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荒野蛇困
鬼老笑呵呵地看着我們,讓大家趕緊落座,然後吩咐鄭心怡給每人的碗裏盛了一勺雞湯。
這份盛情難卻,我便端起湯碗,在大家鼓勵的目光之下,只抿了小小一口,從舌尖直衝味蕾的苦澀,瞬間刷新了我對雞湯的認識。
我“噗”地一口將湯汁重新吐回碗裏,趕緊端起一杯綠茶漱口,嚇得大家都不敢去碰面前的湯勺。
鬼老看着我一臉的窘態,呵呵大笑起來:
“這可是我用千年靈芝燉煮的烏骨雞啊,雖然加了一些龍膽草、穿心蓮,但藥效奇好無比,強腎健脾,特別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要多喝啊!”
我們一聽,全都奇怪地看向他,不知話里究竟什麼意思。
他瞟了一眼鄭心怡,又故意瞅向我,壓低聲音道:
“保證一碗過後,連戰七天七夜,不會扶牆走……”
眾人一頓鬨笑,但依舊不敢開動起來。
唯獨李寶山表現得十分勇猛,用手捏着鼻子,一口氣把自己的雞湯喝完,還去搶杜叔叔的那一碗,結果被他死死按住碗口不放。
白姨起身,將事先買好的醬牛肉,以及一些滷菜,插花式地擺上桌子,然後讓李寶山開了一瓶年份醬酒,給每位男士都倒了一壺。
就在我們端起杯子準備敬酒時,鬼老立即換作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幽幽地看向鄭心怡,後者卻是對他毫不理睬,自顧自地跟曾芸芸說著話。
看來昨天晚上,這個徒弟真的給師傅下達了最嚴“禁酒令”。
我沖鄭心怡眨了眨眼,她這才抬眼,瞟了一下鬼老面前的酒壺,丟了一句:
“今天情況特殊,下不為例!”
我們紛紛朝鄭心怡送去一個“OK”的手勢,與老人開懷暢飲起來。
鬼老的酒量驚人,兩壺下肚還氣定神閑,直到喝到第三壺,臉上才展露紅光。
飯桌上,他也跟我們聊了許多事情,例如他上次從滬東急急忙忙地回來后,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那些竹簡,並且開始着手重編王叔和的《雜病論》。
他還語重心長地叮囑我,以後不管遇到多麼漂亮的女人,都不要被迷惑了心智,要對鄭心怡始終如一……
最重要的是,他告訴我,在四十幾年前,他就與我爺爺余定三熟識,倆人經常在一起交流學問,並以兄弟相稱,所以他對於雲夢都的秘密全都知情。
他還說,在我出生之後,爺爺曾經帶着父親、母親,以及白姨來到過他家,想請他出手,用鬼門十三針調整我的奇經八脈,以達到逆天改命的目的。
可這種方法他從來沒有嘗試過,只是在古籍里看到過相關記載,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敢嘗試,更何況我當時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
我也這才明白,為什麼白姨跟鬼老似曾相識的真正原因了。
而對於王叔和腐屍口中含有木靈石的事情,他也是最近幾年在研究一些民間偏方時,無意間得知。只是他不知道,那石頭會是木靈石,所以事先也沒有告知於我……
這頓家宴,我們一直喝到下午兩點多鐘才收場,酒酣人醉,那些葯膳也變得可口起來,統統被我們吃得精光。
眼看離晉地天燈喜樂會只有兩天時間了,飯後我們就決定由鄭心怡開着杜叔叔的車,直接送我們前往榆林徐家老宅。
車子緩緩啟動,一路要翻過太行山脈,至少得開七八個小時,白姨、曾芸芸都不會開車,我和李寶山、杜叔叔又是喝得酩酊大醉,所以鄭心怡開得十分小心,也十分疲倦。
直到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我們還在一條山間公路上顛簸,不過距離徐家所在的榆林市,已經只有一個多小時路程。
這時,我們的酒也醒了一半,李寶山嚷着要上個廁所,我和杜叔叔也趕緊附和。
鄭心怡將車停下后,車上所有人就全都出來透氣。
就在我們三個站在路邊的一塊崖壁旁撒尿的時候,我突然感覺胸口的淬魂石一陣發燙。
“不好,有危險!”
我大喊一聲,李寶山嚇得身子一抖,慌忙將灑落在手上的尿水在身上擦了兩下,和杜叔叔一起背靠山崖警惕地觀察了起來。
白姨聽到我的呼喊,立即帶着鄭心怡和曾芸芸躲進了車內,關上了車門。
可是,周圍黑洞洞的,萬籟俱寂,只有車燈照射的路面上,時不時掠過幾隻蝙蝠,此外根本沒有任何動靜。
我對淬魂石的預警很有心得,可以確定周圍一定存在什麼危險,於是一個凝神,將自己的神識調動到極限。
約莫兩分鐘過後,只聽到遠處的一塊石碓里,傳來石子滾落的聲音。
我定睛一看,只見一群群兩米多長的銀環蛇正從石碓裏面拚命地擠出,朝着我們這邊快速爬來。
與此同時,我們頭頂的一個崖洞裏,正發出“嘶嘶嘶”的聲響,兩條巨型岩棲蝮蛇已從裏面鑽了出來,他們的身子如水桶一般粗壯,張開着血盆大口,吐着猩紅信子,模樣極其兇殘。
片刻之後,漫山遍野都是各種各樣的毒蛇,東方沙蟒、黃脊游蛇、團花錦蛇、白條錦蛇、紅點錦蛇……
它們如同一支迅速集結的大軍,黑壓壓地鋪滿了整條道路。
我們三個立即意識到情況不對,撒腿跑回車上。
就當李寶山與鄭心怡調換完座位,準備發動引擎的時候,我們的車子已完全被毒蛇軍團包圍起來。
它們不顧一切的爬到引擎蓋上,紛紛瞪着眼珠望向車內,然後脖子往上一揚,對着擋風玻璃使勁砸來,撞得車窗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震響。
杜叔叔看着面前一顆顆血流不止的蛇頭,車窗之上很快就被塗滿它們的血水,突然明白這些毒蛇的企圖,大聲喊道:
“它們這是在砸玻璃,同時也是阻擋我們開車的視線!”
“看來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這群畜生!”
鄭心怡從來沒見過這麼瘮人的場面,迅速把頭埋在我的懷裏,其實這時的我也是手心直冒汗。
由於視線受阻,李寶山不敢給車加油門,生怕一個不小心,把車開到山崖底下,我們這一車人都得玩完。
就在這時,我背包里的三仔發出一陣“哼次哼次”的咆哮聲,看來它也感受到了外面的威脅。
我伸手拍了拍它的腦袋,想給它一點安慰。
可這傢伙竟然一下蹦了出來,跳到駕駛台前的位置,隔着玻璃對着外面的毒蛇一頓怒吼。
也許是被三仔的這番舉動給嚇到,大部分毒蛇紛紛後退身子,不敢繼續上前。
隨後,三仔又跳到李寶山的左邊肩頭,對着駕駛室的車門一頓亂刨。
我立即明白它的意思,讓李寶山趕緊搖開車窗,放三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