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談
車輪滾滾，王夢初一路上心情沉重。
按理說，找出了慕清清是那個想殺他的人，危機解除應該高興。
可當他將所有事情從頭到尾在想一遍之後，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於是回到王家的第一時間，他便叫下人請了爺爺王奉天以及父親王天陽到書房。
趁着母親不在的這段時間，他需要和兩人好好談談。
不多時。
書房中三人齊聚。
“初兒，你這般着急的找來我和你爺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王天陽率先開口。
由於先前被妻子揍了的緣故，此時他還有些鼻青臉腫。
對於父親的問題，王夢初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道。
“爹，你跟娘回來的路上，是不是遭遇過什麼？”
聽到他這麼問，王天陽倒是沒多想，直接回道：“這個，倒確實遇到了一夥強盜，好在是有人出手相助，總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這個答案，讓王夢初眼神一眯。
雖然王天陽說得輕巧，但想到剛見到兩人時的景象。
王天陽的修為在地境五重，母親慕雲曦的修為也在地境二重。
更何況兩人身着戎裝，即便是沒有帶軍隊，一眼也可以看出大概身份吧。
是什麼樣的強盜如此大膽不說，甚至還能給兩人打成那般狼狽模樣。
至於那所謂的有人出手相助，王夢初也已猜到大概。
沒有繼續追問，轉頭看向了爺爺王奉天。
“爺爺，我有兩個問題想問您。
第一，我被刺殺之前，是不是軍中剛傳回大勝的捷報？
第二，父親和母親之所以會得知我遇刺的消息，並且提前趕回，也是您派人告知的吧？”
面對王夢初的提問，首位上頭髮花白的王奉天並未第一時間開口，而是陷入了沉默。
而一旁的王天陽，則有些摸不着頭腦。
“初兒，你...”
正欲開口，王夢初打斷道。
“父親，我已經知道是誰想殺我了，並且殺手也已經死了。”
得知這一消息。
“嘭——”
王天陽身上立刻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連帶着身下的椅子都直接炸裂開來。
“什麼，是誰，到底是誰要殺我兒，他好大的狗膽...”
“坐下！”
突的，首位上的王奉天一聲怒吼，使得王天陽渾身的氣勢一滯。
“爹...”
王天陽還欲說什麼，回答他的，只是王奉天凌厲的眼神。
老爺子雖然年過半百，但身上的氣勢明顯高出王天陽一大截。
看到這一幕，王夢初也是不由得有些心驚。
自己這個爺爺的修為，居然如此之高。
面對着王奉天的強勢，王天陽自是難以反抗，不由得收斂氣勢，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但是從其表情可以看出，他心中的怒火已達頂點。
喝退兒子，王奉天的眼神也終於是看向了王夢初。
王夢初自是沒有絲毫退縮，與自己的爺爺對視起來。
兩人足足對視了許久，王奉天才收回目光。
“初兒，你真的長大了。”王奉天緩緩開口，語氣間帶着些許欣慰，又夾雜着一絲落寞。
雖沒有正面回應，但王夢初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原來，是這樣么。”王夢初的心中也沒來由的湧上一絲悲涼。
這一刻，他豁然開朗，終於想清楚了哪裏不對。
那慕清清算什麼，也終究只不過是枚棋子罷了。
“爹，初兒，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一旁的王天陽，顯然依舊無法理解，不禁有些着急。
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王夢初露出了一絲苦笑。
自己這個爹啊，實力不低，並且能當上大元帥，軍事才能不必多說。
可對於權謀，顯然是一竅不通啊。
長點心吧，我的親爹啊！
當下，王夢初也不藏着捏着了，直接道。
“父親，你覺得爺爺為何早早卸任，呆在這國公府頤養天年？”
王天陽搖頭。
“那麼，為什麼我早不被刺殺晚不被刺殺，偏偏是您捷報傳回之後呢？”
王天陽繼續搖頭。
“你覺得爺爺待我如何，我被刺殺這麼大的事，爺爺為何沒有大鬧皇城，僅僅只是去早朝鬧了一番？”
王天陽看了看王奉天，繼續搖頭。
“傳聞都在說，太子若不幸身故，我將來會繼承皇位，父親你以為如何？”
“父親您已經身為大元帥，此番出征再度得勝歸來，皇帝陛下該如何賞賜您？”
“...”
王夢初一個個越來越犀利的問題，使得王天陽完全懵圈，不知該如何思考。
這時，王夢初再度丟出一記重鎚。
“那麼父親，在你看來，倘若我們王家要造反的話，把握有幾成？”
此話一出，整個書房的氣氛儼然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至於王天陽，則一臉震驚的看向了王夢初。
“放肆！”
“初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我們王家何時...”
“父親是想說我們王家從沒想過造反對吧，這一點我當然知道，無論是您還是爺爺。”王夢初打斷道。
“可...這重要麼？
父親可曾聽過一句話？”
“什麼？”王天陽一愣。
“你擁有造反的能力，這便是罪。”
話落，王夢初沒有繼續開口。
而王天陽嘴裏喃喃的重複着王夢初最後這句話，陷入了恍惚。
...
...
不知過了多久。
“陽兒，明日將兵符交出，帶着曦兒去封地，沒有陛下詔令，不許再入皇城。”
首位上沉默許久的王奉天，聲音疲憊的緩緩開口道。
“爹...”王天陽不敢置信的看着王奉天。
一旁的王夢初聽到這話，心底不由得嘆了口氣。
爺爺會做這樣的選擇，他已經預料到了。
因為如今擺在王家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要麼造反，要麼主動交出兵權。
畢竟皇宮那位皇帝舅舅都已經將事情做到了這個地步，甚至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毫不留情的派人截殺。
若不是爺爺暗自操作，指不定父親和母親在回來的路上就...
再參考爺爺當初的做法，作為蒼雲國上一任大元帥，幾乎一手保衛了整個蒼雲國。
最終，卻是帝國安定之時，早早選擇功成身退。
在這國公府，在皇室的眼皮之下，黯然隱退。
后在國家再度危難之時，派出自己唯一的兒子繼續保家衛國。
所以造反肯定是不會的，更何況還要顧及到母親。
爺爺這樣的人，王夢初也不好評價。
一切都心知肚明，但卻一直選擇退讓。
自己那位皇帝舅舅肯定也是吃准了這一點，才用出這般手段。
甚至在王夢初看來，這一切更像是故意而為之，目的就是想引誘王家造反，從而將王家一網打盡。
至於究竟是什麼，暫時不重要了。
因為爺爺已經再次做好了選擇。
“至於初兒...”話到一半，王奉天停了下來，面色有幾分猶豫。
王夢初自然也是不能在留在皇城，否則後果不用多想。
但是該讓王夢初去哪裏，王奉天一時難以抉擇。
王夢初天竅未開，也不能送去類似宗門的地方修行。
讓王夢初和父母一同離開呢，雖說不是不行，但也不是最佳方案。
畢竟即便交出了兵權，也不代表就真的安全了。
至於王奉天自己，哪裏都不能去，只能依舊獨自留在皇城，這也是一個默契。
王夢初自是能想到其中的緣由，不由得雙目一凝，做出一個極其冒險的決定。
“爺爺，如果沒猜錯的話，您已經突破天境了吧。”王夢初突然看向了王奉天。
王奉天沒有隱瞞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那麼，請爺爺替我灌脈吧。”
此話一出。
“不行！”
“不行！”
幾乎不分先後，王奉天和王天陽同時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