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棺劍邪器
烏雲滾滾,
一道血紅的光芒迫近此地,
待近了看,卻是一柄血紅大劍從天邊飛來。
見此異狀,台下之人卻仍是不散。
而那台上的接引婆子卻已然攤在台上,動彈不得,口中不斷念叨着莫名的話語。
那李岫嵐卻是挺挺的立着,渾然不覺危險將至,仍是專心的剝着石頭。
那胎兒之石此時已然有了嬰兒模樣,甚至那顏色也去了青紅,顯出肉色。
其上,也不過幾層石膜,待着她慢慢揭掉。
此時陳生哪能坐得住,三步兩步就要上前護住妻子。
哪成想,那些個村人卻是發了狂似朝他撲來。
台下人本身就湊得近,還沒待他反應,
三五人摟住他左臂,七八人箍住他雙腿,
再有那幾人勒了右手,腰椎。
生生縛住了他的動作。
“滾開!”陳生青筋暴起,衣服鼓漲,大聲嘶吼着,硬生生的朝前挪動着步子。
他看着台上被血紅色光芒籠罩的妻子,棺材和石頭,感受着周身被縛的無力感,
一種似曾相識,充滿着無比悔恨氣息的感覺蒙上心頭。
讓他變得狂躁,嗜血。
“嘭!”一聲巨響,他身旁的幾人竟然被甩飛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後來人卻緊接着補上去,要將他縛住。
脫身出來的陳生已然瘋狂,掙脫出來一條手臂,
直接將直接摁進身前男子喉骨,又往邊上一帶。
“咔!”一聲脆響,那人脖子便歪塌下來。
他單手領着那人脖頸甩了出去,悶倒沖將過來的幾人,
卻見那歪了脖子的人卻踉踉蹌蹌站了起來,耷拉着腦袋,死活不知,卻仍向前挪着步子。
此時陳生便是那困籠猛虎,右手被縛住,他奮力將手腕拉至腰間,
直接將指頭扣進摟腰將頭伸了他腋下之人的眼中,發了狠似的亂扣一通,
抽將出來卻是帶着紅白之物。
而那人卻是不覺疼痛,兩眼雖似鐵筷攪爛,血流如注,卻仍是死死扣住了他,一聲不吭。
就這麼一會功夫,哪一眾村人疊羅漢一般,已然將陳生壓在身下動彈不得,
卻是聽着底下傳來陣陣嘶吼。
眾人動作間,不知何時,
那柄血紅大劍已然帶着風壓逼近了李宅上空,
這氣勢似要屠了這滿院子人等。
這時候,那棺材卻動了,懸空浮了起來,
直衝向天上那柄邪劍,兩者霎時撞在一起,
牆傾瓦飛,樹倒房塌,卻獨獨這祭台一片,沒絲毫波及。
再看,那大劍竟與棺材想持在半空,不得寸進,
卻也能看到,那棺材正一點點被血紅色的光芒消磨。
此時,那石膜已然只剩一層,能清晰的看見一胎兒在其中掙扎着。
而被眾人壓在身下的陳生不知前因後果,唯一的念頭便是救下妻子,
可此時卻是眾人死死壓着,動彈不得。
就在各方情況撲朔迷離之時。
台上的李岫嵐轟然揭開最後一層石膜,
一瞬間,那棺材蓋竟自行脫落,從中落下棺中屍體,竟直愣愣的砸向那塊石頭。
血紅大劍此時也是忽的紅芒暴漲,衝破棺材束縛,沖將上去。
都是瞄着那將脫膜的胎兒。
千鈞一髮之際,
卻見一道黑影不知從哪闖了進來,猛地撲上了台,
叼走了那胎兒,定睛一看卻是一隻斑斕大虎。
空中那兩邪物卻是不饒,只見屍體重回了棺材,血劍直奔了大虎。
壓着陳生的眾人此時也紛紛起身,要攔住那大蟲。
可那哪是好相與的畜生,仗着爪牙之力,筋骨之強,橫衝直撞,伸出巴掌拍飛幾人,眼看是頭裂漿出,沒了活路。
那虎卻是聰明,卻是知道身後兩尊殺神,也不戀戰,三兩下便翻出殘牆之外。
待那兩件邪物與一干人等追去,卻只見地上鼓起一土包,老虎嬰兒皆是不見了蹤影。
陳生此時已然脫困,他卻並未去追,
只因他見了那眼那紋,分明是他的好老虎,琥珀。
若是他叼了去,定是那樹精幫襯。
面臨此情此狀,他也冷靜了下來,
趁着眾人圍追堵截琥珀之時,
他第一時間上了台前抱起暈在台上的李岫嵐,欲要逃離這片廢墟。
就在他將要起身之際,卻覺腳下一頓。
“小哥,小哥,可憐帶上老身一起走吧!”
低頭一看,卻是那小接引婆子,只從外相看,只是一懵懂女童。
此時卻被那癱坐在地上,襠下莫名一灘水跡的。
陳生莫名感到不易,本以為她也是那劍棺一夥,
可看這情況,卻是在場難得一正常人,自己正巧也有諸多疑惑要詢問。
便問到:“你可能站起?”
“怕是,怕是不行了。”那小接引婆子聲音顫顫巍巍,卻是被嚇傻了。
陳生也不多言,抽了根繩子將懷中妻子在背後固定好,
又單手提起不能行動的婆子,不顧她驚呼掙扎,夾在腋下。
四周一望,仍是無人,便撒開腳丫子,朝着山中奔去。
那邪棺,血劍繞了半晌,卻是想起宅中之事,
待回到到院中,卻已然是人去樓空,只剩下一片廢墟。
此時醞釀已久的雨始落人間,不過片刻,已然是大雨滂沱。
也消了陳生等人蹤跡,那兩柄邪器也兀的沒了蹤跡。
而那毫不畏死的一眾村人,卻是眼裏閃着紅芒,四散開來,去尋找那石胎蹤跡。
卻說陳生這邊,背着妻子夾着小孩,速度卻比平時慢了許多,
他仍記得樹精的話,去哪霧林中躲避,當下看來,只能相信那樹精了,
但凡躲在這村中,不消半天功夫大概就會被找到吧。
大雨中,陳生專挑着沒人的小路走,路過村中,卻發現已然沒了人,
他心中惶恐,更加了速度,又怕被顛着,大雨淋到,
左手便護着妻子,又將外袍蒙了她身上,
膽戰心驚中,好在是到了森林邊緣。
一踏進,那老虎,琥珀便出現了,卻像是那及時雨。
幾人跨坐在老虎身上,陳生將兩人用繩子,固定在自己身體上,
雙手放在大虎身側:“謝了,老兄弟。”
拍了拍它的腦袋,大虎卻是聽懂了一般,輕吼了兩聲。
便要挾着眾人沖向山南。
離別之際,他不禁頻頻回頭望向來時的方向。
豆大的雨滴簌簌落下,已讓一切事物籠上一層迷霧,
陳生本以為自己會結婚生子,偶然進山再尋娘的蹤跡,最終了卻殘生。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命運的強風為他帶來濃重的迷霧,他困在此中不得進出。
思緒萬千,不覺間已然到了山南。
風過,雨過,前方便是那霧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