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賭球（下）
這天五點半下班，阿華拉上林天在廠區附近的桌球室玩桌球。剛玩沒一會兒，黃毛又領着一伙人大搖大擺地向這邊走來。
“天，是羅賓一夥，他們又來了。”
剛舉好球杆躬身在桌沿上的阿華，衝著林天向馬路對面使使眼sè。
林天瞥一眼走過來的黃毛一伙人，回頭取出一支香煙含在嘴上說:“別管他們，我們玩我們的。”
阿華低下頭輕巧地打出一桿，白彈撞2直線中袋，起身yù再次擊球。
“喲，天，原來你也在這裏呀！”
黃毛明明就是打聽到林天在這邊，他才找過來的，卻還故意裝出一副偶遇的驚訝樣。不過演技真的爛到爆。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可能加入你們，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林天沒有打算跟他們繼續繞下去，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整個球室里之前進來的十來個玩球的年輕人，見黃毛威風凜凜地搖進來，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忌憚地望着這邊。
“呵呵。”
應該是最近都習慣了林天出言不遜的樣子，黃毛無所謂地笑笑，取過阿華手裏的球杆，熟練地躬下身架穩球杆。只“砰”的一聲輕響，白彈撞8，長線底袋進球。
周圍轟然響起一陣叫好聲。
“要不比一局，怎樣？”
熟練地收回球杆，黃毛背身撐靠在球桌上，盯着林天。
“好啊，你輸了，以後就離我，還有我的朋友遠點。”
“**的活膩是不是？別他媽給臉不要臉！”
林天話音剛落，靠在身邊柱壁上的光頭阿三，還有他身後黃毛的一夥跟班，頓時叫吼着六yù衝上前來撕碎了他。林天一時間也熱血燃燒，嘴角冷冷地笑着，手裏的球杆也攥得緊緊的。
“你們想幹嘛？我***有讓你們動手動腳了嗎？”
黃毛突然大喝一聲，光頭阿三一夥只好悻悻退開了去，卻還不忘回頭瞪一眼林天，吐一口口水。引得整個球室里的其他人都禁不住為林天捏一把冷汗。
“那你輸了，就得答應我們的要求？”
黃毛回過頭來盯着林天。
“好啊，一言為定。”
林天一口應下，似乎早已經勝券在握。
一旁的阿華扯一扯他的衣角，提醒他不要中了羅賓一伙人的圈套。林天回頭沖他輕輕地笑笑，低聲說:“沒關係的，我有辦法。”
一旁黃毛的一夥跟班突然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說到:“臭小子，你就脫光了等着輸乾淨吧。賓哥可是英皇球室里的常勝將軍。哈哈哈哈。”
“英皇球室？”
身後一群看熱鬧的也禁不住議論紛紛起來。
是的，在X市只要對桌球稍微有點深入了解的玩家都應該對英皇球室有多多少少的了解。那裏可是匯聚了整個K國桌球界的高手。那裏有人以桌球賭女人、賭家產、賭手賭腳，甚至賭身家xìng命。
“那我倒要見識見識。”
林天仍舊無所謂地笑笑。
老闆已經將球擺好。
“你先吧。”
黃毛杵着球杆向林天擼擼嘴，像是強者在施捨弱者。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並不是很jīng通桌球的林天，一開球就猛地將球給撞了個煙花散，好在進了一顆小號2。一旁的阿華，禁不住為他加油叫好一陣。繼而再一球，林天一擊撞進一顆中袋邊沿小5號。隨後險進左底袋小6號，第四桿無球。
林天開桿進球2、5、6，桌面上還留有小1、3、4、7號，似乎都很幸運地停在洞邊位置。
這樣的成績對於林天來說，已經打得處奇的好。不過他也知道，這對於經常出入英皇球室的黃毛來說，簡直就不堪入目。
“就這技術，也敢拿出來曬太陽。趁早回你媽媽肚子裏，多練兩年吧。哈哈哈哈。”
光頭阿三一伙人在林天眼前比手划腳，嘲諷地哈哈大笑起來。
“沒事，天，你已經打得很好了。”
阿華拽一拽林天的衣角，給他加油打氣。林天回應地點點頭。
“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黃毛漫不經心地俯在球桌上打出一桿，大10號長底袋進球。引得他身後的一夥跟班拍手叫好。后黃毛又站在原地，向左擊出一桿，大9號長底袋進球。引得身後又是一陣sāo動。
林天看着黃毛漫不經心地擊出一球又一球，身子始終都在原地，都懶得離開過。
媽的，你這是故意讓我嗎？我才不會輸給你！
瞪着黃毛擊出第四桿的身影，林天恨得將球杆攥得緊緊的。
只聽黃毛的一夥跟班“嚯”的一聲，第四桿無球。黃毛一連擊進大10、9、12號，桌面上還有大11、13、14、15，四球。
阿華禁不住為林天長舒一口氣，拍一拍林天的肩膀：“該你了，天。加油！”
林天抬眼看一眼黃毛，黃毛正背身撐在另一張桌球桌桌沿上，低首取出一支香煙自顧地燒起來。
林天知道，他根本就沒有用全力打。也沒說什麼，俯下身凌亂地打出一桿，擦邊無球。林天長呼一口氣，杵着球杆悶聲站在一旁。阿華靠過來拽一拽他的衣袖，希望他能冷靜下來。只有冷靜下來，才有贏的可能。林天撇過頭，微笑地點點頭，以示謝意。
“好啦，今天就玩到這吧，我們走。”
贏定了的黃毛卻將煙頭擲在地上，抬腳踩滅后，將球杆往球桌上一扔，領着一群人大搖大擺地向馬路對面走去。光頭阿三跟在他左右嘰里呱啦一陣。很明顯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可以輕而易舉地贏了林天，卻在這時候離開。
別說他不明白，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有點不明所以。特別是林天。
他不是一直都想拉自己入伙嗎？只要贏了這一局，他就可以達到目的。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不打了呢？
呵，還真是個怪人！
……
夜裏，XX夜總會VIP包廂里。
玩得正盡興的蕭強突然放下手裏的杯子，大笑着沖一旁的黃毛招招手。
“黃毛，來，坐這裏。”
五彩斑斕的燈光下，蕭強摟捏着身邊的陪酒女，搖晃着張緋紅的酒臉，拍一拍沙發另一頭空出來的位置說。
“誒，謝謝強哥。”
黃毛畢恭畢敬地走上前來，畏畏縮縮地坐下。
蕭強取過桌上的一盒煙，含一支在嘴上，其它的扔給黃毛：“你上次說拉那小子過來幫我，那事辦得怎樣了？”
“正在辦！正在辦！”
黃毛慌忙取出火機給蕭強點上煙，低眼看一眼蕭強黑sè背心包裹下健碩的臂膀上，那翻動的龍尾紋身在燈紅酒綠的影子裏顯得特別的猙獰。
在**上，龍是地位的象徵。而龍總分四種，依次排名是，天龍為大，火龍為次，水龍第三，飛龍第四。蕭強身上所紋的就是飛龍。而像黃毛這些跑腿的小混混，就只能紋一些狼蟲虎豹來唬人。而經常也會出現一些不知天高地厚愛充大頭紋龍的小混混，而他們最後的結局都是因為被人追殺，因為沒有實力而慘死街頭。
黃毛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胸口上的那條蛇也能變成威風八面的龍。那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心甘情願。
“如果那小子不識抬舉的話，就算了。反正我們也不缺那一個。”
蕭強隨手將煙頭在桌面摁滅，起身拉上一旁的陪酒女，哈哈大笑地捏着那陪酒女白sè超短裙下的肉臀，向一旁的WC搖搖晃晃而去。
“是！是！我知道了，強哥！”
黃毛低首衝著蕭強的身影連連應道。
待蕭強摟着那陪酒女晃進WC后，身邊的另一名陪酒女立馬貼在了黃毛身邊:“怎麼了，賓哥？怎麼這麼長一段時間都不來找我呀？”
說著，那陪酒女嗔怪地貼在黃毛的肩頭上，伸手解開他胸口的兩顆襯衣扣子，探手進去。
這時，XX夜總會大門外，光頭阿三正聚集着十幾個奇形怪狀的小混混。光頭阿三咬牙切齒地比劃了好一陣，十幾個人才分成三撥氣勢洶洶地向街的各個方向分散開去，似乎在計劃着什麼yīn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