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就是嬌貴
小清歌小臉皺成一團，隨着楊寶根用力，她的肚子上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
她用力推了推楊寶根，想把他的腳推開，卻一點用沒有。
楊寶根雖然才十歲出頭，但他家只有他一個孩子，又向來重男輕女，因此他長得五大三粗，力氣也很大，平時在村子裏，小孩們見到他都是繞道走。
五歲的小清歌和他相比，就是一隻任人拿捏的小雞仔。
【001：檢測到宿主受到傷害，請問是否需要削減對方的力氣？】
小清歌連忙在心裏瘋狂點頭，楊寶根憑啥欺負她？她要讓他後悔！
楊寶根對此毫不知情，他還在那裏洋洋自得，一手把肉往嘴裏塞，一手插在腰上，只覺得心情爽快極了。等這個小病秧子把家裏錢偷出來，他就能拿着錢去鎮上玩了。
他想得很美，小腿卻猛地傳來劇痛。
低頭一看，他眼中的病秧子正抱着他的腿用力咬着，牙齒深深嵌在他的皮肉里，小清歌還壞心眼兒地來回磨牙，那架勢，恨不得從他腿上撕下一塊肉來。
「啊——放開我，你放開我！」
楊寶根想把腿從小清歌的雙手中抽出來，但無論他用手推也好，還是身子往後仰來拔也好，一點效果都沒有，他似乎被牢牢定在了那裏。
楊寶根痛得冷汗直流，黑黢黢的臉蛋漲得通紅，他伸手想要拽小清歌的頭髮，手上卻也奇怪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這下，他真的慌了，楊寶根扭頭看看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是……見鬼？他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下巴上的肥肉也隨之抖動。
「嗚嗚嗚，你放開我，我不打你了，你放開我。」
自己嚇自己的楊寶根都快要尿褲子了，剛才的囂張樣子一去不復返，他淚涕橫流，只恨自己為什麼要來惹這個病秧子。
小清歌聽着楊寶根的哭訴，心裏覺得暢快萬分，加上她也咬累了，乾脆放開了楊寶根的腿。
「不準再找我麻煩！」她擦擦嘴角流下來的口水，威嚇道。
楊寶根卻顧不上回答她，小清歌一放開他，他就像被野豬攆一樣，動作極快地一瘸一拐往家跑去，他要找爹給他報仇，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欺負他，好痛嗚嗚嗚。
小清歌雖然險勝，但臉上仍極其痛苦，她從地上爬起來，保持着張嘴的樣子，嘴巴好臟，她要回家洗嘴巴嗚嗚嗚。
老楊家人在看見小清歌后都嚇個半死，小姑娘頭髮亂成雞窩狀，臉上又是紅又是黑的，小胳膊還環在肚子上，不停地喊着疼。
「咋啦？摔倒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一瞬間，整個老楊家就兵荒馬亂起來，摟孩子的，拿毛巾的，安慰孩子的，詢問情況的……
而在得知具體情況后，一家人無一例外，都被氣得想罵人。
雙胞胎更是哭了出來，大姐肚子都紫了，楊寶根是大壞蛋！
小清歌忍着痛，憋着淚，還努力安慰雙胞胎，「別哭啦，大姐沒事，很快就會好噠。」
趙翠蘭見她這麼懂事，心疼地直抹眼淚，「沒人教的東西，欺負我們家清歌，不能這麼算了！」
坐在一邊的楊大福站了起來，抄起牆邊的鋤頭就往外走。
「老子今天抽死他！」
楊寶根被他們家裏人慣壞了，平日裏除了吃就是玩，再就是捉弄村裡小孩子。他作為里正，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但楊寶根總是故態復萌。
沒想到這次楊寶根居然狗膽包天，對他們家小清歌動手？
楊大福緊緊攥着鋤頭柄，嘴唇隱隱顫抖，當他們家沒大人做主？
但沒等發怒的楊大福走出家門，楊寶根他爹就帶着楊寶根上門來了。
十來歲的楊寶根居然還被他爹楊二狗抱在懷裏，捂着他的小腿，哭得臉上全是鼻涕、眼淚。
已經收拾乾淨的小清歌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卻被楊二狗誤以為心虛。
他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我說你們家這女娃怎麼能咬人呢？趕緊給我們賠禮道歉！」
「里正，不是我說，你看我們家寶根的腿，我們家寶根可是我們家的命根子，以後要是瘸了可怎麼辦？」
「我們家寶根這麼乖的孩子，只不過是想和你家娃一起玩，就被你家欺負成這樣，咋，是里正了不起？會背幾句書了不起？我告訴你們，得賠！」
小清歌小手放在身前，心虛地搓手手，怎麼辦，她好像太用力了？爺爺不會罵她吧？
楊大福白眼一翻，這楊二狗說得都什麼跟什麼？
就他家楊寶根是命根子了？
他眼沒瞎，耳沒聾，能偏袒他楊二狗？
楊大福把鋤頭柄往地上一磕，怒吼道：「放屁！」
威力大得讓楊寶根停下了假模假樣的哭泣，乖乖縮在他爹懷裏不敢吱聲。
楊青山接力發飆：「楊二狗，你家孩子什麼狗樣你自己心裏清楚，別等我抽你！」
楊青石抱着雙胞胎，衝著楊二狗和楊寶根吐了口口水，「什麼東西，給我滾！」
老楊家父子仨平時斯斯文文，但遇上這種事兒還是不慫的。更何況，他們家小清歌才五歲，肚子上還被踢成那樣，始作俑者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
饒不了他！
楊二狗雖然不要臉，但是他是個慫蛋，見勢頭不對就趕緊抱着楊寶根溜了。
楊家三個男人才不會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他。
罵你滾是一回事兒，你真滾了又是另一回事兒。
楊大福扛着鋤頭，端着板凳，帶上倆兒子，直接坐在楊二狗家門口開始訴苦。
當誰沒長嘴啊？
「十歲的男娃打五歲的女娃娃，這事兒你放哪裏說都沒道理，我還想着是誰家的孩子這麼不要臉，沒想到你楊二狗還找上門來了。」
「鄉親們，這可不是我在血口噴人，你們大可以讓媳婦、閨女去我家看看，我家小清歌那被踢的喲。」楊大福抹抹眼淚，這是真的心疼壞了，「泥人還有三分脾氣，我家清歌不過是在楊寶根腿上咬了一口，五歲的小姑娘，力道能有多大？
更何況還是你們先動手打人，我家孩子不過是保護自己，哪裏有錯？
就這，楊二狗還有臉抱着他娃來我家耍賴。你們評評理，楊二狗他還是人嗎？」
有好事兒的媳婦去看了小清歌回來，連連嘆氣，「哎喲，我都不忍心看，小姑娘那肚子都紫了，她娘正給她揉葯呢，小姑娘疼得直打顫還一個勁兒地說不疼，真真心疼死個人喏。」
有暴脾氣的也開始數落道：「這楊二狗哪來的臉，要我家娃干出這種事兒，早就上門賠禮道歉了，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眼見着指責楊二狗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是誰說了句——
「里正還在這裏撒潑打滾，沒的丟臉的。」
楊大福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
他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呸」了一聲，「朝廷是有律法規定里正就得把苦往肚子裏咽？有律法規定里正家的孩子隨便人打？」
「來來來，你過來，咱倆去縣衙問問縣令大人，何時有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律法？要是沒有，你就是污衊朝廷！要是有，明個兒這裏正就讓給你當！」
楊大福從凳子上「噌」地站起來，作勢要逮人去縣衙，嚇得一群村民趕忙上前拉住。
「里正，您消消氣，為這種人不值當。」
「都是一群黑心肝的東西！」楊大福狠狠瞪了眼剛才說話的人，「楊二狗，你再不出來，我就直接去縣衙，我治不了你，縣令還治不了你了？」
「我今兒非讓你家的楊寶根進牢裏蹲着！」
楊大福哪裏不知道縣衙根本不會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但總要拿出點架勢來嚇嚇楊二狗，不然還真以為他們家是好欺負的。
聽到楊大福的話，有人趕緊去拍楊二狗家的門，「二狗，還不趕緊出來，你真是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這下，楊二狗倒是開門出來了。
楊大福也在心底鬆了口氣，楊二狗要真不出來，他也只能往縣衙跑一趟了。
「我家孩子肚子上被踢成那樣，你家得出錢，我們要去鎮上看大夫。」
聽了楊大福的要求，縮頭縮腦的楊二狗倒是抬起頭來了，但說出口的話卻十分不中聽。
「小丫頭片子哪裏要這樣嬌貴？我家反正沒錢，你愛咋咋。」
此話一出，怒火中燒的楊大福眼一橫，直接上去一耳光摔在楊二狗臉上，力道之大讓楊二狗連連踉蹌。
「沒錢你家就滾出村子，這我還是能做到的。」楊大福冷冷開口，「還有，你不僅得出看大夫的錢，還得出最少一籃雞蛋！」
他們家孩子就是嬌貴！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