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蘭的面龐
長時間的用力導致我手指的活動變得僵硬,原本想要抓住掉落的燈罩,可手指沒有及時彎曲讓抓取的動作變成了拍打。
鐵質的燈罩被我一拍后,更加快速的和地面相撞了,半圓的鐵質燈罩與堅硬的地面用力相撞,發出了清脆的巨大聲響。
這聲響在空曠寂靜的房間中傳播,就像一口大鐘在我耳邊被敲響一樣,讓我全身都被震了一下。
我連忙再次抬頭去看天花板上的場景,我原本預想了很多恐怖的可能,但那些預想無一出現。我隨後看見的雖然不是什麼恐怖的怪物,但卻更加讓我無法接受。
在我的眼中,那倒掛床上的被子的一半微微掀了起來,我看見了蓋迪除了頭之外的,被擠壓幾乎成了抹布的軀體,也看見了讓它變成如此模樣的兇手。
那掀開被子的東西並不是殘肢斷肉的模樣,也沒有乾枯扭曲的形狀,而是明顯屬於活人的溫潤肢體。把被子掀開的是一條人的手臂,那手臂還環繞在蓋迪那已經被折斷的脖子上面。
手臂的表面附着有一層像薄膜一樣的紅褐色附着物,被子在被掀開的時候因為手臂的運動,那層紅褐色的薄膜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紋,隨着裂紋越來越多那些薄膜開始了大面積的崩裂掉落。
這剝落開裂的樣子,幾乎和之前那扇門上乾涸的油漆一樣,不過這些紅褐色的明顯不是油漆,而是被沾染上的蓋迪的血液。
在乾枯前血液和油漆同樣粘稠,但即使乾枯后,血液卻仍然帶着腥味。
那些剝落下來的乾枯血液,並沒有掉落在那個倒掛的床上,而是像紅色腐爛的頭皮屑一樣飄落了下來。
血腥味鐵鏽味原本在蓋迪的血液滴落時就已經出現了,不過隨着血屑的飄落,那血腥味像充斥滿了整個房間一樣,只要一呼吸就讓人作嘔。
被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我一直想要向其求救的,一直深愛的,一直依戀的蘭的面龐。
在看見是蘭的臉后,我本能的去看她有沒有脖子,看到蘭的頭仍然還連接着脖子的時候,我的心情很是複雜。因為我不知道到底是她已經是屍體了被人擺成這樣更恐怖,還是她仍然是活着的但確實也是她做了這些事情更恐怖。
我原本要呼喚她名字的行為,也在蓋迪的慘狀下被我制止了。
她如剛剛睡醒一樣眯着眼在床上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吵醒她的聲音是哪裏發出的一樣,當她看見位於她頭頂的我時,不確定般用力眨了幾下眼,然後再次眯起眼看向我。
她處於的位置十分黑暗,而我站在明亮的奇怪路燈旁,可能是直接看向光亮的地方有些刺眼,她用沾染血液的手揉了揉眼。
有些並未完全乾枯的血液沾到了她的眼眶上,而她手臂彎曲的動作,也讓仍然被她手臂環繞的蓋迪被擠出了更多的血液,我甚至聽見了蓋迪那已經折斷的骨頭,被再次折斷而發出的咔嚓聲。
蘭的眼睛在適應的路燈的光亮后終於看清了我,也肯定看清了她自己手上的血液,也肯定感覺到了被她摟抱着的已經怪異扭曲的蓋迪。
但她並沒有驚慌,也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樣子,而是像個孩子一樣十分高興的笑了起來,然後把拿可憐的蓋迪的屍體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