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看不透的官場
就這樣,徐長友、劉保田就在季白玉的目送下離開了。
前腳還一臉討好模樣的徐長友,後腳車一走,他的臉就瞬間陰森了下來。
如果說季白玉是個上位者,他也就忍了!
但在徐長友看來,季白玉就是個毛兒還沒長全的小年輕,結果他竟然如此折辱自己,而一想到這兒,徐長友整個人的表情也就變得陰森起來。
「保田啊,你覺得這個季白玉怎麼樣啊?」徐長友陰森着臉道。
「說不好,感覺這人喜怒無常,讓人不怎麼喜歡。」劉保田道。
「他可不是喜怒無常!他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裏!今天桌上要是換一個有能量的人,他敢?」徐長友哼了下道。
「二哥,今天這事兒怪我了!要不是我回來晚了,也不至於發生今天這事兒。」劉保田這時候一臉愧疚的說道。
「保田,今天這事兒我不但不怪你!而且,二哥還得感謝你啊!要不是你啊,這個季白玉今天還指不定怎麼給我下絆子呢!」徐長友咬牙切齒的說道。
徐長友其實明白,今天季白玉弄的這出鴻門宴,並不是真的因為自己遲到了幾分鐘,只不過遲到這事兒是個爆發點罷了。
「二哥,這個季白玉和你也不熟悉,他為啥要這樣?」劉保田試着問道。
「為啥?他想試試汪春龍的底線在哪兒!記住了,能在官場混的人,就沒有白給的人!只不過像季白玉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有些讓人感到討厭罷了!」徐長友深吸一口氣道。
雖然徐長友的話,劉保田聽的一知半解,或者說,劉保田對於如今雲龍油田的狀況也沒有太多的了解,但他從徐長友的話中也算是明白了。
今天這個季白玉弄的這齣戲,不是針對劉保田,也不是針對徐長友,而是敲山震虎!
畢竟大家都知道徐長友是汪春龍的妹夫,而他這種不給汪春龍面子的行徑,除了給自己立威以外,可能更多的則是想要通過此事看看汪春龍的底線到底在哪兒!
畢竟這麼長時間來,季長明在雲龍的手越伸越長,但是汪春龍卻一點兒也不反抗,而且也不往前湊。
而汪春龍這種不動如山的做派,也讓季長明摸不到頭緒!
當然,他這麼做,也有可能是想敲打一下那些還在遊離的派系,讓這些還沒有戰隊的高層迅速像自己這邊靠攏。
也就是說,在劉保田心中一文不值的季白玉,他這麼做並不是瞎胡鬧,而他反倒是個聰明人!
「二哥,這當官兒可真沒意思。」劉保田憋了半天,最終憋了這麼句話出來。
「給人當下屬、被人左右當然沒有意思了!但是你想想,如果今天我是季白玉,那麼今天這事兒是不是就有意思了?這麼說吧,這個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兒就是玩人了!」徐長友感慨道。
什麼叫做玩人?
領導隨隨便便的一個眼色,就讓你魂不守色、徹夜難眠,而你時刻都在想着,自己哪兒做錯了!
可實際上呢?你哪兒也沒做錯,只不過是領導覺得你最近過的舒坦了,或者你對他沒有那麼尊重了,而當他看到你慌張的樣子時,他也就覺得自己受到重視了,這叫玩人。
或者說,領導相中某個小姑娘了,但是這女孩挺驕傲的、而且還有男朋友。
那麼你就可以把她捧到了天上,讓她覺得自己遇到了貴人,甚至習慣了在機關被人捧着、照顧着。
但是當她適應了這種生活后,你就一腳把她從天上踹到地下,讓所有人的遠離她,讓她去最累、最沒有盼頭的地方。
雖然你什麼都沒說,但女孩在你的一番折磨下,她什麼都懂了,然後你隨便勾一勾手,女孩就上了你的床,這也叫玩人。
為什麼那麼多人明明知道當官兒苦、費身體,但他們卻窮極一生都在追尋那些虛無縹緲的權利,就是因為權利能讓他有着玩弄人性的資本。
而玩人,就是玩弄人性、把別人的自尊踩在地上取樂的一種手段。
徐長友這話一說完,劉保田也迅速陷入了沉思,而徐長友看劉保田一直不說話,而他的語氣也舒緩了一些,隨即對着劉保田說道:「保田啊,怎麼不說話了?」
「沒啥,就是覺得當官兒好像挺沒有意思的。」劉保田實話道。
「那是因為你還不是官兒!等你手底下有幾百人、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的時候,所有人都對你笑、所有人都巴結你、所有人對你比親爹還好的時候,你就覺得有意思了!」徐長友道。
劉保田愣了下,腦子裏隨即也想着前世自己當外僱工時,他們單位那些小領導隨隨便便一個眼色,都會讓自己浮想聯翩一陣子的場景。
而這一世活的太過滋潤的劉保田,他也終於意識到一件事兒,那就是他早晚得進入官場,而且早晚得適應這種人玩人、人擠人、人整人的社會。
這一晚,徐長友和季白玉倆人聯手弄了一出好戲,而這齣戲也終於讓劉保田看到了一個真實的、血淋淋的官場!
就在徐長友滔滔不絕的給劉保田講着官場的大道理時,這邊的季白玉和隋正國倆人,卻在包房裏安靜的喝着酒。
而此時的季白玉就像是一位溫婉的公子,絲毫沒有剛才吃飯時候的那副張揚。
雖然隋正國是季長明在雲龍油田的代言人,而他的級別也比季白玉高了不少,但實際上,隋正國只不過是季白玉的話筒與跟班罷了。
就拿今天這頓飯來說,就算是隋正國對季白玉的表現很不滿意,但他也只能全程陪着笑臉。
「我和徐長友以前在局長辦的時候,他挺照顧我的,以後我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了。」隋正國嘆了口氣道。
「婦人之仁!隋正國,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上不去?」季白玉哼了下,隨即說道。
隋正國心裏不爽,但還是尷尬的笑了笑。
「因為你這人膽子小、野心大,而且性格還有點兒優柔寡斷!這也就是我二叔在雲龍沒有什麼貼心人,否則我是絕對不贊成讓你當他在雲龍的代言人的。」季白玉放下手裏的酒杯道。
季白玉這話說完,隋正國都想要罵街了,但他也知道季白玉什麼性格,所以只好尷尬的如同小雞啄米一樣繼續點頭。
「記住了,當你進入官場的時候,你就不要講什麼友誼、講什麼良心!混官場只有利益,以後不要在我面前說那些小孩說的話了!你把徐長友當哥們?人家真心對你了嗎?」季白玉繼續道。
「是,季公子,以後我注意。」在外面威風八面的隋正國,此時面對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季白玉,他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個徐長友聽說要提7廠廠長了?」季白玉覺得該說的話說完了,整個人的語氣也再次平和下來。
「是,趙子鵬本來還想再干一年,汪春龍那邊拒絕了,汪春龍那邊也和幾個副總打了招呼,這事兒已經定下來了,就等着趙子鵬到日子呢。」隋正國趕忙說道。
「這人倒是個人物!今天我這麼折騰他,他都沒翻臉,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汪春龍這個妹夫,也不是白給的角色啊!」季白玉感慨道。
「白玉,汪春龍那邊什麼事兒都讓着咱們,而且現在咱們在雲龍油田的話語權也差不多了,我看咱們也就別鬧騰了。汪春龍畢竟是上面認可的一把手,弄得太過,這事兒對季總也不大好。」隋正國道。
季長明最近這一年,他不但在雲龍油田扶植了好幾個副總,而且還把物資這個油水最大的部門落到自己手上,所以在隋正國看來,這事兒也就差不多就行了。
「是啊,就先這樣吧!誰讓咱們這邊也沒有個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人物呢!」季白玉一邊喝了杯中,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
季白玉這話雖然看似自言自語,不過隋正國卻能夠聽的出來,這話說的就是他辦事兒不利。
雖然隋正國心裏一萬個不爽,但他還是尷尬的笑了笑,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而這個時候,季白玉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兒,竟然咧嘴笑了笑,然後興緻勃勃的說了句:「這個劉保田挺有意思啊!」
「他?是不是有點兒愣啊?」隋正國試探着接茬道。
「愣?他可不愣,只不過是這人重感情罷了!這樣的人少了啊!」季白玉也不知道腦子裏想的是啥,說完這話竟然忍不住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