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土司要反？
所謂土司制度，是大貞皇帝專門為西南地區量身定製的特殊制度。
西南地區多山地丘陵，百姓多不服王化，民風剽悍難馴。
當地百姓的眼中只認他們自己推舉出來的首領，被稱之為土司。
各級土司有大有小，類似土村子、土鎮長、土縣令等級別的官職一應俱全。
土司和普通的官不同，官員接受朝廷委派，但土司卻是世襲制的。
為了防止土司勢力太大，大貞王朝故意將西南地區分割成了益州府和梁州府。
但即便如此，大貞王朝依然不敢隨意插手土司地區的政務。
益州府和梁州府的兩位州牧在上任之前都被特別要求:盡量不要和當地土人發生衝突，如果出現問題，盡量以土人的方式去解決。
畢竟哪怕是當年的諸葛丞相，在打服了蠻族以後，也依然是允許其自治的。
陸川了解到了這些信息，料想益州和梁州二府的事情恐怕不會簡單。
就在這時候，有外侯官送來了太子的密信:請陸將軍秘密潛入梁州府，隱匿蟄伏，伺機而動。
茲事體大，陸川見到密信不敢怠慢，果斷點齊了蜂隊和六百親兵，帶上鄭興瑤和十二太保，一同潛入了梁州府。
與此同時，李吉柔和李元駒聯名上書，講述了梁州府發生的變故，請皇帝下令徹查此事。wenxueзч.
李天賜接到侯官府的報告，第一反應不是震怒，反而是感到疑惑:“梁州府和益州府最近鬧過天災嗎？”
戶部尚書敖欽出班回答道:“二州幾年來風調雨順，物產豐足；去年一場山火，也被大雨及時澆滅，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所有賦稅均足額繳納，百姓亦衣食無虧。”
李天賜又問:“二州境內的道路、堤壩、城牆等需要修繕的，可都能及時運作嗎？”
工部尚書盧愚出班回答:“二州儲備物資、工具等都充足，民夫都可以及時聽調，所有修繕工程都沒有拖延，完工質量也能通過驗收。”
“這倒怪了。”李天賜感覺奇怪:“去年朕和皇后的壽辰，兩府也都送來了賀禮。不像是要造反的樣子。”
經這麼一說，其他人也覺得有問題，土司實在是沒有要造反的理由啊。
司空王長夫出班啟奏:“不管怎麼說，此事始終牽扯太大，陛下不可不防。”
太傅王苔立刻複議:“土司多不服王化，不可以常理度之。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做好防備才是。”
這兩位一開口，一眾官員立刻跟風，都稱:“陛下千萬要小心土司作亂才是。”
李天賜覺得有理，遂頒下聖旨，命益州牧劉魯、梁州牧王映秋，調查治下土司的動向。
二州牧的動作很快，幾乎是聖旨剛剛送到的同時，他們的回書就已經發往了長安。
奏章中稱:“近半年來，土司大量收購糧食、木材以及其他雜項物資，其耗資巨大，儲備已經大大超出日常用度所需。”
“臣下等起初不以為意，後來眼看其收購物資越來越多，卻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這才發覺問題。”
劉魯和王映秋都稱:自己專門派人調查此事，發現土司各部都聚集了大量的工匠似乎是在用收購來的物資營造着什麼工程。
但是外人無法過分深入土司的轄區，所以他們也無法繼續深入調查。
李天賜於是下旨:在不引起過多注意的情況下，允許州牧派人進行深入調查。
半個月後，梁州府和益州府的加急軍報送入了長安，報稱:土司的動向現已查明，所有收購的物資都被充作軍用了。
收購來的糧食被當作軍糧，木頭被做成了武器，牛筋牛皮、魚膠、絲線等物，或用於製造弓弦，或用於製作武器的綁繩。
軍報中還稱:西南二州的土司還偷偷挖掘和冶鍊銅鐵礦，最終這些東西也會被製成武器。
王長夫再次啟奏:“陛下，看來西南土司早有謀反之志，此前對朝廷表現出的種種恭順，恐怕都是為了迷惑我等。”
王苔緊接着複議:“陛下若不早做決斷，恐怕事到臨頭便不能占居先機了。”
然後又是一群大臣跟着附和。
這些人說得言辭鑿鑿，可李天賜始終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看來看去，然後點名道:“楊德壽，你怎麼看？”
楊德壽出班答道:“西南土司民智尚未全開，雖有勇力，但許多人都分不清左右，一半的人口連數到十都不會。”
“要統治這樣的人很不容易，即便讓他們外出打仗，也無法形成什麼有效的威脅。”
“更何況現在此事還沒有定論，更不可輕言動武。若是鬧了誤會，不只是勞民傷財，還會極大地損害皇家的威信。”
李天賜點點頭，然後點名:“大理寺少卿何在？”
李炳出班復命:“臣在。”
李天賜下旨:“你親自走一趟，究竟看看梁州府和益州府出了什麼事。”
“臣遵旨。”
就在李炳到達梁州府的同時，陸川又接到了外侯官的消息。
李元駒將朝堂上談論的內容做了一個概述，然後什麼也不說，請陸川自行決斷。
陸川搖頭笑道:“好你個李元駒，難道是拿我當你們侯官府的編外人員了嗎？”
鄭興瑤問:“啥是編外人員啊？”
陸川想了想:“就是臨時工，只幹活，不負責的那種。”
這段時間裏，陸川也確實查到了一些內容，所以當見到李元駒這封信的時候，他的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梁州府有大小土司數十家，其中最大的一支在漢川郡，首領叫做戴夢龍。
陸川直接找到了戴夢龍，開門見山地問了一個問題:“你想造反嗎？”
原本，戴夢龍知道是中原大官來了，所以還對陸川非常客氣，可當陸川把問題拋出來，竟然嚇得他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他連忙爭辯:“天地可鑒，我絕沒有要造反的心思！不止我沒有，我們所有土司都不想造反！”
陸川點頭:“我信你，但有人不信。現在請你立刻寫信送往長安遞交御前，陳明心志，陛下寬宏大量，一定不會跟你計較的。”
這頂帽子太大了，戴夢龍被嚇得六神無主，基本上陸川說什麼，他都會照辦。
李天賜收到戴夢龍的信，起先也覺得有些意外，繼而再看信中所述內容，其情形真實、言辭懇切，怎麼看都不像是要造反的樣子。
很快李炳的調查也有了結果:“這些物資不是土司收購的，他們也沒有大量打造兵甲的動作。”
於是，李天賜最終對土司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