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錢塘江上潮信來
關山的離去讓魯達心中失落,可他並不知道,天書至寶吸收了關山的修為,擁有神奇的力量,其中的時間流速完全由關山所控制。
換句話說,即使這裏過去一百年,只要關山想,那麼回到現實時,還是關山進入天書的那晚。
此時,已經“離去”的關山實則並未離開,只是隱匿在暗處,觀察着魯達的行為,看他在擁有力量卻無人約束時會做出何事,從而確定是否帶他回現實世界。關山可不想帶回去一個光有蠻力,心術不正的禍害。
關山離開的第二年,魯母辭世,魯達從山中砍回千年檀木,親自做成棺材,為其母下葬。
處理完母親後事,魯達走出魯家村,投奔軍中大能老種經略相公種諤,立下戰功無數,獲封關西五路廉訪使。
因其修為不俗,為人正直,被大能種諤調至其子小種經略相公种師道手下擔任提轄官,助其鎮守渭州。
魯達駐守渭州,聽聞一邪修欺男霸女,自號“鎮關西”,當即大怒,於狀元橋下以《醉仙訣》三拳鎮殺邪修鄭屠,後為避其師追殺,遠走五台山文殊院,入佛門,改名魯智深。
次年,邪修鄭屠之師邪君尋至五台山,因懼智真長老佛法,便扮作一酒販,引魯智深喝下毒酒,心神失控,大鬧山門,怒毀佛門兩大護法金剛,被智真逐出山門。
魯達下山後遭邪君追殺而不敵,危在旦夕,朝天三拜,請出一錦囊,上書金字十六“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興,遇江而止”。金字破開虛空,引魯達遠遁。
此後,魯達遇孤豹槍神林沖,結拜為兄弟,后隨金字指引,於二龍山斬殺雌雄二魔龍,奪其洞府,盡收其財,功力大進。
次年,邪君勾結青州太守,與魯達大戰於青州城外,魯達功力大進,與二人僵持不下。
此時,適逢雨君宋江至青州,二人一見如故。宋江同魯達合作,斬殺邪君及青州太守,得知宋江安身之處為八百里梁山水泊秘境,魯達心中大震,念及金字內容,拜入宋江麾下,與大宋神朝決裂。
十年後,雨君與大宋神朝道君聖皇宋徽宗放下成見,聯手討伐新興起的遼,田虎,方臘等勢力,魯達隨軍出征,戰無不勝。
討方臘途中,方臘麾下大將夏侯成於烏龍嶺萬松林擺下萬象殺陣,梁山眾人深陷其中,不得出路。
魯達仰天再拜,請出第二個錦囊,上書黑字八個“逢夏而擒,遇臘而執”,黑字融入魯達體內,魯達破境至登天境,大破殺陣,攜破境餘威於半月後獨戰方臘,生擒之,凱旋而歸。
杭州六合寺,錢塘江畔,關山已經在這裏等了半月有餘。“魯達這小子把方臘抓回來后,果然在這出家,今夜便是八月十五潮信來時,我也該帶他回去了。”
是的,經過多年觀察,關山對魯達的表現十分滿意,心中非常喜愛自己的這個大弟子。
與此同時,禪房裏的魯達卻心緒不寧,心中思緒繁多,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
“師父啊,徒兒現在也算功成名就,威名遠播了,可這又如何?我的兄弟們一個個戰死在我的面前,是他們用命換來了我的榮華,我好心痛啊!
師父啊,徒兒好想你,你說此生我們再難相見,難道就真的狠心不肯見我一面嗎?師父不在身邊,兄弟也都離去,我要這虛名有何用啊!”
魯達滿面淚痕,再次仰天三拜,拿出了最後一個錦囊。
“師父在上,恕徒兒不孝,今日便要開一開這第三個錦囊!就算這錦囊能保命,俺也顧不了這麼多!”
魯達越發激動,打開第三個錦囊,卻未如前兩次一樣異象漫天,只有一張白紙上靜靜躺着八個小字
“聽潮而圓,見信而寂。”
魯達百思不得其解,摸了摸光頭,看着紙發愣。
暗處的關山不禁莞爾:小時候魯達想不出事的時候就喜歡摸自己的頭,這麼多年過去了,這習慣竟還沒改過來,還真有趣。
“聽潮而圓,見信而寂。這八個字是何意啊?前兩次我都能知道錦囊的意思,這次莫非是開啟的時機不對?壞了!一定是這樣,我不該違背師傅的話啊!”
就在他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時,突然天雷滾滾,戰鼓轟隆,驚的魯達從床上跳起,提了兵器便衝出房間。
“哇呀呀,哪個邪人敢到佛門凈土放肆,出來與洒家大戰一場!”
魯達手提禪杖,怒目圓睜,彷彿一尊怒目金剛。
這番舉動卻是嚇壞了寺里的僧眾,眾人急忙來到魯達面前,詢問何事發生。
“我聽得雷聲起、戰鼓響,待要出去殺。”
眾僧都笑起來道:“師父錯聽了!不是戰鼓響,是錢塘江潮信響。”
魯智深聽了,吃了一驚,問道:“師傅,怎地喚做潮信響?”
寺內眾僧,推開窗,指着那潮頭,叫魯智深看,說道:“這潮信日夜兩番來,並不違時刻。今朝是八月十五日,合當三更子時潮來。因不失信,謂之潮信。”
魯智深聽了,心中彷彿有些明悟,又問:“眾和尚,我問你,如何喚做圓寂?”
寺內眾僧答道:“你是出家人,還不省得佛門中圓寂便是死?”
魯智深笑道:“圓寂圓寂,既然死乃喚做圓寂,洒家今已必當圓寂。師父,魯達悟了,魯達悟了!”
“煩請師傅們為俺燒桶熱水,取些紙筆,洒家要沐浴。”
是夜,沐浴后的魯達換了身御賜的僧袍,在房間裏鋪開紙墨,寫了一篇頌子,去法堂上捉把禪椅,當中坐了。焚起一爐好香,放了那張紙在禪床上,自迭起兩隻腳,左腳搭在右腳,自然天性騰空。
“平生不修善果,只愛殺人放火。
忽地頓開金繩,這裏扯斷玉鎖。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
魯達寫完,雙手合十,漸漸沒了呼吸聲。
此時,關山也從暗處走出,先是看了看寶相莊嚴的魯達,又拿起他寫的頌子細細讀道:“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妙極,妙極!”
“傻徒弟,師父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