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是讓我脫衣服嗎

第38章:是讓我脫衣服嗎

江鴻宇和周文倩怎麼也沒想到江樂會說出這種話,平日裏小兒子對待林歲辭的態度一向是比較友好的,誰知道心裏居然藏着這種想法。

江景延倒不覺得意外,因為他早就知道江樂不喜歡林歲辭。

「樂樂……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周文倩一向以為自己很了解小兒子,如今聽了這些話,她心裏的情緒萬分複雜,像纏了一團麻線,剪不斷理還亂。

「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能這樣傷害他,這樣做是不對的。」周文倩面容疲倦地扶着額角,無力地嘆了一口氣,「樂樂,媽媽對你很失望。」

江鴻宇:「江樂,你自己回房間好好反省都做錯了什麼,這段時間都別出門了。」

「我……」江樂哭着還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噙着淚水可憐巴巴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情不願地往樓上走去了。

爸媽和大哥還在氣頭上,等過幾天就好了,他們那麼疼他,不會真對他生氣的。

江樂當初策劃綁架事件的時候,就想過暴露真相的可能,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因為他有這個底氣。

江鴻宇摟着臉色難看的妻子安慰了幾句,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江景延。

「現在想想這事兒該怎麼解決,景延,你不是跟林歲辭關係好嗎,他和裴川是怎麼認識的?」

裴川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話——這筆帳,改天再算。

江鴻宇總覺得有些不安,裴川這人可不是個善茬,圈子裏可沒有多少人敢招惹他,萬一他真要為了林歲辭插手這件事,可不好解決。

林歲辭和裴川到底什麼關係?

「這事兒我可管不了,爸,您自個兒看着辦吧。」

江景延沖他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完之後便起身往外走了。

他也是有脾氣的好嗎。

林歲辭沒有昏迷多久,便暈暈乎乎地醒了過來,第一感覺就是眼睛疼,刺疼刺疼的。

他這是又來到了醫院,手背上還插着針掛着點滴。

林歲辭極為緩慢的眨了眨刺疼的眼睛,遲鈍地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他剛才埋在裴川的懷裏哭了很久,最後還……哭暈過去了?

還沒等他仔細回想,外門突然傳來開門的動靜,他心裏一驚,立刻閉上了眼睛。

裴川放輕腳步走了過來,在病床邊坐下,目光不輕不重地落在了病床上躺着的青年身上,打量了一圈。

他湊了過來,稍稍俯下身來,盯着對方微微發顫的纖長眼睫,還有逐漸染上了薄紅的耳朵尖。

「醒了?」

低緩中含着隱約笑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林歲辭緊張地攥住了蓋在身上的薄被,片刻之後才猶豫着睜開了那雙哭得紅腫的眼睛。

措不及防對上了男人那張放大了的俊臉,他立刻倉促地偏開了視線,臉頰發燙。

當時林歲辭哭得幾乎失去了理智,什麼都沒顧慮得上,現在後知后覺才覺得不好意思,尤其是自己還哭暈過去了,這也太丟臉了。

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的,裴川還提醒了一遍:「剛才你哭得太厲害,低血糖暈了過去。」

裴川邊說著,邊兌了杯溫水遞到林歲辭乾燥發白的嘴唇邊,「喝點水。」

林歲辭低着頭,乖乖地就着裴川的手喝了幾口水,還悄悄用餘光掃了幾眼面前的男人,他的眼睛紅紅的,神態乖巧又小心翼翼。

——像只小兔子,裴川心想。

裴川今天穿了件休閑的白襯衫,上面的兩顆扣子隨意解開了兩顆,衣擺束進了褲腰裏,有些凌亂,反而添了幾分隨性慵懶。

但這都不是重點。

兩人的距離很近,林歲辭不經意間就注意到了那件白襯衫肩膀和胸口的位置顏色深了一點,就像是被水打濕了一樣,而且面積還不小。

林歲辭差點兒就被嘴裏還沒咽下去的溫水嗆了一下。

那就是被他的淚水染濕的。

他極為艱難地咽下了那口溫水,臉頰愈發燙了。

裴川將剩下的半杯水放在了床頭柜上,有些不解地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年。

腦袋都快埋進胸口了,剛才像只兔子,現在又變成了小鵪鶉,而且耳朵還紅得厲害,就連脖子都染上了薄紅。

他還以為林歲辭身體不舒服,於是坐在病床邊上,不由分說地抬起雙手捧住了林歲辭的臉頰,冷峻的眉宇間微蹙着,還用手背探了探對方的額頭。

溫度正常,那為什麼臉這麼紅。

「還有哪裏不舒服?」裴川不放心地詢問。

他現在不放心的還是林歲辭的精神問題,本來病就沒好,剛才在江家又經歷了那些,也許病情會加重。

林歲辭像是沒反應過來,一雙泛紅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好幾秒,鼻子忽然又是一酸,眼睛裏又重新蓄滿了淚水,彷彿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他的嘴角也輕輕癟着,看起來有些委屈,還用那雙盛着淚水的漂亮眼睛看着裴川,一副泫然欲其的可憐模樣。

像個要不着糖吃的小孩子,讓人恨不得立刻把他抱在懷裏哄。

裴爺什麼大場面沒見過,但這回著實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別人能不能招架得住眼前的場面,他確實有點招架不住。

控制住了把人抱在懷裏的衝動,裴川斂了斂心神,放輕了語氣道:「怎麼了?」

林歲辭輕輕搖了搖頭,但同時滾燙的眼淚也終於掉了下來,他偏過腦袋,抬起手背用力地擦了擦。

裴川有瞬間的手足無措,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他攥着林歲辭擦眼淚的手,又抽了張紙巾輕輕擦去對方眼角的淚水。

他無奈又覺得覺得好笑,再一次低聲哄着:「好了,不能再哭了,眼睛都腫了。」

末了,他又語氣略顯生硬地補充了一句:「歲歲乖。」

林歲辭強忍着淚水點了點頭。

太丟人了,一天在裴川面前哭了兩回,但就是控制不住。

林歲辭吸了吸鼻子,抬眸望着天花板,強行把淚水憋了回去。

他這回哭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裴川那含着關懷擔憂的眼神。

他今年已經十九歲了,不再是懵懂無知的小孩子,也不再天真地期待着渴望着能得到旁人的疼愛,但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這麼一個人。

原來還有人會把他當小孩子一樣哄。

這種感覺很難以形容,就像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角落裏待了很久,已經習慣了,麻木了,不再抱有任何的幻想。

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束光照了進來,點亮了黑暗的角落。

但林歲辭的第一反應不是驚喜,而是恐慌不安,他害怕那束光會將他灼傷,所以他選擇了逃避。

但那束光仍然追隨着他,保護着他,讓他那顆冰冷黑暗的心再次感受到了溫暖。

他不再抗拒,甚至開始貪戀並且依賴這一絲的溫暖。

也許就是從裴川毫不猶豫地衝到他面前,為他擋了那一個煙灰缸開始。

男人高大的身影將他保護在其中,像一堵堅不可摧的牆,擋住了黑暗對他的侵蝕。

不管裴川是為了什麼,但他是真心對自己好,林歲辭就算再遲鈍,此時也能感受得到。

裴川自然不知道林歲辭的心裏在想什麼,只是看着青年明明想哭卻強忍淚水的模樣,莫名可愛得緊。

他極為短促地笑了一聲,「肚子餓不餓?」

林歲辭從繁複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下意識搖了搖頭,見裴川的眉又似不悅地微蹙起來后,他又極為快速地點了點頭。

裴川的眉這才舒展開來。

剛才小孩兒都快把酸水吐出來了,不吃東西可不行。

他轉身出去吩咐守在門外的保鏢買吃的。

吊瓶里的水也滴完了,裴川又按鈴讓護士過來給林歲辭拔針,青年的手背蒼白,能很清晰地看到靜脈血管,此時貼上了膠布,蓋住了針口。

此時他伸出那隻手,食指輕輕在裴川的後背點了點,還濕漉漉的眸子裏帶着幾分關切。

那個本應該往他頭上砸去的煙灰缸,被裴川用後背擋住了。

煙灰缸的重量不輕,江樂的力氣也不小,他有些擔心,儘管對方的行為舉止很都自然,看不出有沒有受傷。

裴川很快就明白了林歲辭的意思,他唇角極輕地往上挑了挑,「擔心我的傷?」

林歲辭點點頭,他還是不說話,交流起來也困難,皺眉思考了片刻,他直接抬手戳了戳裴川襯衫上的紐扣。

再抬起那雙濕潤泛紅的眸子看向裴川,企圖讓對方明白他要傳達的意思。

裴川看着那雙跟小鹿似的眼睛,大腦難得遲鈍了片刻。

他從喉嚨里發出一聲疑惑,「嗯?」

林歲辭的臉頰又紅了紅,蒼白秀氣的眉又為難地皺了起來,他四處張望着,試圖尋找紙筆。

然而一扭頭,才發現男人骨節分明的右手正放在紐扣上,指尖極為隨意地挑開了上面的一顆扣子。

之後,他才掃向林歲辭,凌厲的眼尾稍稍上揚,薄唇翕動:「是讓我脫衣服嗎?」

林歲辭怔怔地看着男人的動作,小巧的喉結上下一滾,遲疑地點了點頭。

他只是想看看裴川的後背有沒有受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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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先生的小可憐太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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