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天邊最美的霞
紫霞仙子與青霞仙子恢復真身後,因為二人的消耗都很大,顯得很疲憊,王權定出上前扶住紫霞仙子,歉意的看着青霞仙子:“多謝了,青霞!”
青霞冷哼一聲,沒有理會王權定出,世尊困在星河裏,最初的憤怒過後,心態現在已經平穩下來了,漫天的神仙看着正在不斷縮小“真”圈,沒有一個上前的,漫天的金佛看着被困的世尊,有傷心欲絕的,也有如釋重負的,當然少不了幸災樂禍的。
聯軍的士氣此刻已經跌到了谷底,它們現在是進退兩難,守城的炎漢子民終於熬過黑夜,迎來的黎明,士氣如虹的斬殺着來犯的妖寇!
一直潛藏在一邊的白晶晶,看着相擁的紫霞仙子與王權定出,又看了看孤身一人的師父臉上的神情開始猙獰起來,最後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了,師父!”
白晶晶說罷,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由大日之精鍊制而成的佛牌,運轉法力將它捏碎了,大日之精化為精純的佛力直接附身在一位妖王身上,這位妖王面目醜陋,狀如惡鬼,紅髮青皮,額頭上有一個橫眼,它似乎早就知道這道佛力一般,早早就雙手合十、跌伽而坐,法力臨體后它身上的一件秘寶“舍利”也當即碎裂開來,佛力與圓光相交,大日之火重新點燃,這尊妖王就化為了世尊的模樣。
那位有道仙人見狀感嘆道:“何苦哀哉,枉造殺孽!”言罷散去目中金光,手上掐了一道法決,自有陰陽二氣相生,法決打到那被破壞的水波法器上,陰陽二氣流轉水波法器一陣浮動,又重新隱沒起來。
世尊降世之後,即刻出現在王權定出面前:“悟空,一定走到這個地步嘛!”
王權定出沒有回答世尊的問題,再次抬起手指運起神通解釋道:“這式法術的根本是‘去假存真’一個‘真’字道盡了亘古不滅的真理!”
說話間就畫完了一個新的圈,但是世尊已經遁到其他地方,王權定出停手沒有再次追擊,反倒抱着紫霞仙子直接駕光飛進圈裏去了,漫天的神仙無不驚愕,這式神通的厲害祂們都已經見識過了,連世尊都可以圈住,這至尊寶竟然主動鑽了進去,可還沒等祂們平靜下來,更驚愕的事情就發生了,那至尊寶就拉着紫霞仙子的手從星河之中漫步而出,兩人身上沒有一絲法力波動,就好像去散步的小夫妻一樣,紫霞仙子身上的疲憊也被驅散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世尊從始至終都沒有像此刻這般失態,哪怕身陷星河心中都沒有現在這般波瀾!
紫霞仙子拉着王權定出的手向前兩步,輕快的說道:“這有什麼不可能,我們不為浮名所累,用行動踐行自己的信念,我們當然活的很真!”
“而有些人身上星光璀璨、光芒萬丈,連身體都是黃金塑造而成的,住的屋子也是金碧輝煌的,口中說的道理天花亂墜,可是有幾分是真的呢?”王權定出跟上紫霞仙子的步伐,接着她的話說道。
世尊後退幾步一時難以接受這些:“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潑猴,安敢亂我道心!”
世尊心中的怒火無法在抑制,喚下來滔天的大日之炎,攻向王權定出,經過“真”圈的洗禮,王權定出與紫霞仙子的法力已經恢復如初了,兩人聯手接下這含憤一擊,世尊見狀便知道再糾纏下去於己不利,真身被困,分身決計不是他們的對手,世尊心下一橫,直奔天際而去,縱身燃起金光,一道佛光直奔大日而去,以世尊分身為引,大日之精被源源不斷的接引下來,金光不斷在世尊身上積蓄。
片刻后王權定出終於駕光而至,王權定出手上星光點點直接就運起了神通,世尊冷哼一聲,身上積蓄的金光直接炸裂開來,狀如煙花燦爛無比,四散出去的金光落在開封城外的聯合大軍之中,凡是那些沾染金光的,無論是普通的小妖,還是積年的妖王,盡數成為了世尊的化身,金光連接后,那些沒有沾染金光的妖族,也盡數轉變為了化身,片刻之後開封城外的所有聯軍就全部化為了世尊的分身。
“孫悟空,速速解了法術,不然這開封城內的數十萬軍民,就要全部為我殉葬!”幾十萬個化身同時怒吼着!
突如其來的一幕,再一次震驚了漫天神仙,一眾仙人近幾年來震驚的次數都沒有今天這一天的次數多,王權定出也大吃一驚,與紫霞仙子對視一眼,趕忙回到城樓上與岳元帥、二當家他們會合,大家都被眼前這一幕震撼到!
三萬妖王以及數十萬聯軍攻城的場面,都及不上這佛陀圍城的萬分之一!世尊見王權定出沒有要解除法術的意願,當下便不再客氣,神發殺機,移星易宿,天地變得昏暗起來,大日也躲了起來,城外的幾十萬的化身閃耀着金光,輝煌而又詭異。
他要的是炎漢子民向他奉納,問問我們手中的武器會同意嗎,他要的是炎漢子民向他臣服,問問我們驕傲的脊樑會同意嗎,他要的是炎漢子民頌揚的是他的大道,問問我們心中的火種會同意嗎!
縱然古往今來經受了這麼多的磨難,炎漢之血依舊源遠流長,我們的精神烙印一直銘刻在大道上,區區幾個神仙又能作的了幾天威,能享幾天福,金色的血潑灑在戰場上、淋在城樓上、士卒的身上顯得神聖無比。
這本就是一件神聖的事,可神聖的事業,總是充滿了荊棘與坎坷,手中的刀劍卷了刃,身上的甲胄也裂開了,眼前的金光依舊一眼望不到邊際,可以憑依的只剩下驕傲的脊樑、心中的火種與智慧的圓光了,儘管已經精疲力竭了,但依舊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身後便是家園,後退便只能國破家亡了!
所以咬着牙持着破刀,披着殘甲繼續迎向敵人,刀斷了,便捨棄刀用拳頭,連拳頭也握不起來,那隻能就牙齒,直到最後哪怕要被這金光吞噬了,也要砸起幾朵浪花,外城淪陷了,那就依託內城游斗,戰況十分慘烈,那些出身於炎漢之族的神仙,也悄然的藏進隊伍中去貢獻自己的力量。
王權定出與岳元帥也都力竭了,他們心中始終都抱有必勝的信念,只要堅持到“真”吞噬了世尊,那麼他們就取得了勝利,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能迎來黎明!
看着王權定出再一次被擊飛出去,紫霞仙子面上的悲色又重了幾分,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圈禁世尊的“真”圈,距離吞噬完成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的心裏明白,他們是堅持不到那個時候的!
青霞仙子落在妹妹身邊,心疼的為她挽起亂髮,紫霞仙子望着浴血奮戰的王權定出怔怔出神,目光中的情意,帶着幾分眷戀,她渴望為他分擔幾分責任,於是轉身向姐姐望去,姐姐與她心意相同的,向她伸出手。日月相容,在星河間沉浮,兩人相合,日月神燈的力量都集中到紫霞仙子一個人的身上。
星河落在紫霞仙子的肩上,霞光作襯,日月再次分開,分別落在兩側的肩上,然後踩着清風攀到水波法器上面,水波法器在仙子法力的催動下,染上了霞光的樣子,將仙子的身影投射到戰場上的各個角落,法器波動就好像一朵蓮花一般。
紫霞仙子輕搖手中的鈴鐺,戰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被明艷動人的仙子給吸引了,仙子身上充滿了魅力,連世尊都停下了攻擊,仙子柔聲說道:“至尊寶,我的郎,你是我的蓋世英雄,也是天下所有人的,就讓我為你跳最後一支舞吧!”
仙子說完最後這些話,蓮花便舒展開來,霞光點點零落於十方,如同一束炬火,點亮了昏暗的天空,令人着迷,仙子的目光從未從王權定出的身上移去,王權定出的身體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雲袖輕舞,伴着清脆的鈴聲,清風拂過,彷彿天地萬物都為仙子吟唱着,亂世浮萍忍看烽火染山河,位卑未敢忘憂國!
它們輕聲呢喃着,漸漸地震耳欲聾,直到驚天動地的吟唱着:“你要在長夜裏舉起炬火,樹起一面旗幟,把那些痛苦的人、疲憊而迷惘的人、那些受苦受難的眾生,都聚攏到旗幟下面來,你要舉起炬火,你要帶着他們跳出妖魔的包圍,躲過強敵的屠刀,趟過湍急的河水,穿過險惡的裂谷,翻過冰封的山嶺,走過荊棘的草地!”
眾生的聲音變得悲嗆起來:“你們會不斷犧牲,不斷有人倒下,你們的名字也未必會被銘記,但你終究會帶領人們走出悲慘的命運,走上一條光明的道路,你們所到之處,鮮花會盛開,星空會閃耀,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會看到希望!”
這是眾生的聲音,鏗鏘的頌揚着他們的希望:“你要建立一個屬於人民的國度,在那裏人人平等,沒有貴賤、沒有高低,只有每一個勞動者,靠勞動創作屬於自己的一切,這個國度會遭受攻擊、污衊,你的敵人會想法設法,對你窮追不捨,你的事業會遭受危機、沉淪,然後曲折反覆,但最終一定會如日東升,光耀八方!”
在最後的吟唱聲中,這支舞終於跳完了,戰場上這數十萬世尊分身也終於失去了生息,化為金水染得土地都是金碧輝煌的!
水波法器耗盡了力量歸於平靜,仙子癱倒在上面,禁錮一解除,王權定出就衝到仙子身邊,將紫霞緊緊摟進懷中,仙子藉著最後的力氣笑了笑,想再一次捧住愛郎的臉頰卻沒有成功。
那一天,天空失去了它最美的一道霞。
王權定出抱着仙子的身體,悲憤的發不出任何聲音,眼淚默默地滴在仙子的臉頰上,手忙腳亂的為仙子拭去,將仙子的衣服理好,王權定出拔出角金劍就要刎頸殉情,去追尋仙子,恰在此時岳元帥也來到法器之上,見王權定出正要自刎,趕忙提槍上去擋下王權定出手中的劍。
岳元帥連忙勸道:“前輩,莫要做傻事!”
眾生的吟唱,最後為仙子送上哀樂,天上的殃雲散了,飄落起了雪花。
王權定出鬆開手中的劍,見岳元帥依舊緊張的盯着自己,低聲說道:“放心,我現在還不能死!”岳元帥聽完王權定出的話,欲言又止,最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看了看開封城現在的情況,城內百廢待興,需要有人主持,岳元帥只好嘆了一口氣,回開封城去了。
眾生的吟唱結束后,漫天的飛雪落在仙子的身上,原本在肩上失去光芒的日月,在風雪的浸潤下,泛起了些許水光,日月再次輪轉起來,仙子的身軀慢慢地化為了那盞日月神燈,只是此刻這盞神燈的光芒明滅不定,王權定出如獲至寶,趕忙將神燈小心的收起來。
戰事已經結束了,漫天的神仙都還沉浸在最後那眾生吟唱出的美好世界中,那樣的世界真的存在嗎,連三界最繁華的天宮都達不到那般自如,或許那才是真的道法自然?
有些神仙乘着風回天庭去了,而有的神仙卻想親自體驗一下,這眾生心中的理想國,究竟是怎樣的,所以他們從天上落下來,走到人民當中去,他們才發現原來人民的形象都這麼高大了,洒然一笑他們激活了體內沉靜許久的炎漢血脈,願意走到人民中去,所以他們也變得同樣高大。
他們這才發現儘管戰事才剛剛結束,但是人民的心中沒有絲毫迷茫,他們滿懷着對未來的期望,他們也發現了人民對待領頭人的態度不同了,以往對王朝皇帝是敬畏、是害怕、是憧憬、是恐懼,但從來不可能是發自內心的尊敬,人民不光尊敬王權定出與紫霞仙子,還用時機行動表示他們對二人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