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兄妹
等許蘅衣戀戀舍地從浴桶里,換新衣服,又梳妝拾掇了一番,已經擦黑了。
“曉春,替拿盞燈籠。”
曉春尋盞琉璃罩的燈籠,知夏把裏頭的蠟燭點燃,才交給許蘅衣。
“姑娘門?”
“,就自家花園裏走走,找塊地方吹風賞月,今日的晦氣,必跟着。”許蘅衣接燈籠,朝欲言又止的曉春眨眨眼,“想吃杏仁豆腐紅豆糕。”
曉春掩嘴笑:“好,就給姑娘做。”
許蘅衣剛走院子,曉春就趕緊抓起一旁知夏的袖子,慌張地問:“咱跟嗎?”
知夏想了想,搖頭:“姑娘比機敏多了,若被發現了怎麼解釋?樣,留兒做吃食,告訴老爺。”
許蘅衣提着燈籠,到四哥四嫂的院子,卻沒見到四嫂,反而瞧見四哥獨自坐院的石桌旁,左手賬簿,右手算盤,似乎核算賬面。而桌面,除了照明的燈燭外,還放了一壺茶兩隻空茶盞,像早就料到客會,已恭候多了。
許蘅衣進院,刻意把腳步聲放重了些,四哥抬頭看,臉果然沒意外的神色,只笑呵呵:“五娘了。”
許蘅衣笑眯眯地石桌邊坐:“四哥,還忙呢。哎喲,怪得澄哥兒都寧整日“子曰子曰”,也肯子承父業,瞧符咒一樣的賬本,看着就頭疼!”
許家四哥一邊給許蘅衣倒茶,一邊笑着說:“就算想繼承家業,也得看得懂些才行。混子連“子曰”“子日”都分清,更別說咱家用密文寫的賬本了。”
“密文?”許蘅衣了興趣,“四哥,能瞅一眼嗎?”
四哥把賬簿遞給許蘅衣:“給,看吧。”
許蘅衣好奇地接,當看到面螞蟻一樣的線條點,瞬覺得自己成了識字的白丁,看了半一字也辨認:“、些寫得都什麼呀?”
“本京城錢莊的賬簿,面寫的都今年的進項支,比如兩字,”四哥伸手指了指頭的兩螞蟻文,“就“京城”的意思。”
許蘅衣點點頭:“明白了,只現樣兩隻打架的螞蟻,就表示“京城”。”.
四哥哈哈笑幾聲:“的確以么記,五娘真聰明。”
許蘅衣把賬簿還給四哥的候,又問:“賬簿就用看的嗎,為何寫的般隱蔽?”
“咱家祖曾經因賬本被盜,險些傾家蕩產,之後貴相助,還受位貴指點,才創了種用密文寫賬本的方式。”四哥拍了拍賬簿,“面些東西,還隱蔽點好。”
許蘅衣對許家的生意知得多,也想深究,便四望了望:“四嫂呢,怎麼見四嫂四哥身邊紅袖添香?”
“岳丈身體微恙,剛回娘家探望了。”
許蘅衣愣了愣,“那……四嫂什麼候回?”
“說好,應該得幾日吧,”四哥看向許蘅衣,“五娘放心,定會錯閣的日子,會趕回的。怎麼,五娘找急事?”
“沒,只想四嫂聊聊雲居寺的事。往日裏,四嫂禮佛進香最虔誠,今日事四嫂定受驚。些擔心四嫂會會因為今日的事,心存鬱結。”許蘅衣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四哥的神色。
許蘅衣的四哥笑:“哈哈哈五娘多慮了。如觀音玉帝三清文聖武聖對說都一樣,哪靈驗信哪。呀,說以後再也佛寺,改觀了。”
許蘅衣見四哥神色如常,也乾乾地跟着笑了兩聲,“四嫂心懷愛,想窄了。既然四嫂,也多待了,免得耽誤四哥忙正事。”
許蘅衣起身正向院門口走,背後突響起一聲:“妹妹。”
許蘅衣的腳步猛然停住,平日裏,許家兄嫂都喚“五娘”。聲許久沒聽到的“妹妹”,讓恍惚了好一會兒。
許蘅衣深呼了一口氣,平復心頭湧起的情緒,依然笑眯眯地轉回身,“四哥,還什麼囑咐的嗎?”
“也什麼囑咐,”四哥憨憨地笑了笑,“些話本該幾哥哥一起閣的那同說,但那幾怕照顧哭暈的爹娘,及跟說些。哥二哥三哥幾日應該也會私找說,就挑日子,就今夜一同說了。”
四哥起身走到許蘅衣的面,些自然,抓了抓頭頂,又清了清嗓子,才慢慢地卻極認真地說:“五娘,無論嫁裴家,還了哪裏,永遠都許家的女兒,都的妹妹。若受了什麼氣,千萬別忍着,回告訴哥哥,哥哥整許家都會給撐腰。記住了嗎?!”
四哥說完,也等許蘅衣應話,就逃也似的坐回石桌旁,拿起算盤朝許蘅衣晃了晃,用算珠撞擊的聲音掩飾着自己的些許失態:“說的就些,其的都的嫁妝里了。快回吧,走夜路的候當腳。”
“嗯,四哥也別看晚,當心眼睛。”許蘅衣忍住眼眶裏的淚意,飛快地轉身走了院門。
進四哥院子之,許蘅衣滿腦子都雲居寺的事、那些官府衙役抓的賊匪會會跟四嫂、跟許家關,但踏四哥院子的那一瞬,許蘅衣忽然覺得自己沒必再弄清楚了。
就算關又怎樣?的家,福一同享,難自然也一起扛。最糟糕的難,“死”字。死一次的了,再多死一次,也怕。
想通些,許蘅衣的腳步瞬輕快了起,等夜風把眼睛裏的濕意吹乾了,就一蹦一跳地回到了自己的院。
許蘅衣本以為自己一進院門,就會看到望夫石一樣的曉春或者知夏,沒想到院子裏空蕩蕩的,曉春知夏一眾丫鬟婆子都見了影,
“呢?都睡了?”許蘅衣走到院,四張望了一會兒,沒瞧見什麼影,卻瞧見那棵枝葉越發繁茂的海棠樹的枝椏間,斜插着一叢桃花。
“咦,……”許蘅衣走細細打量,發現些桃花還沾帶着水滴,看着像剛摘的。
裴雲桓悄無聲息地從海棠樹的另一側走了,到許蘅衣身後,似乎想像以往一樣嚇唬。
回,許蘅衣早就察覺到了,猛地一轉身,正對着裴雲桓齜牙咧嘴地做了怪相:“嗷嗚!”突如其的舉動,倒把裴雲桓驚得後退了半步。
“哈哈哈哈哈……”許蘅衣頭一回裴雲桓張俊臉,見到種透着傻氣的表情,被逗得哈哈笑,“哈哈哈怎麼樣,夜路走多了總能遇見鬼,嚇嚇多了也會被別嚇的哈哈哈……”
裴雲桓也笑了,“那以後多嚇幾次,只能逗開心。”
許蘅衣止住笑,擺擺手:“嚇種事,頭一回最趣的,第二回第三回就沒了新鮮勁,便無趣了。”
“些桃花都摘的?”許蘅衣指了指插海棠樹的桃花,好奇,“從雲居寺捎帶的?”
裴雲桓搖頭,故作神秘:“阿蘅,以猜猜些桃花的處。”
“除了雲居寺里的那些,城裏的桃花多都謝了……”許蘅衣睜眼瞅着裴雲桓,“該會跑城外山裏頭摘的吧?”
裴雲桓沖許蘅衣笑了:“阿蘅,把想得未免厲害了。些家的。城的桃花的確多謝了,但家的桃樹花期遲,如今開着正盛。”
“家?”許蘅衣更驚訝了,“指裴家的宅,還自己的宅子?”
“成婚後的那家。”裴雲桓說完,幾步,從那一叢桃花里摘了一朵,然後看似隨意地別了許蘅衣的發間,輕聲念:“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許蘅衣感覺自己的臉又瞬燒了起,低着頭囁嚅:“好端端的,突然摘么多桃花給做什麼?”
“聽說今日雲居寺,為了摘些山桃花瓣放到新做的香囊里。”
聽說?許蘅衣暗自腹誹,裴雲桓的耳目真多,連隨口瞎編的理由都知。
“帶從雲居寺回地匆忙,沒得及帶,家更衣恰好瞧見些開得錯,倒也輸雲居寺的那些,就摘了一些帶。阿蘅,喜歡嗎?”
許蘅衣忙迭地點頭,“喜歡喜歡,剛才還愁香囊癟着怪難看的。好了,以塞地滿滿當當的了。”
“那……”
許蘅衣看裴雲桓想說什麼,趕緊聲:“別急,香囊還沒做好呢。放心,端午那日,一定親手捧着送到面。說話算話,決食言!食言……食言的話就罰變成□□!”
“好,拭目以待。夜裏風涼,阿蘅,咱進屋說吧。”說著,裴雲桓就牽起許蘅衣的手,朝屋內走。
許蘅衣看着裴雲桓緊緊牽着自己的手,心裏:什麼候開始牽的手么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