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是一路人
“那我們趕緊去看看吧。”
白英張手要抱。
“控制不住,得你娘去。”白翁抱起她就要推門。
門先一步開了,白薇出門,神情凝重,“二叔,走吧。”
白翁跟上說:“大侄女,老三媳婦發瘋似地又哭又叫,忑嚇人了!”
白英趴在白翁肩頭,看着房中一閃而過的身影,回頭偷瞄白薇,一時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捂嘴偷樂。
有戲有戲!果然是這種相愛相殺的套路!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給當家的報仇!”
一靠近白翔院子,就聽見李氏的嘶吼。
二嬸陳氏沒拉住,李氏瘋癲的跑出屋,一看到白薇,撲過來扯住她的領子咒罵:
“都是你!要不是你做那無恥的事,讓裴家丟了人,你那夫君也不會來找我們報復。你還我當家的命來!”
白薇抓住她的手腕,冷漠的發問:“三叔怎麼死的?”
李氏猙獰的面孔一下怔住,慌張解釋:“當然是被人打死的!二哥看到了,寨子裏很多人都看到了!”
白薇手下用力,將她連拖帶拉扯到白翔床頭,喝道:“你看着他再說一次,到底怎麼死的?”
李氏渾身一顫,低頭不敢看白翔。
白翁一頭霧水,“大侄女,這怎麼回事?不是朝廷小子打死的么?”
“當然不是!”
白薇拉開白翔衣服,指向他平坦的胸口,“他胸口受擊,卻一點內外傷都沒有。可見裴朗出掌的力道不足以致命。”
“但三叔體內毒性極大,明顯毒發而死!”
白薇拿出藥瓶,向白翔嘴中倒進幾滴藥液,紫黑的嘴唇慢慢變淡,恢復死人的慘白。
“三嬸,你還不說實話?三叔何時中的毒?”
李氏見白薇無法糊弄,整個人進入瘋癲態,抖着身子連連搖頭,“我不知道!一定是裴朗在林子裏下毒了!”
白薇質問:“他若下毒,為何多此一舉傷三叔?你既知他是裴朗,又為何帶他上山?”
“我、我……”李氏眼神飄忽的思索說辭,“我也是剛剛才想起他是裴朗。我帶他上山,是請他幫忙扶當家的,哪知他突然出掌。”
白薇不想與她周旋,直白問:“你們下午在城裏做了什麼?為何遲遲未歸?三叔上山時已經沒了意識對不對?”
李氏咽了咽唾沫,“白天在城裏,你剛去救白英,我們就被人劫走。他們搜身……”
“對!火銃!”李氏抓着白薇的衣角懺悔,“大侄女對不起。他們搶走你的火銃。我、我們只是想拿它去山裏打老虎……”
白薇不耐,“那伙人長什麼樣?”
“沒看到。他們矇著臉,搜了東西,把我們打昏。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山下林子。”
“你三叔護火銃,被打的嚴重,一直未醒。然後就遇見裴朗。”
白薇居高臨下的端量李氏,斟酌她話的真假。
李氏被她看的發毛,當即撲到白翔身上嚎啕大哭,“當家的,你死的好慘!你要是在天有靈,就託夢給我,告訴我是誰害死你!”
白翁聽的糊塗,“我怎麼沒聽明白。老三到底怎麼中的毒?”
李氏哭道:“除了裴朗,還能有誰?抓我們的要想毒死我們,為什麼還把我們丟回來?”
白薇冷哼一聲。
“裴朗有那麼笨?夜黑無人不殺你們,偏偏讓我們抓個正着,還讓你刺殺他。”
李氏扭過頭,心虛道:“我哪知道他怎麼想的。”
白薇晃着手中的瓶子,諱莫如深問:“三嬸,你猜我為何有解藥?”
李氏茫然,她猜不到。
“三叔中的毒,正是我年前研製,之後丟失的毒。裴朗剛剛回京,他怎麼可能有這種毒?”
李氏臉色煞白。怎麼會?那人給白翔用的毒,竟是他們偷賣出去的毒!
白薇審視李氏,對她充滿了失望。如果裴朗不出掌,白翔完全有救。但她卻冒險讓白翔刺殺裴朗!
李氏慌張的埋下頭,不敢再說話。
白薇沒有繼續拆穿,只說道:“朝廷這幾年無孔不入。裴朗回京,正是小人作惡、挑撥是非的時候。”
“我們必須保持清醒,不能中計,先挑起事端。惹怒裴家軍,我們寨子難保!”
李氏不服,“當家的就這麼死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你就好好想想,抓你們的人是誰!告訴我,我為三叔討回公道!”
李氏淚水簌簌而落,“我哪裏記得。他們蒙得嚴實,穿着盔甲,根本看不見模樣!”
他們是和朝廷來往,但那些人一直很謹慎,從未露過真容。
“還記得被劫的位置么?”
“一戶荒廢的農院,在街口最裏面的巷子,具體哪家不知道。”
“好,我會去查。你先放緩心情,記起細節隨時告訴我!”
白薇叮囑一番,轉而拜託白翁、陳氏,“二叔,三叔的喪事麻煩你了。二嬸,三嬸狀態不好,你多照顧照顧。”
白薇安排完,不再多留,先送白英回院。
白英趴在白薇肩頭,一想到白翔真的死了,心頭澀澀的,“薇姐,三爺爺他……”
白薇嘆道:“是他們自作自受!”
白翔夫婦豬油蒙了心,幾年了都看不清朝廷嘴臉,被人利用丟了性命,算是自食惡果,她不會同情!
回了房間,裴朗已經離去。台上燭火輕搖,將那紙放夫書照的格外明亮!
白英小心翼翼地說:“薇姐,裴叔叔是好人!”
“但不是一路人!”白薇回答果斷,極不願與裴朗扯上關係。
她將白英放到床上,蓋好涼被,放柔了聲音,“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我出去辦點事!”
……
裴朗下山,趙明牽馬迎上,見他白布纏腰,急問:“將軍,您怎麼受傷了?”
“小傷,死不了。”裴朗毫不在意的翻身上馬,轉頭問,“人找到了嗎?”
趙明慚愧,“他們太警覺,發現有人跟蹤,進了一戶人家就沒了,沒抓到!屬下擔心您,就先來尋你了。”
“走,去看看。”
裴朗躍馬而上,跟隨趙明一路進城,來到農院。
“將軍,就是這裏。”
院子裏,除了一口廢井,一個石磨,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