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真假銀舟
這家農家小院與周邊的房屋相比,沒有什麼不同,普通的磚瓦結構,兩室一廳的毛坯,沒有任何粉飾和裝修。
看着老人黝黑的皮膚,粗糙的手掌,一看就是常年在地里勞作。
我沒有去查看他的五官十二宮,相信接下來他一定會告訴我們其中的一切內幕。
他將那個白髮老嫗攙扶進屋后,這才回到院子裏,抱歉地說道:
“俺娘已經痴獃多年,不認識人,不好意思了,快請進屋。”
我們這才進到屋子裏。
只見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雖然簡陋,但卻溫馨。
徐銀舟隨後給我們每人泡了一杯茶,請我們圍坐在一張土炕上。
沒等他開口,反倒是杜叔叔率先介紹起來。
他說:
“二十年前,我和師傅來過一次晉地,曾在徐家見過一次徐銀舟,那時候他才四十齣頭,坐在輪椅上既癲又傻,師傅一眼就看出了門道,告訴我說這是被魅鬼所迷,而且是有人操控。”
“當時徐銀海的父親剛剛去世,他才接任家主不久,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對雲夢都有些不冷不熱。他並沒有請求師傅為徐銀舟治病,而是以他過世父親的名義,請師傅為徐家新建的辦公樓進行選址,所以我們就沒有多此一舉,去為徐銀舟化除那魅鬼迷惑。”
“可是,當我們忙完事情,準備啟程回往岳州,卻遇見了他的母親王玉英。”
“王老太拉着師傅的手,跪在地上,請求師傅無論如何要將她和徐銀舟帶出去,並說出了徐銀海的一樁駭人陰謀。”
說到這裏,杜叔叔看向徐銀舟,後者點頭,然後將他的過往一一說了出來。
徐銀舟說,他和徐銀海是雙胞胎兄弟,徐銀海是哥哥,從小就比他聰明,深得他們父親的喜歡。
可是隨着他們兄弟兩個逐漸成年,陸續接手家裏的生意之後,徐銀海在生意場上展現的毒辣手段讓很多合作方望而生畏,反倒是徐銀舟的忠厚老實贏得各方的讚賞。
隨後的十來年裏,他們父親開始對徐銀舟另眼相看起來,這也讓徐銀海心生忌憚,生怕家主之位會落在徐銀舟的手裏。
就在二十年前的一個晚上,徐銀海出了一趟遠差,帶回了一男一女兩個疆族人,趁徐銀舟在辦公室休息的時候,動用了鬼魅之術,讓他從十幾米高的辦公樓上跳落下去……醒來之後,徐銀舟就坐上了輪椅,陷入了連續不斷的幻境之中。
此後,徐銀海也用同樣的方法,害死了自己的父親。
雖然他們母親王玉英發現了徐銀海的歹毒陰謀,但無奈自己是一介弱女子,只能眼睜睜地任其為非作歹。
直到我爺爺余定三來到徐家后,她這才千方百計尋得機會,將所有的事情透露出來。
正是那天晚上,我爺爺使用了一些障眼法,在一個保安的協助之下,將王玉英和徐銀舟帶出了徐家,將他們就地安置在了這個村莊裏面。
用爺爺當時的話來說,這叫“燈下黑”,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
隨後,爺爺也幫助徐銀舟解除了魅惑,他們母子二人也得以在這個村子平安生活了二十年。
“那如今在徐家的那個徐銀舟和老太太是什麼人?”
曾芸芸聽得入迷,馬上問道。
真正的徐銀舟嘆道:
“我這些年裏,成天埋頭種地,從來不問世事,實在是不太清楚。”
而杜叔叔則怒罵道:
“還能是誰?無非就是那兩個疆族人,都是疆南伽羅教人的孽障!”
我們這才恍然大悟。
“如此說來,這徐家早就跟那些邪門歪道勾結在一起了?”
我立即意識到問題的複雜性,問向杜叔叔。
他臉色陰沉,回答道:
“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與疆南伽羅教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至於有沒有站隊到曜影閣,還需在這次天燈喜樂會上繼續觀察。”
白姨也是趕緊補充道:
“這次我們不光要驗證晉地徐家的立場,還要特別注意東北文家、閩北聞家和陝地李家。”
“這些饕客家主全都沒有在中秋節露面,充分說明他們的立場都不明確。”
李寶山立即插話:
“不是還有京都袁家和滬東司徒家嗎?”
可說完之後,他就立即住嘴,顯然明白這話有點得罪了鄭心怡。
白姨隨即笑道:
“袁家是鄭家一條船上的,他們把心怡就許配給了昊天,還需要質疑他們的誠意?”
說完就沖鄭心怡露出一臉的疼愛。
白姨又道:
“上次我們去過了滬東,司徒老爺子大家都見過,不是那種老糊塗的人!”
我們聽她這麼說,無不點頭贊同。
隨後她繼續說道:
“現在我唯一擔心的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如果徐銀海的人暗地跟蹤過來,就怕會對徐老和老太太不利。”
說完,她就看向杜叔叔,直接把這個難題拋了過去。
我也不禁有些佩服白姨,自己一直沒有往這方面多想。
杜叔叔看向徐銀舟,說道:
“我已經在這附近提前安排了雲夢都的暗客,其中有幾個練家子,只要有任何風吹草動,他們都會拚死護你周全,同時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您就放心好了。”
徐銀舟只是點頭道了聲謝,那滄桑的臉上堆滿皺紋,看不出絲毫畏懼,也沒有過多感激,似乎早就對自己需要面對的兇險做足了心理準備。
或許在二十年前,他發現親哥哥對自己下毒手的時候,還會有滿腔的仇恨和無盡的憤懣,但這二十年來,他每天過着提心弔膽、忐忑不安的生活,早就磨滅了他的無盡怨恨和怒火,對於生死已經變得麻木,早就置之度外。
離開之時,我特地將兩枚地階中品的五行護身符交給他,畢竟他的生死在我的眼裏,還是需要看重的。
雖然他不是徐家家主,但我想要藉此次機會,讓所有真相告白天下,讓他最終得到屬於自己的一切。
白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沖我讚許的笑了一笑,然後摸了摸我的額頭說:
“儘管做你該做的事情,天塌下來,白姨替你擋着!”
我開心地點頭,挽着她的手,又牽過鄭心怡,頭也不回地朝車子走去。
李寶山瞪着他的熊貓眼一陣驚呼:
“怎麼天下這般美事,都讓你小子給佔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