獸一樣。」

「那......你有嗎？」張亞楠瞪大了眼珠兒湊近了顧寒的臉。

「呃......有。」

顧寒向後挪了挪屁股說道：「但是這玩意兒可就不是你想要就能給你捉來的了。」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張亞楠雙手抓住顧寒的胳膊用力的搖晃着。

「煞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的，小心丟了你的小命！」顧寒伸出中指，在張亞楠的腦袋上用力的彈了一下。

「煞，在迷信的古代代表着凶神，有凶神惡煞之說，自然不是什麼親切的東西。」

「這麼危險嗎？」

「也有不危險的。」

顧寒拿過《邪祟圖錄》向後翻了幾頁，書上一幅幅奇珍異獸的圖錄看得張亞楠眼花繚亂的。

終於顧寒停下了，書中出現了一個形似蝸牛的煞，但卻只有殼沒有像蝸牛一樣的軟體。

「這個煞叫「書蟲」，名如其蟲這是個愛讀書的蟲子，只有在有文字的地方才會出現。」

「大多數的煞都是十分稀少的，而「書蟲」卻不一樣，如今的書本可比以前的時候多得多，書蟲也就跟着變多了。」

「不過別看着這小蟲子好像人畜無害的樣子，它可是會鑽到人的耳朵里的。」

原本還湊到書前摸索着「書蟲」圖案的張亞楠，瞬間收回了手。

「鑽耳朵？」

「但凡是有耳蝸的它都鑽，只不過它並不會吃掉你的耳朵，而是把耳蝸當做了家，這些書蟲以各種形式的文字為食，那些愛讀書愛學習的學生最容易被書蟲鑽了耳朵。」

顧寒笑着說道：「不過它們卻沒有害處，反而會讓人更想去讀書，更想去學習，這樣它們才能吃到更多的文字，聽到更多的知識。」

聽完以後，張亞楠鬆了一口氣，原本捂着耳朵的手也放了下來。

「只要別吃我的耳朵就行。」

「但是！」顧寒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張亞楠的喉嚨滾動了一下，雙手又默默的捂住了耳朵。

「哈哈哈，沒有但是了，不用害怕。」顧寒笑着說道。

看到顧寒的嗤笑，張亞楠鼻孔微張，生氣的說道：「顧寒，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你竟然嚇唬我！」

「我只是告訴你，大部分的煞都是很危險的，只有像書蟲這種為數不多的煞才無害。」

「我不管，你明天必須帶我出去玩玩，要不然以後你就吃外賣吧！」

顧寒：「......」

......

原本以為張亞楠只是氣話，可沒想到快到飯點兒了她依舊是坐在書房裏安靜的看書絲毫沒有要去做飯的意向。

客廳里餓着肚子的顧寒拿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外賣，但是以往看着食慾大增的外賣今天卻怎麼看都沒有胃口。

顧寒小心翼翼的走到了書房門口，房門虛掩着，透過縫隙看到裏面的張亞楠此時正有一副廢寢忘食通宵讀書的架勢。

「楠姐？」顧寒小聲的問道。

「幹嘛？」張亞楠一隻手托着腮，完全沒有看向顧寒。

「您餓不餓？」

「不餓。」

「咳！」顧寒進了書房走到了張亞楠的身後說道，「我記得李大娘說隔壁市有一個湖很好看，我明天帶你去？」

張亞楠聽聞合上了書扭頭看向顧寒，眼角漸漸彎起露出了笑意。

「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姑奶奶快去做飯吧，我真是餓的不行了！」

「哼！」張亞楠輕哼一聲，不過眼角的笑意卻沒有消減，似乎是顧寒對她的稱呼很受用。

「去洗乾淨手等着吧！」張亞楠雙臂一揮，大聲說道。

「是！」顧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