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共此燈燭光

番外二 共此燈燭光

雲升一口氣幹完滿杯的扎啤,空掉的玻璃杯砰地一聲重重砸在桌面,很快又被他滿上,他舉起滿溢的杯子,豪氣干雲地朝前一伸。

“來!為了祝賀我的好兄弟俞延順利考上大學!今天不醉不歸!”

他這話一出,飯店堂食半邊的人都朝他們那邊看,俞延當即恨不得把一碗飯塞進他嘴裏,但忍住了,拿着筷子的手默默捂臉。“我二十歲才上大學是什麼很值得自豪的事嗎……”

景殊行呼出一口煙,聞言嗤笑一聲,“別理這個傻~逼,他就這德行。”

“傻~逼就傻~逼吧。”雲升又灌了大口,邊吃邊含糊道,“咱俞延同學現在終於解放了,咱幾個也難得聚聚,我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

景殊行夾煙的手一頓,“你還叫了誰?”

“孫同學啊。”雲升道,“你不知道嗎?她暑期被調到這邊的大學合作個實驗項目,說是如果順利的話,明年就可以開始申請保研了,不過她這時候活還沒幹完,咱還得再等等。”

俞延嘖嘖兩聲,他成績比不過孫井桐,算個中上水平,錄取的學校還不錯,但也談不上很好。俞父自然是很滿意的,畢竟兒子能醒過來就已經謝天謝地了,何況考得還不錯。俞延自己也這麼覺得,不過人就怕對比,看看孫同學,真是貨比貨得扔。

景殊行半晌沒做聲,直到呼出口中的煙霧后才緩緩問。

“她……不是一個人過來吧?”

當年的半大小子現在都成了二十的高個青年,唯獨景殊行這幾年出落得愈發標緻,原本就女相精緻的五官配上發育完全的立體輪廓,幾個人並排走在路上就屬他最惹眼。他說話時顯得桀驁不馴,沉默着抽煙時卻又給這張臉添了幾分憂鬱的故事感,引得一些異性頻頻側目。

有個姑娘朝這邊看了好久,終於鼓起勇氣來跟他說話,可惜還沒開口,景殊行就擺擺手拒絕了,顯然對這種事習以為常。

雲升聽他這麼說,也懂了什麼意思,如實道,“等下樑先生會去接她,收拾完後會一起過來。”

“什麼梁先生?”只知道乾飯的俞延嘴裏塞得滿滿的,鼓着的腮幫子跟個倉鼠似的一動一動,一臉狀況外。

“你不知道?哦,你確實不知道。”雲升連忙掏出手機,“孫同學本來是想着正式地帶來給你看看的,不過考慮到你要搞學習,就沒好意思去打擾。”

“什麼啊?她男朋友嗎?”

俞延說著湊過去,手機照片上,男人在悉心侍弄花草,陽光照在他側臉上,他神態專註,即使只有側面剪影也看得出來是個英俊高大的男人,不難體會出拍攝者是懷着怎樣的情意記錄下這張生活照。

俞延覺得很眼熟,愣愣地看了好幾秒,脫口而出,“這不是良赭嗎!他不是……”

雖然頭髮短了不少,但個人的長相氣質做不了假,這完全就是良赭吧!

“是他。”景殊行撣了撣煙灰,淡淡道,“不過他失憶了,是井桐前年年關前在仙蔚嶺那邊的鎮上找到的,我最開始也以為只是個長得像的,還跟井桐爭辯過,沒想到她居然帶他去測了骨齡……”

“結果出來也嚇了我一跳,25歲,是他異神狀態外形的年齡,說明他在龍潭審判死後,他異神的力量和記憶也一起沒有了,只剩下這個人類的身體。”

說到這兒,景殊行也笑了,帶了些自嘲,“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算了吧,小景。”雲升道,“你這都是執念,自己着了相,看開點。”

“我知道。”景殊行也給自己灌了口酒,“但我看不開。”

俞延邊嚼着炒麵邊看着他倆,別說,單從這點看,景殊行其實和孫井桐還蠻像的,也難怪以前會有交情。

“如果死去的異神是記憶和力量消失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咽下食物,看向雲升,“回祿其實也還在?”

雲升也忍不住嘆氣,“想聽實話嗎?其實我已經碰見過回祿了,還不止一次。”

“嗯?”這下俞延和景殊行都有些好奇了,“你這碰見了不止一次,怎麼沒留個聯繫方式?”

“害,你們可別提了。”雲升一臉慘不忍睹,“你們都知道,我大學沒選別處,就在護行,和高中一個城市。”

兩個人點點頭。

這事情說起來就比較複雜了。

雲升其實不怎麼差錢,但戀愛的人和單身總歸不一樣,他和葉靄無異地,每次來回花費不菲,於是平常不上課就會去騎上他買來的二手小電驢去送外賣,加上高中三年都在這邊讀,路很熟,一來二去除了晒黑了點,掙也掙了不少。

他和回祿第一次遇上就是在他準備搶綠燈的時候,一輛車急剎車過來,堪堪停在了斑馬線邊上。他被嚇了一跳,當時就翻車摔地上了,很快車上就下來一個身型健碩魁梧的男人。

雲升被太陽光晃了眼睛,恍惚間總感覺看見了回祿,也叫出了聲,下意識抓住他,也不知道摸到了哪裏,反正硬梆梆的。

魁梧男人頓時眉毛一擰,說他還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了,於是彎下腰……在他手裏塞了小几千塊錢。

不過後來雲升才知道,因為他是被驚嚇摔倒,根本沒撞到,人家之所以給錢……是以為他來碰瓷的。

至於為什麼他會知道自己被當做碰瓷的,這得說說第二次。

第二次是一個同城的鮮花訂單,取貨地點在一家新開的花店,叫什麼青檀花店,名字有點文縐縐的。店主是個年輕女人,雲升進去時她正在給花束包裝,女人膚色偏棕色,眼睫長黑眼睛大而亮,像是混血,濃密蜷曲的長發直披到腰間,見他進來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雲升愣住了,幾乎是一下就認出來。

這不就是回祿夢境裏的那個叫“蓮”的女人嗎!

她在這裏,那是不是說明……

他脫口而出叫了聲“蓮”,女人卻很驚訝,問,“你怎麼知道我中文名字?”

“你是不是有個對象?”他伸長胳膊比了個高度,“長這麼高,很壯,頭髮還是紅的?”

女人很詫異,連連點頭,雲升激動得整個人都在抖,連話都不知道揀哪句講,他過去想再問一些,腳下卻沒長眼撞到了裝鈴蘭的長花瓶,他嚇得趕緊去扶又被灑出的水滑了一跤。

女人被嚇壞了,連忙去拉他,雲升手忙腳亂地去抓,居然抓到了女人寬鬆的t恤,大半個肩膀露了出來……

好死不死,魁梧男人剛進來就看見這一幕,臉當時都青了,以為是來調戲自己女友,提起他就推出了門外,最後訂單也沒送成,取消了。

俞延覺得很難忍住不笑,“不是……你怎麼和他凈是誤會啊?”

“這算啥啊?”雲升懊喪道,“更逆天的還在後面。”

第三次是去健身房送減脂餐,雲升在找客戶時幾乎是一下子就鎖定了整個房間最壯的仔,沒錯,回祿也在這裏健身。

雲升覺得不能再像之前兩次那樣冒失了,得慎重一些,於是沒有再接單,想辦法在房間多捱了會兒,邊觀察那邊的動靜。不過很快,有健身人士過去在回祿面前說了什麼,回祿朝他那邊看了眼,顯然也認出了他,不悅地擰起眉,放下器械走了。

雲升當時就慌了,生怕再錯過,於是連忙上去,跟着一同下了樓梯追趕,邊趕邊喊“大哥等等我!”

男人自然沒有等他,下樓就朝停車場走去,雲升沒想太多,跟上去,還沒碰到,就被對方一拳撂倒,罵了句“滾!離我遠點!”

“為啥?”景殊行也聽懵了。

俞延也一樣,“這不太禮貌吧,就算是陌生人也……”

“不是,”雲升簡直無力吐槽,“理由你們想不到的。”

回祿那個力道雲升早就有所體會,即使沒了異神力量也肯定不容小覷,可真到拳頭落到自己身上,雲升才知道什麼叫腦瓜子嗡嗡的。

最後是那個叫“蓮”的黑捲髮的漂亮姐姐出面給他賠了醫藥費,好一陣道歉。也是那時候雲升才知道,從第一次“碰瓷”時回祿就認出了他,因為他當時手忙腳亂摸了回祿的大腿,後來又頻繁地出現在身邊更是引起了他的懷疑。

至於為什麼懷疑,因為回祿已經不止一次被類似他這種鍛煉良好的同性尾隨甚至身體騷擾了,開始還能忍耐躲避,直到後面逐漸暴躁,乾脆用拳頭說話。

而雲升很不幸,就被當成了這樣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俞延和景殊行拍着桌子一陣笑,“神他媽適度健身吸引異性,過度健身吸引同性。”

雲升哭笑不得,“反正看見他過得不錯就行了,還是放棄了闖入他生活,不為別的,主要是怕挨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兩人笑得更厲害了。

俞延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擦了擦眼角,景殊行笑夠了,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也不一定非要闖進生活,知道過得不錯就夠了。”

“喂喂,別拿我這個內涵你那個。”雲升嚷嚷道,“我跟你那不同,我和回祿大哥純純的兄弟,你那是愛而不得。”

他還沒說完,手機忽地響起來,景殊行瞥過去一眼。“他們要過來了。”

雲升剛一點頭,景殊行就起身要走,又被他拉住,“你這何必呢?人家倆人正要來你就要走?”

“你就當我小心眼吧。”景殊行重新點了根煙,呼出一口煙霧,聲音也澀了幾分,“我心裏難受。”

他這麼一說,兩人也不好再留,景殊行離開后,氣氛有些許凝滯,直到孫井桐和梁先生過來后才稍微好點。

孫井桐牽着男人的手剛一落座,就注意到面前多出的碗筷,“景殊行來過?”

俞延點頭,隨口扯了個謊,“葉峽哥給他打了電話,好像有事就回去了。”

孫井桐點點頭,不疑有他。

她現在養回來些,沒前兩年么瘦了,勻稱了很多,連臉色都明凈不少。和男人並肩坐在一起,儀態氣質極為契合,的確稱得上般配。

俞延又仔細端詳了片刻,察覺到他的目光,男人轉過頭,微微向他點頭致意。

還真跟是良赭,連這小習慣都一模一樣。

“成男朋友了?”俞延問。

孫井桐牽起男人的手抬了抬,兩人中指上,是閃閃發亮的鑽石對戒。

“已經訂婚了。”

“我去!”雲升豎起大拇指,對於她敢想敢做雷厲風行的行為方式只能點贊,“不愧是你!”

“你這什麼時候的事?”俞延問,“我和雲升完全不知道啊,也沒給你們準備禮物。”

“在祖廟那邊辦了點簡單的儀式,等我大學畢業后正式請宴再接你們。”

孫井桐說著伸出手,男人將她的挎包遞過去,她翻了翻,從裏面拿出兩份大紅的請柬遞過去。

俞延和雲升接過,還有些沒回過味來,“你不是說大學畢業嗎?這還沒到時間吧。”

“不是我的,是千重哥和休姐姐的。”孫井桐解釋,“下個月第二個周日,他們在護行那邊辦婚宴,你們到時候記得去。”

這下俞延和雲升是徹底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發出共同的疑問。

“他倆怎麼才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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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使徒戰爭玩成了戀愛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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