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子一怒
楊金貴有些奇怪。“自己在戰場上雖然勇猛,可力氣絕對沒有今天大;剛才自己把木棍當槍使,一槍刺向櫃枱,可這一槍頂多就是刺穿櫃枱木板,怎麼會插入牆壁這麼深?”
“還有在街上,我明明傷痕纍纍,被冬雪凍得疲憊無力,怎麼一醒來就傷痛全無,連寒意也消散了?”
樓上傳來訊問責罵聲,似是不滿樓下的吵鬧;剛才楊金貴從進入酒樓到擊敗一眾夥計,只用了十多個呼吸的時間,樓上的官紳貴客只以為是普通的小嘍嘍鬧事。
趁楊金貴分神,掌柜的趁機扯着嗓子大喊:“各位官人救命,有劫匪!!!”
楊金貴大怒,這酒樓掌柜真是奸詐,必然壞事做盡,害人無數。思索間手擼長棍,只見長棍高速旋轉,抖動着擊在掌柜臉上。
一聲脆響,掌柜下巴歪斜,顎骨斷裂,接着一聲悶哼昏死過去。
樓上豪紳官人聽見呼救,叮叮咚咚的衝下一群人來……
大宋是一個重文輕武的朝代,即使金國侵擾,也改變不了文人賦歌享樂的作風。官紳文豪軟弱,但勝在錢多,養了一群頭腦簡單的護院打手。
樓上官紳聽見掌柜呼救,招呼着一幫手下下樓,嘈雜的樓梯上,氣勢洶洶的陸續涌下來十多人。
“好你個叫花子,居然敢在本縣傷人,光天化日之下,置大宋法度於何地?來人啊,把這叫花子拿下!”一個師爺打扮的人發號施令,他身後立即有兩個衙役上前,要拿下楊金貴。
師爺打扮的人正是本縣師爺,秦塤的管家路過縣衙辦事,師爺便代替縣令老爺,款待巴結秦塤的管家。幾個本地士紳豪商也來作陪,現在被楊金貴攪了雅興,自然不肯放過楊金貴。
楊金貴長棍一橫,兩個衙役止步不前,他們看出來了,這個叫花子打扮的人是個兵。
師爺不滿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平日當差散漫我不與你們計較,今天要在趙管家面前丟了臉,縣老爺那裏可交不了差。”
兩個衙役看地上癱着的一眾打手夥計,本就有些怯意,並不情願和楊金貴動手。衙門裏的油水都被上頭層層分剝,底下衙役能夠拿到俸祿就算好的了,誰肯賣命?
“回師爺話,這人可不是叫花子,他穿着大宋的軍服,是大宋的兵。”
聽衙役這麼說,師爺才仔細觀察起楊金貴。“確實是大宋軍隊的衣服,可一個宋兵不在戰場上,卻衣着破爛的出現在這裏,莫不是逃兵?”
師爺眼珠子一轉,大喝道:“此人定是大宋逃兵。即使他不是逃兵,卻在本縣傷人劫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爾等一起上,拿下此賊,待我上報縣令大人,必封賞各位。”
兩個衙役不得不聽從命令,其餘士紳的護院打手也圍住楊金貴,在這一畝三分地,縣令大人和師爺就是土皇帝。
金鐵交鳴,一輪交手后,兩個護院被擊翻在地,楊金貴長棍如槍,揮舞得密不透風,即使對方人多也渾然不懼。
一番較量,兩個豪紳的護院又被打倒在地,失去戰鬥力,其它豪紳見形勢不對,早就趁着空擋悄悄溜了。
只有兩個衙役武力值略高,但也沒撐多久就被打倒,兩個人精順勢躺在地上假裝昏迷。酒樓夥計的下場他們是看見的,不是殘廢就是慘死,何必為了師爺的命令送命?
趙管家和王師爺見形勢不對,也想跟着開溜,可惜遲了,一根木棍橫釘在門板上,攔住兩人的去路。
“師爺大人這是要去哪?剛才不是說要抓我歸案嗎?”楊金貴調侃道。
王師爺急得大汗都出來了,平日作威作福,欺壓良善慣了,剛才豪橫也是仗着人多,沒想到一會兒就全躺下了。
“壯士……不,大爺,大爺饒命,小的狗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大爺,求大爺饒過小的,小人必定感恩戴德,不會再犯。”
王師爺哆嗦着求饒,差點就要跪下求情了。
楊金貴眼神朝外示意,一幅讓他滾蛋的表情。王師爺喜上眉梢,連忙低頭避過門板上的長棍,這種時候也顧不上趙管家了。
趙管家低頭想跟着王師爺矇混過關,楊金貴卻一把抓住長棍,攔住趙管家;接着用力拉住長棍的一端向內拉,門板上的長棍彎成一個半圓,然後放手。
嗡的一聲,王師爺剛剛跑出兩步,就被彈回的長棍擊中後背,嗖的一聲飛出酒樓,臉面朝下的摔在大街上。
王師爺捂着嘴從地下掙扎着爬起,只見他滿嘴流血,牙齒似乎被撞斷了幾顆,臉皮也被摩掉了一大塊,磨破的臉上滲出血清,灼痛得不敢用手去捂。
王師爺一聲不吭,忍着疼痛跑了,能夠在大宋縣衙中當師爺,自然有幾分頭腦的;雖然平日跋扈慣了,但也沒有蠢到這個時候放狠話拉仇恨。
趙管家看王師爺慫狗般一聲不吭的扔下他,眼淚都快出來了,這些沒有義氣的狗腿子,剛才在二樓,他們還像對親爹一樣巴結他。
“大俠饒命,我只是路過此地的客商,和他們並不是很熟,妄大俠饒我性命,我必有重謝。”
趙管家說著從衣袖中掏出一張銀票,毫不猶豫的遞給楊金貴,看面額是一千兩的。
“區區心意,妄大俠笑納,大俠……”
趙管家面帶微笑,心中卻在滴血,這可是剛才那幫富商孝敬給他的,就是想通過趙管家攀上秦檜孫子秦塤的高枝。沒成想,到手的銀票還沒捂熱就要送出去。
楊金貴接過銀票,看都不看一眼,毫不在意的扔到地上,諷刺的問道:“你就是秦塤府上管家?”
趙管家臉色大變,這人連一千兩的銀票都不放在眼中,反而詢問自己管家的身份,看來和秦府有過節的。這些年,趙管家看着秦府犯下的惡行多不勝舉,許多事情都是趙管家親自做下的。
想到這裏,趙管家冷汗直流,連忙道:“小人確實是秦府管家,平日都是給主子辦事,有得罪壯士的地方,還望海涵。”
趙管家這話說得漂亮,氣勢上即沒有太過怯懦,又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言外之意就是:他只是個跑腿的,一切惡行都是他家老爺秦塤做的。
見楊金貴嗤笑更甚,趙管家知道他不吃軟的這套,隨即變幻一幅臉色怒道:“叫你一聲壯士是抬舉你,別不識好歹;我家老爺秦塤乃宰相秦檜之孫,權傾朝野,你若得罪秦府,整個大宋將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作者題外話】:一千兩銀子等於現在的多少?你會狠心收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