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再會塱西

第四十二章 再會塱西

“姑母不可,倫晴給祁已定下了一門親事,還給朕留話,請朕為他們指婚。家宴那天,那新婦您也瞅見過。”

情急之中,明忽然想起了家宴那天倫晴說過的那個女孩。

聞言,明月驚訝了,睜大眼睛疑惑地問道:“噢!是嗎?果真如此?你為甚不曾提起?這傾兒也太生分了吧,有這等喜事為甚不曾見通稟?本宮對那女孩沒什麼印象了。她家世如何?人品怎樣?那就擇日宣倫晴攜那女孩進宮吧,本宮見了后再議。今天就到這吧,本宮乏了。”

一見如此,眾人便陸續散去……

璐瑤有些氣惱,但又很無奈,回去的路上一直生着悶氣。到玉瑤宮后,她把屋裏的東西砸了個遍方才解氣歇下。

過了片刻,梅子衿來了,她亦是氣嘟嘟的翹着個嘴。在天慶街,她與茻茻一番爭鬥自是落了下風,心裏正惱着茻茻,但更惱着祁,惱他竟然裝不認識棄她而去。同時,她又惱自己。這幾年,因為阿父外放舉家遷往慶陽,與他家斷了來往,只能在心底念念不忘地默默惦記着他。這好不容易捱過五年苦苦思念回到京都見上面,卻不曾料想,竟是一個妾有情一個郎無意,現在怎個是好?她也是個執拗的倔丫頭,而且心裏比白紙還白,只掂着她的祁哥哥。然而,兩次遇上兩番痛苦,她又急又惱,但並不氣餒,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便只有阿姊了。可一見到璐瑤后,梅子衿便生無可戀了……

梅子衿被茻茻氣走後,祁他們五人來到春戲院,這可是天下第一戲班—虹軒戲班的戲院,天天暴座,一座難求。戲未曾開場,人有點多,熱鬧得甚緊。見他們來了,侍應生連忙笑着迎上前去,方要詢問,南寒便朗聲道:“天字一號!”

侍應生一聽頓時面色一滯,囁嚅道:“這…這個…公子,能換換么?”

見侍應生為難,祁問他道:“誰在裏面?”

“衡親王府世子玉。”

“哦…算了,那就地字一號吧。”一聽被玉佔了,祁猶豫了一下,而後便笑着隨口換了間包房。然而,那侍應生仍是支支吾吾,面色依舊緊得很:“這…這個……”

見狀,祁面色一滯眨巴着眼睛問道:“怎麼,也有人了?”

侍應生慌忙接口道:“嗯,也是一位公子。不過,面生得緊,生得甚是俊朗,還出手豪闊,一看便知是京都大世家的郎君。”

侍應生的話令南寒甚是憋悶,他忿忿道:“去,趕他走!管他是哪家的世子,若論起家世背景,他還能蓋過我們世子爺?”

祁向來低調,最忌張揚,見南寒如此,不禁蹙了蹙眉頭,急要阻止:“別……”可話剛出口,但見兩道人影飄然而至立在他們跟前,並立即被打斷了他:“怎麼,要趕我們走?呵!這敬親王府世子好生威風哦!”

一見來人,五人愕然,臉色大變。是他?塱西!他怎麼到了京都?

來人正是塱西,葛刀跟在身後,像尊門神一樣,臉上依舊一如往常那樣死板,而塱西則依舊滿臉微笑,就連說話也依舊是那樣軟糯,讓你感覺不到一絲的鋒利。五人未曾緩過神來,便又聽到他道:“跟我走吧,別愣着了,都老朋友啦,這地字一號也是本少主特意為各位準備的。”說罷,掉頭便走,葛刀立即側身立在一旁,抄着兩手,微微施禮。

茻茻沒有猶豫,滿臉毫無色彩地隨了過去。見狀,大家也不再遲疑了……

戲很快便開場了。戲台上演的是一折叫《撥頭》的打鬥歌舞戲,上場的主角一身雪白,披頭散髮,滿面凄楚,哭哭啼啼地上山尋找父親。發現父親被猛虎咬死吃掉,便開始尋找猛虎。他邊走邊唱,歷盡艱辛,最後終於尋到那隻猛虎,並經過一番格鬥將其殺死,為父親報了仇。

大家都在默默看戲,包房裏十分安靜,誰也不曾出聲,氣氛既沉悶又詭異。而祁則一直在尋思,這塱西到底唱的哪一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在裝大尾巴狼,對茻茻沒安什麼好心思。

南寒他們又開始沒心沒肺了,一個個都咧嘴傻樂着。

茻茻十分平靜,打一開始一直到戲結束,她的臉上始終都掛着那好看的微笑,沒有一絲波瀾。戲終了,她起身整整衣裙欲走,但塱西忽然開口道:“茻茻,問你個問題行不?”

茻茻停下,抬眼望着他,塱西也眼巴巴地瞅着她。雖然沒有出聲,但看到她的目光后,他自然是明白了,於是,笑着問道:“你不會反對我追你吧?”

茻茻冷颼颼地反問道:“你說呢?”

塱西不覺頓了頓,而後,立刻笑道:“其實,我也看得出來,你對我並無惡感,在乎的只是我這身份。你討厭青狼宗?”

茻茻定定地望住他,似乎在欣賞一幅好看的畫,又抑或在把玩一件古玩,看得塱西一愣一愣的,直皺眉頭,那好看的笑容也瞬間凝住了。但茻茻仍冷冷地緊盯着他瞅。許久,她忽然開口問道:“塱西,你看過今天這折戲後有什麼感受?”

塱西怔了怔,而後眼珠子轉了轉,道:“也談不上什麼感受,我只是單純地認為,這折戲在傳頌孝悌之義。”

茻茻輕輕地笑了笑,而後甩頭便走。塱西蒙了,因為他看到了茻茻的不屑。但他仍不死心,慌忙上前擋住。祁一直冷眼旁觀。當看到茻茻鄙夷的目光時,他心裏不禁樂開了花,見塱西仍要糾纏,立即上前,叮的一聲劍鋒直逼他的鼻尖,而站在塱西身後的葛刀反應也一點不慢,只見他身影一閃,塱西便倏然不見了,緊接着,一道寒光逼向祁……

見二人刀劍齊出,大戰將起,南寒三人頓時急了,生怕祁吃虧,方要出手,卻又立刻齊齊止住。因為一道劍鋒倏地一下硬生生地頂住了葛刀的喉結,是茻茻出手了。

見狀,被葛刀擋於身後的塱西急忙閃出身形。他兩指輕輕捻着頂住葛刀的劍鋒一邊仔細端詳一邊笑道:“嘿嘿,茻茻你這劍也忒快了吧,把我都晃迷糊了。”說著,瞪了葛刀一眼,葛刀急忙退下。

接着,塱西又聳聳鼻翼聞了聞茻茻的劍。霍然,他臉色大變圓瞪眼睛驚訝道:“啊!茻茻你這劍似乎有仙氣,不會是那柄在世間消逝了兩千多年的天鴻蒙吧?這可是稀罕之物呀!咳,我瞧着就像……”

茻茻一聽霎時愣了,頓了一下,但隨即手腕一翻,叮的一聲,銀劍倏地入鞘,而後瞪着他嗔道:“瞎說!再敢胡咧咧我便割了你舌頭。滾!”

塱西也不理會,仍聳着鼻翼一通亂聞,而後突然一拍大腿笑道:“哈!茻茻,你果真是仙子!我就說嘛,吐納櫻唇,氛氳蘭氣,不僅生得絕美,還一身仙氣繚繞。”說著,又閉眼搖頭晃腦地吟了起來:“娉娉裊裊若輕雲,翩翩綽綽笑傾城;眾里菲菲不及顧,應在天上花間逢。妙!妙啊!絕妙……”

“夠啦!你還有完沒完?”塱西一驚一乍,原本便把茻茻嚇了一大跳,但見他一副窮酸樣又頓覺好笑,心下不禁念道,這傢伙臉皮可不是一般的厚,被他黏住怕是一時也脫不了身。此時,最好的辦法便是離開。於是,她嗔目打斷了他,說罷,掉頭而去。然而,身後,塱西並未作罷,仍笑嘻嘻地問道:“茻茻,我能再問你個問題嗎?”

既已下了決心,自是不會再給他機會了,茻茻雙手負后邁着四方步十里不回頭徑直離去,祁四人也緊隨其後。臨了,祁和南寒二人也不忘記要嘲弄他一番,只見兩人同時回頭擠眉弄眼地給了一個怪笑。

然而,塱西並未因此而生惱。他依舊滿臉微笑,瞅着茻茻一行人走出門去。這時,塱西突然朗聲道:“且慢!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最近敬親王和文騁王為甚要住進兵營嗎?”

這一下,不啻一聲驚雷,頃刻間,茻茻他們齊刷刷地愣住,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半天後,祁回頭惡狠狠地盯着塱西,目光如芒,咬牙沉聲道:“是你着人襲擊了我父王?”

塱西眼睛眨巴了幾下,但沒有吱聲。他依舊微笑着,叫人無法生恨的那種,而祁見了則驀地炸了。只見他凌空而起,叮的一聲,劍光乍起掠向塱西。

葛刀一見也立即身形彈起揮刀迎去,錚錚幾聲,兩人便纏在一處了。

那葛刀應是高手,祁大傷方愈,怕是不敵,茻茻心念一動立即飛身而去,揮劍逼開葛刀,對祁道:“還是讓我來吧,你們幾個去對付塱西。”

這時,南寒他們亦已揮劍逼向塱西。然而,塱西卻站在那裏身形一動不動,只聽得他朗聲道:“葛刀,你住手!茻茻,難道我們就非要你死我活嗎?祁,你也不想想,如果是我着人襲擊了你父王,我還會眼巴巴地把自己送上門來?”

話音一落,大家又一齊愣住。葛刀立即嗖的一下回到了塱西身旁,但見他持刀而立,瞠目而視,一眨不眨地緊盯着茻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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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花落恨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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