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誤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凜冬城城主府內。
小奎托斯拿着教義不停地翻看着,一名教徒從門外走了進來:“大人。”
“怎麼樣?”
“額,那小子在府上不停地走來走去,確實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嗯。”小奎托斯點點頭:“能推測出他在找什麼嗎?”
“推測不出來,他一直自己一個人,也不和人說話,情報太少了。”教徒搖了搖頭。
“他帶來的那個女人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額,沒有,那女人天天和露西小姐混在一起,屬下也有些看不明白她們在幹什麼。”教徒摸了摸後腦勺。
小奎托斯放下手中的交易,掐了掐眉心,有些搞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都在玩些什麼。
露西告訴她,卡列帶來的那個女人是他的表妹。
這種鬼話小奎托斯根本就不信。
前幾夜裏,他又不是不知道,這三個人每天都住一間房裏,房間裏還總是傳來震動和叫喚聲。
按說這樣的事情也是無所謂的,畢竟禍亂教會治下,也沒有什麼非得一夫一妻制的說法。
但是小奎托斯搞不清楚,露西到底是大,還是小。
他們桑托斯家族的女人,只能做夫人,不能做妾室。
就算是嫁給了卡列,也必須得拿到全部的話語權才行,怎麼現在看着,和那個女人都快姐妹相稱了?
“行,我知道了,繼續監視不要停下。”小奎托斯朝教徒擺了擺手。
待教徒走後,小奎托斯才嘆了口氣:“哎。”
他實在想不通,露西這個如此驕傲的孩子,到底怎麼能夠接受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又怎麼還能夠和那個女人成為朋友的?
露西這個孩子的性格,他是知道的,雖然天賦上是他所有孩子中最好的,但智商上,絕對也是最差的。
就算有魯本大主教的背書,他也很擔心自己這孩子被渣男給騙了,欺騙了感情。
“冬冬。”敲門聲響起。
“老爺,去往冬雨關的守衛回來了。”
………………
………………
不久后。
城主府的正廳內,四角被堆滿了火盆,幾隻飛蛾盤旋在火盆之上,猶豫了幾下之後還是鑽了進去,下一瞬化作了焦炭,掀起幾下火星。
還未退去冷意的陽光從落地窗內灑入,照在正廳中央的巨大圓桌之上。
圓桌旁邊,坐着剛剛趕來的騎士鎖龍還有他的副官李爾。
鎖龍身披戰甲,一頭紅髮,一道駭人的刀把從他的左眼延伸到了嘴唇的下方,他手握劍柄,時不時地抬起腳尖踩上兩下,神色惶恐。
手邊的茶杯已然見底,而僕人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給他添水。
副官李爾抱着自己的腦袋,不時地抓一抓綠色的頭髮,眼睛一直盯着遠處正廳的大門。
這時,同樣一身騎士裝的小奎托斯從屋外走入。
鎖龍慌忙站了起來:“大人……”
小奎托斯擺了下手:“坐下說,鎖龍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冷靜,不要慌張。不要讓情緒戰勝了你的理智。”
他的聲音像是有着安神的作用,鎖龍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再次把茶水一飲而盡,感覺自己好上了些許。
小奎托斯輕抿一口茶水:“說吧,怎麼回事?冬雨關到底怎麼了?”
小奎托斯可是相當了解他的這位愛將鎖龍。
鎖龍一直名聲不顯,說是碌碌無為也不為過,在生命的前三十年裏,從未有過什麼大的功績與機緣,不上不下做一個騎士團的副官。
但三十年歲之後,這位厚積薄發的副官,突然像是開了竅一樣,僅僅觀想過一次禍亂教義,就在極短的時間中突破了主教位階的制約,緊接着更是帶領騎士團完成了數次以少敵多,以弱勝強的壯舉。
其中最偉大的功績,莫過於在一次死海漲潮之中,他用自己的肉身為小奎托斯擋下了一發必死的攻擊,這一舉動雖然讓他的身體付出了無法想像的代價,但同時,也讓他成為了小奎托斯身邊的紅人。
作為那次死海漲潮之中的倖存者,鎖龍和小奎托斯同4病相連。他們的身體的都大面積燒傷,而且染上了黑炎,那黑炎無法通過秘藏術消除,只能夠通過秘法封印。
為了不讓那黑炎外泄,他們兩個都穿上了特質的迷藏封印戰甲,終生都不能脫下。
也由於這次事情關係的原因,小奎托斯對鎖龍的信任,堪比對他自己。
無論是資源還是權力,只要他想要,小奎托斯幾乎是應允盡允。
這也使得鎖龍成為了凜冬城騎士團的團長,掌握了巨大的權力。
“大人。”鎖龍悲憤的拱拱手:“冬雨關關內數千守軍,連同關主蘇列一起,一個不剩,盡數被誅了。”
“什麼?”原本小口抿茶的小奎托斯手指微微一顫,童孔一縮,差一點就把茶杯扔在了地上。
冬雨關的守軍和凜冬城的騎士團,是小奎托斯直屬的教徒,是他能夠成為下一任城主的籌碼。
聽到自己手裏的資源一下沒了一半,他怎還能保證心平氣和?
“鎖龍,這麼多守軍,怎麼會說沒就沒!”小奎托斯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眼裏放出精光:“不對,若是守軍沒了,那冬雨關自然也就淪陷了,你怎麼還能有機會逃回來!”
“大人,我怎麼敢欺瞞大人呢,千真萬確,守軍已經全部都被殺了,只留下一隻當初尋防的小隊。”鎖龍咬牙切齒:“但關隘卻沒有淪陷,那伙敵人應是沒有在那停留,直接朝着關內走來了。”
“算算腳程,恐怕早就已經潛入到這城內了。”
“潛入城內?”小奎托斯的眉頭皺的更嚴重了:“能滅掉守軍,起碼也得有數千人才對,這麼多人浩浩蕩蕩來了凜冬城,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大人,敵人可不是幾千人啊,敵人……敵人只有十來個啊!”一旁的副官李爾不停地拽着自己的頭髮,面色慘白,顯然已經被嚇壞了。
“十來個人……”小奎托斯仰着頭,身體不停地顫抖:“能做到這一步,這是什麼位階的強者?”
“大主教?還是更高等級?他們來這裏是為了什麼?”
“快,向羅塞爾城求援,讓另外幾名大主教過來。”想了一下,小奎托斯突然說道:“這件事情已經到了我們沒有辦法獨自解決的情況了!”
“大人放心,我當時就派出騎兵,朝羅塞爾城去了,但一來一回還需要時間,不一定能夠來得及。”鎖龍連忙說道。
“做的對,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鎖龍。”小奎托斯捏了捏眉心。
“大人,我有一個猜想,或許那些敵人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強大。”鎖龍又道。
“哦?說說看。”
“大人,若是敵人手裏有能夠影響人精神,又或者是能夠降低別人能力的秘藏術,那便不需要這麼強的實力,也可以破關了!”鎖龍扭了扭脖子說道。
“操縱精神,或是降低別人能力……”小奎托斯眼神閃爍:“能夠洗腦一個關隘數千人,這實力起碼也是大主教位階吧。”
“嗯……”鎖龍沉吟一聲:“若靠的不是實力,而是遺物呢?”
“遺物?”小奎托斯表情一愣,他確實知道有些遺物,有這樣的能力。
“對了,大人,我在關內還聽到了一則傳言。”
“什麼傳言?”
“據說,關主蘇列,為了功績,他……”鎖龍把自己從巡防軍那裏了解到的,蘇列擅自開關,濫殺無辜的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沒有增加一絲的主觀情緒。
“他媽的,也就是說那關外的敵人說不定是他自己放進來的,是吧?”小奎托斯聽完,怒火中燒,只覺得身上的黑炎又烈了幾分,勐地一拳砸向椅子,將椅子砸成了個稀巴爛:“這個混蛋,怎麼能做這樣喪盡天良之事?”
“若是人人都像這混蛋一樣,把老百姓當成籌碼,當成可有可無的犧牲品,那咱們還要這教派做什麼?這禍亂教會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鎖龍,傳我命令,派人把蘇列府上的家卷男的流放,女的送入戒律所,一個不留!”
“大人不可!”鎖龍聽到這話,突然單膝跪地:“蘇列是您這一支的力量,若是此時動了的家卷,不僅會讓手下的人心寒,還會影響到您繼任城主的大計啊!”
“這!”小奎托斯一時語塞,愣在了當場,在正廳內不停來回踱步起來。
半晌后,他才悲憫地閉上了眼睛:“既然如此,那便先不動了,對外宣稱蘇列英勇戰死,他的家卷,妥善安置吧!”
“是!大人。”鎖龍拱一下手,接着瞬間拔出佩劍,一劍捅進了自己副官的肚子裏。
李爾口吐鮮血,目瞪口呆:“你,你為何要殺我……”
“對不起了,李爾,今天的事情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那你幹嘛要把我帶進來啊?我留在外面不就好了……”
“唰”的一下,長劍拔出,鎖龍晃了晃自己的腦袋:“誰都不能阻止小奎托斯大人,繼任城主。”
“哎。”小奎托斯長嘆一聲,只覺得眼前的鎖龍無比的陌生,但也不好說些什麼,擺擺手:“厚葬了吧。”
他身後衝出幾名黑影,把李爾的屍體拖了出去。
小奎托斯負着手,閉着雙眼,嘴巴里喃喃自語:“影響精神的力量,現在應該已經藏到了城裏……”
下一瞬,他睜開眸子,眼睛中冒出了精光:“對,就是他!”
“大人?”鎖龍面帶疑惑:“怎麼了,您想到什麼了?”
“這兩天城裏來了個人,名叫卡列,當日曾經拯救過露西的性命,我已經將露西許配給他。”小奎托斯一邊說著,一邊感覺房間中有股生冷的氣息,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有魯本大主教的背書,所以我一開始對他沒有懷疑,只當他的突然出現,是因為一開始住在驛館裏面,沒有進府。”
“但你這麼一說,他身上倒處處都是疑點了。”
“若是他就是那個滅了冬雨關一關的人,還有着操縱人精神的本事,那他這突然冒了出來,也就說得通了。”
“破關之後,潛入凜冬城,現是控制了露西,又影響了重傷的魯本大主教,若是當日我沒有下令把露西許配給他,說不定,我也已經被他影響,被他洗腦了!”
說道這裏,小奎托斯的目光中透露出了駭人的殺氣,手指被他握出了卡卡的聲音。
孩子始終都是小奎托斯的禁臠。
他已經渾身黑炎,今生無法再有子嗣了。
現在的幾名孩子,無一例外,都是他的心頭寶。
這可惡的敵人,不僅抹殺了他的士兵,更是要對他的禁臠下手。
這讓小奎托斯怎能不憤怒!
一瞬間,小奎托斯的腦海裏面想了很多。
這人來到這凜冬城,絕對別有所圖,說不定圖的是這片土地千年的積累,說不定圖的是他們桑托斯一族的命脈,說不定圖的是地下封印着的那個人和遺物!
突然,身後傳來了如劍芒一樣的殺氣。
小奎托斯扭過頭,對上了鎖龍的目光:“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鎖龍微微頷首,拳頭緊握,牙關快要咬碎了:“大人,那我先下去了。”
“嗯。”小奎托斯不明所以,朝他揮了揮手:“讓你的人做好準備,布下天羅地網,待我與父親商議之後,想辦法把那混蛋拿下。”
“時間嗎……就定在他和露西大喜的那一天,那天那混蛋必然放鬆警惕,是最好的時機!”
聽到動手的日子,鎖龍的表情更加陰鬱了,拱了拱手,不發一言,退出了正廳。
廳外,陽光穿透了雲層,灑在院落里,假山下方的池水中,幾隻魚兒正在不停地戲水了,炊煙從城主府的東南角升起,幾隻鳥雀滑翔過了天空。
鎖龍輕抿着自己的嘴唇,挺直腰桿,從自己的口袋裏顫巍巍地掏出來一張泛黃了的畫頁。
畫上畫著的,正是金髮的女騎士,露西。
“我會保護你的,露西小姐,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