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八章,他一定有所圖謀
方涵苦笑了一聲,突然很想給柳如煙打個電話道歉。
就在這時,旁邊的曲冰霜就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
「哦對,你之前讓我調查的火災案,你是不是也查到了什麼線索,然後還跟中海那邊的警方接洽了?」。
「沒有啊」。
線索的確是有,但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
方涵皺了皺眉頭,至於跟中海那邊的警方接洽更是無稽之談了,那邊的人他一個都不認識,怎麼跟人家接觸?
完全是兩眼一抹黑的陌生關係,別人才不會像曲冰霜這樣有耐心聽他方涵講故事,還配合調查幫忙呢。
這話一出,曲冰霜才狐疑的柳眉一蹙;
「那就有些奇怪了,不是你還有誰會如此耿耿於懷那些十幾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
「蛤?」。
「什麼意思?」。
方涵皺了皺眉頭。
曲冰霜這才掏出手機遞給方涵指了指釘釘內的一則消息通知;「呶,你看吧,你想要調查的那一起火災案,就是涉及柳恆一家五口全部身隕,除了柳恆剛巧外出,保住小命以外,其餘人算上保姆都集體身亡的事件」。
「這一起案件已經重新被立案偵查了,說是上面有大領導點名,還委派了專案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方涵怔怔的盯着曲冰霜手中好半晌才回神,上面的確是這一則消息通知,他忍不住嘖了嘖嘴。
「會是誰,同樣也在關注這一起案件呢?」。
就在這時,方涵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荒唐念頭。
柳如煙母親聽說是有大背景的存在,而柳如煙又是其母親在婚前懷上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柳恆親生的。
那這樣說起來,柳如煙母親那位原本門當戶對的丈夫,也就是柳如煙真正的父親,會不會也是有什麼大背景的存在?
而現在……則是那位找上門來了?
……
見到方涵突然沉默,曲冰霜還以為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她偷瞄了一眼方涵,只見方涵臉上神情複雜,總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
「怎麼了?你不是也在追查火災案嗎?這起案件受到上面關注,引來更多刑偵界高手入局,你難道不應該高興嗎?說不定真相很快就能呼之欲出了」。
其實曲冰霜也在疑惑,為什麼上面突然就打算重啟重案組來調查當年那場火災案,其實案件了結這麼多年,一般情況下,若是沒有特殊變故或者重大發現,再或者沒有類似手法的犯罪案件出現,案子走到目前這一步,基本就可以算是成了無頭死案。
過去了十多年,證據什麼的早就煙消雲散,就算是保存的檔案里,一些當年提取的物證,說不定都開始氧化,撐死只有物證屬性,連簡單的化驗都沒法重複進行了。
成立專案組,重案組,一般需要層層手續,還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金錢,很少會有對曾經十幾年前的火災案重新立案偵查的。
方涵聞言,卻是不動聲色的一挑眉頭;
「我當然希望真相大白,就是害怕這是某些人的投名狀」。
說完這話,方涵突然悶悶不樂的領先一步朝着曲冰霜小區方向走去,寶馬七系被方涵撇在了小區內,所以兩人這會要是想去檢察·院,還得先去取車。
曲冰霜跟在後面一頭霧水,不知道方涵這小子突然又發什麼神經。
上了寶馬車,方涵始終一言不發,曲冰霜實在是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狐疑的瞥了一眼方涵;「你跟我甩什麼臉?你是希望有人調查真相,還是不希望啊?或者說,難道你希望只有你一個人追查這件事情不成?於你而言,多了一些合作夥伴不應該更是好事情嗎?」。
聞言,方涵發動了車子,輕笑一聲;
「等會,我先交個停車費,待會給你說」。
當然,具體的猜測他也不方便告訴曲冰霜,兩人關係還沒到那種程度,若是抖摟出來柳恆並非柳如煙親生父親這件事,說不定曲冰霜也會先入為主的主觀認定是柳如煙母親紅顏禍水。
畢竟一個人一個經歷,有的東西,方涵站在他的角度和層面能夠窺探,曲冰霜就不一定了,閱歷和社會經驗的原始積累決定兩人對話內容的側重點。
打了一把方向盤,方涵從車庫緩緩駛出。
扭頭看了一眼旁邊曲冰霜還依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方涵這才緩緩開口道;「你知道柳如煙小時候是被我父親收養的這件事情吧?」。
「我當然知道啊!」。
「你之前讓我調查柳如煙背景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些了,不然怎麼會介紹我們局長給你認識?」。
曲冰霜怔了一下。
方涵抬頭看了一眼十字路口,還是紅燈,這才接著說道;
「那你應該知道這種原生家庭不幸的女孩,大多數都有一種特殊的心理毛病吧?」。
「心裏毛病?你是想說疾病吧?」。
「隨便啦,摳字眼有什麼意思」。
「好像是聽過,聽說這種原生家庭不幸的人,很多在生活中都會將自己偽裝起來,若是沒有特殊情況,或許一生都將活在悲痛和無盡的抑鬱當中」。
話罷,曲冰霜皺了皺眉頭,她不明白方涵情緒突然的變化跟這些有什麼關係,柳如煙跟她接觸的時候,表現也不像是那種十分敏感的性子。
這說明,或許本來柳如煙的確原生家庭不幸,但是在方涵家中,她也得到了同等的愛護和關愛,所以柳如煙心理並沒有形成太多扭曲亦或者是畸形的疾病。
「你想說什麼?」。
下一刻,曲冰霜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涵,不過剛好就在這個時候綠燈了,方涵又是一擺方向盤,朝着十字路口左邊調了個頭。
「柳如煙也是這種心理,這種應該也算是某些創傷後遺症,只是很難表現出來,你突然失去了血親,你心裏對碩果僅存的親情,其實會看的很重」。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哪怕是你可能原本跟父母的關係並不好,但當某天眼瞅着爺爺奶奶入土為安的那一刻,或許你在心中也會默默改變對父母的看法,中式家庭很多青少年,甚至成年人都不知道如何把控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明明彼此關心,甚至出了什麼事情都願意為對方第一時間站出來,可是在日常的交往中,卻無處不在透露着某種隔閡」。
「這大概也有傳統思想在其中,有些長輩還喜歡將其稱之為代溝」。
方涵砸了咂舌,整個車廂因為寶馬七系優秀的靜謐性,所以根本聽不到太多嘈雜的聲音,包括V12源源不斷的澎湃動力,發動機明明隨時一腳油門就能夠車速破百,可車廂中的兩人卻根本不會受到外界聲音的任何干擾。
曲冰霜也是漸漸陷入了沉思當中。
的確,方涵說的的確沒錯,大概很多人都是從失去爺爺奶奶的那一刻才開始真正意識到,父母時日無多,人生短短兩萬七千多天的壽命,將近三分之一是在懵懂的少年期,自己生命進入其中斷的時候,父母則已經開始進入到了尾聲。
時日無多,往往這種時候,很多人才能夠真正體會和理解到父母,只是代溝依舊存在,溝通上也依舊有着本質差距,雙方關係可能會有一定程度的還和,但是長輩依舊還是一副我是你爹的模樣。
縱使在晚輩的心中,縱使也在惦念關心着父母,可因為這一層隔閡難以啟齒,或許真正只有失去了之後,才有機會將那一句「爸爸我愛你,媽媽我愛你」說出來吧!
曲冰霜細細品了品,的確,方涵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不過這跟老娘有什麼關係?
「咳咳……」。
「可能你覺得我扯遠了吧?不過換個角度去想,你認為,在柳如煙眼中,她心中,最重要的親人是誰?哦不,她已經沒有親人了,除了……呵呵」。
方涵不想說柳恆兩個字,不是因為燙嘴,而是因為噁心。
曲冰霜不知道這些,所以還下意識的說道;
「你?」。
蛤!?
曲冰霜這小娘皮在說什麼屁話?
方涵額頭上都是有着一縷黑線劃過,曲冰霜也意識到了自己似乎開玩笑沒開對地方,連忙改口道。
「父親?」。
「嗯」。
「你意思是,柳如煙很容易被柳恆PUA?」。
PUA你妹!
方涵差點一腳急剎,不過聯繫起曲冰霜人家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就權當她這個二百多個月大的寶寶童言無忌了!
曲冰霜這下徹底陷入了一陣沉思,方涵見到終於讓這女人閉嘴了,他也是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
曲冰霜可能是因為身為探員的職業病,老喜歡對一件事情問東問西,甚至刨根問底,若是一不小心說漏嘴某個線索,甚至曲冰霜還會毫不留情揭穿。
「怪不得當刑警的女人難找男朋友呢,男人要是出去偷·腥,分分鐘就得GG」。
方涵忍不住腹誹了一句,當然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在心中開始思索柳如煙的事情,通過女人早晨的反應倒是不難看出,怕是有人同樣也告訴了柳如煙某些事情。
例如,方涵也是才知道的……
關於柳恆並非是柳如煙親生父親這件事。
至於那個人是誰,方涵無從得知,不過他潛意識認為,或許那個人跟施壓讓中海警方從新立案偵查十年前火災案的背後推手,有一定程度上的關聯。
只是這個人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就有些讓人好奇了。
你說柳如煙的親生父親,倘若真的有什麼大勢力,大背景,都能夠輕鬆讓警方重新成立專案組,去調查十年前的火災案一事,那他這些年難道就調查不到柳如煙和她母親的窘迫嗎?
說真的,方涵不相信。
但倘若這個人既然知曉了這一切,又完全不作為,放任不管了這麼多年,然後又突然跑來找柳如煙,這又代表着什麼?
「對方一定有所圖謀,而柳如煙本就痛失母親,姥姥,甚至舅舅,在她心中,親情其實才排在第一位,打着親人的名號,也更容易接近柳如煙,甚至獲取她的信任」。
「如果這個人先是藉著柳恆並非柳如煙親生父親的理由接近女人,然後再擺出一副要為她母親討回公道的模樣,最後讓警方組成專案組徹查火災案,或許這個人的形象在柳如煙心中一下子就能夠站得住腳了」。
方涵冷笑一聲;
「不過你倒是想的太多了,我不會給你太多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