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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青湖區刑警大隊的會議室,許炎彬正組織隊員們開會,他將周藝案已知的線索通通攤在桌面,隊員們則輪翻看着眼前的資料,相互交流,群策群力,尋找突破點。

這其中有從現場拍回的照片、屍檢報告、死者社會背景調查、偵查線索,這個案子讓隊裏的人有些措手不及,尤其是許炎彬。

當天出現場,警察在老房裏外進出勘測、對話、搬動屍體的照片被好事者拍下來,配上文字后、圖文並茂地搬上了網絡,其中一張特寫正好給了許炎彬,照片中他身着警服,眉頭緊蹙,雙手攏在嘴邊,歪嘴給銜着的一根煙點火,背後正是圍了警示欄的周藝家老屋。網傳,死者是因為堅決不同意搬遷,而被人故意殺害,至於敢這麼大膽,明目張胆地將屍體放在屋內,就是為了給那些死活不肯搬遷的釘子戶一點下馬威。

許炎彬記得當天出現場,剛下過雨,又逢拆遷區域,很多房屋已被夷為平地,基本沒有人居住,他想不通,是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拍了這組照片?現下這世道,大家心裏都有數,甭管大案小案,一旦媒體盯上,引起公眾關注,上面就會限令期限破案,以緩衝公眾恐慌、消除不利影響。

王斑是第一個發言的:“我們對周藝的社會關係進行了摸排。周藝與他的妻子是通過相親認識的,結婚的時候已經34歲了,算是大齡剩男,不知道是他對感情之事不開竅,還是對他這個老婆不滿意,周藝與妻子的關係不好,鄰居和親戚都從側面證實了。六年前,周藝還曾向法院提出過離婚訴訟,不過沒有離成。根據法醫的屍檢報告,在周藝的死亡時間段,他老婆有不在場證明,基本排除了她的嫌疑。據他老婆反應,周藝平常不怎麼在家,也不愛與他溝通,除了每個月掙回來生活費,他在這個家的作用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但他沒有暴力傾向,兩個人結婚之初還經常爭吵,日子久了,乾脆連架也懶得吵了。”

隊員小孟說道:“經過對四院管理人員和與他共事的醫護人員走訪,周藝這個人平常沉默寡言,不喜社交,但也不是很難相處的人,他的專業能力不錯,可能因為性格問題,這些年一直沒能更上一層樓。總結來說,是適合埋頭搞學術研究的學者型,沒聽說與什麼人有過矛盾,他的同事也想不通他怎麼會引來殺身之禍。有一點值得關注的是,周藝在死前,跟院領導請了幾天假,原因只是說身體不適。”

許炎彬伸出食指在太陽穴的位置上蹭了蹭,他手裏正拿着隊員調回的周藝銀行賬戶的流水,說道:“只有三個月的?”

餘慶撓撓頭皮,回道:“我按照一般流程走的,照現在這個情況,我下午再去趟銀行。”

周藝名下只有兩張銀行卡,一張是工資卡,上面流水一清二楚,每個月15號,都有一筆來自醫院的工資流水。另一張,按他老婆的話說,是周藝用來存私房錢的。他老婆知道周藝的收入,心想着他也不是亂花錢的人,為了避免更多的爭吵,便對這張卡採取了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不過,四院的收入並不高,這張卡上的餘額顯示十五萬多,如果周藝真如他老婆所說將大多數收入都上交給家裏,他卡上的這個數字倒能給這位遺孀一點小小的意外之喜。

許炎彬又抓起幾張紙,一頁頁的瀏覽,這些資料他看了不止一遍,可就想再找找,是不是有什麼信息被遺漏了。

“他老婆說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賭博,屬於三不男人。

技偵科出具的死亡證明顯示,周藝是毒品攝入過量導致的死亡。他體內的毒品,大部分並不是通過主動吸食進入體內,而是通過注射進入血液。經過調查,周藝確如他老婆所說,沒有吸毒前科。像周藝這樣的,放到哪裏也不會過分引起旁人的注意,要說仇殺,誰會跟這樣一個無爭無求、甚至沒有存在感的人有仇呢?”小孟想不通,以往所接觸的殺人案件,只要經過細緻的社會關係偵察,嫌疑人幾乎都能露出水面。

“有沒有可能,只是一起隨機性的跟蹤搶劫?”隊員趙義宏翻着面前的一張張資料,食指搓了搓鼻尖說道。

“沒道理,沒聽說搶劫犯隨身帶着毒品,先把被害人毒死再實施搶劫。再說,就那破地方,哪個劫匪腦袋被驢踢了?那麼乾淨的現場也不像被打動過。”小孟立即反對。

“會不會周藝自己吃錯藥?像神農嘗百草那樣拿自己試藥?我可聽說好些個治精神疾病的藥物可致人產生幻覺!”坐在一旁的錢曉開口道,她是隊裏唯一的女警,平常大家都照顧她,一般輕易不出現場。

“你聽誰說的?治精神病的葯還能吃出幻覺?那還治個鎚子?精神病不就是活在幻覺里么?”王斑平常就特喜歡拿錢曉逗樂子。

“你又知道?以毒攻毒嘛!這都不懂。”錢曉白了王斑一眼,對方則抿着嘴偷笑。

“那血跡和指紋又怎麼解釋?”趙義宏甩甩頭,他面前的一份資料顯示案發現場除死者外,在一件外套上發現有第二人的血跡和指紋,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孩子的。但血跡和指紋是不是來自同一人,無法確認。大家也知道錢曉是看大家找不到頭緒,胡亂猜的,都不當真,笑笑鬧鬧便也過去了。

找突破口叫人頭疼,死亡時間很近,法醫對屍體進行了解剖,毒品過量導致的死亡,但主動還是被動?無法確定!自殺也就算了,可現場疑點得不到解釋,沒什麼方向能提供給法醫部門進行針對的檢查,物證痕迹方面也沒有特別發現,現代科學大概拿這個案子沒轍了。

“往深了查!王斑,你去問問醫院的收入情況,有沒有額外的獎金或補助。”許炎彬放下手中的資料,手掌順勢壓住它們,目光掃視圍坐在辦公桌前的隊員,“小孟,你再去查他的通信記錄,尤其是手機、電腦上的社交軟件。”他又看向趙義宏:“周藝兒子是上初中了吧?你多跟他溝通,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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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誓凶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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