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余雅
竇眾瞪了他一眼就朝着藥房的裏面走去,原本應該擺的整整齊齊的貨架和藥品這會四散一地,看來這裏發生過激烈的對抗,應該就是地上這隻歪脖子喪屍和那個被吃掉的人。
衛子軒取下身上的背包,胡亂的翻着地上混亂的藥物,但並沒有找到處理傷口和消炎用的藥物。
這時竇眾齜牙朝他“啤~啤~”了兩聲,用力擺了擺頭示意他過去。
衛子軒向他靠過去,看他正蹲在收銀台的桌子前面,一嘴戲謔的笑,朝着自己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衛子軒皺了皺眉,“這傢伙在笑什麼,難道還惦記上人家的錢了?這種時候要錢有什麼用?”
衛子軒蹲下,向著竇眾面朝的地方看過去,然後就看到兩扇緊閉的櫃門在微微發抖,最離譜的是櫃門的下面還壓着一節衣擺,裏面是什麼情況已經不言而喻。
他向竇眾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盯着柜子做好應對突發變故的準備。
竇眾朝他擠了擠眼睛,猛然拉開兩個櫃門,朝着柜子裏面張着大嘴就“啊~”,兩聲大叫同時響徹了整個藥店。
聽得他都不由一愣。
然後衛子軒就看到一隻腳踹在了竇眾的臉上,這傢伙發出一聲悶哼,捂着鼻子朝後倒去。
他沒有選擇出手幫竇眾,他在兩聲破天荒的叫聲發出的瞬間就做出了判斷,柜子裏發出的叫聲很清脆,聽聲音是個女人,喪屍的吼叫不是這樣。
竇眾捂着鼻子還在那嗚嗚嗚瘋狂朝着他擠眉弄眼,示意他把裏面的人拉出來。
衛子軒沒有理他,而是後退一步跟他一樣捂住了鼻子,因為這柜子裏散發出的味道實在太難聞。
他沒辦法只好說道:“你出來吧,我們不是壞人,不會傷害你”。
裏面的聲音有些嘶啞,顫顫巍巍說道“那隻怪物呢?”
“已經被你面前這位勇士解決了”,衛子軒調侃道。
竇眾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將自己手上的鼻血在身上胡亂一抹,仰着紅腫的鼻子說道:“你有踹我的這份勇氣,還會怕一個弱雞喪屍嗎?”
柜子裏慢慢探出一個頭,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孩,可能因為太久沒休息,嘴唇乾裂,眼窩深陷,眼袋又黑又腫。
他朝着衛子軒表情難看的笑了笑,然後對着竇眾看去:“大、大哥,實在不好意思,我以為你不是人”。
竇眾聽到這話就想反駁,結果他的鼻血不爭氣的噴了出來,他趕緊又將頭揚起,轉身朝着那女孩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衛子軒想笑又憋了回去,看着女孩說:“沒事,是他自己活該,好端端的嚇唬人,踹一腳算輕的”。
他停下咳嗽了一聲:“那個,姑娘你還是趕緊出來去洗漱一下吧,那裏面,多少...額..有點臭...”
女孩臉刷一下就紅了,整理了下頭髮就從裏面爬了出來,剛想站起來,可能因為在柜子裏藏得太久,腳下一軟就倒了下去,衛子軒見狀趕緊一把將她提起來,然後又嫌棄的將手抽了回來。
女孩頭也沒回,低着頭捂着臉快速的向著藥店裏面跑去,那裏面應該有休息的房間和洗手間。
衛子軒看了眼竇眾,賊笑着問:“疼嗎?”
竇眾瞪了他一眼:“滾犢子”。
說完就從後面的櫃枱里翻到一包脫脂棉球,塞到鼻子裏。
衛子軒終於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走到竇眾旁邊,假裝一本正經的說:“原來處理傷口的葯具都在這裏,
難怪前面沒有找到”。
隨後從櫃枱里拿出剪刀、棉簽、鑷子、碘伏和紗布一大堆東西堆在櫃枱上。
竇眾抬起下巴指了指柜子:“咱能不能換個地處理傷口,不怕被感染嗎”。
說完兩手一攬就抱着一堆東西,一瘸一拐朝着女孩剛剛跑的方向而去。
衛子軒撲棱了下鼻子,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一個箭步就跟了上去。
藥店的後面有一個走廊,裏面有四個門,其中一個簌簌的水流聲證明是洗手間。
有一個小房間裏擺着一張小床和一張桌子,看起來像是輸液問診的地方,這樣看着更像個診所。
兩人徑直走了進去,竇眾將一大堆東西扔在桌子上,坐在床上將自己左腿的褲腳用剪刀剪開,衛子軒這才發現他的腿傷比自己想像的還嚴重。
他趕緊喊道:“你先別動”,上前將他的褲腿慢慢拿開,一道兩寸長的傷口暴露了出來,隱隱可見有些結膿的跡象,他用手在腿關節和小腿輕輕一摸,就知道腿關節已經錯位,他大學假期里去李爺爺那裏,學了幾手摸骨的本事。
他看了看竇眾“你這關節錯位好幾天了,加上前面路上一頓折騰,這會正骨的話會很疼”。
“你儘管放手來,我要是吭一聲我就......啊~~~~”,竇眾話還沒說完,就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的慘叫。
衛子軒瞬間已經將他的腿骨掰正,前面說話只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嗯?你就怎麼樣?”他一本正經的驚訝道。
竇眾咬牙切齒的準備反擊,結果一仰頭胳膊遮住臉就躺了下去,他將左腿搭在衛子軒腿上:“麻煩你了,衛大夫”。
衛子軒拿起一大瓶碘伏,將他傷口裏化出的膿全部沖洗乾淨,還好傷口不算深,只是划的口子比較長,應該有一周就能恢復。
取出一卷繃帶將傷口一圈圈的纏了起來,他雖然沒幹過這活,但他覺得他纏的很好,從竇眾微妙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處理好傷口,衛子軒站了起來將手裏的東西一扔,邪性一笑:“你好好休息吧,待會說不定還能一賞美人出浴圖呢”。
竇眾撲棱坐直,一本正經道:“你的傷口不需要處理嗎?感染了會很麻煩,你趕緊過來,處理傷口我是專業的”。
衛子軒頭也不迴向外走去:“不不不,我想到了一個比你更專業的人”。
竇眾又咬牙躺了回去。
他朝着門口走去,看了看手錶的時間,這會兒是13點40,他們已經出來三個多小時。
他慢慢打開門朝着周圍觀察了一下,這周圍幾乎沒看見什麼喪屍,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喪屍全圍在醫院那裏,衛子軒很好奇,醫院那裏有什麼呢?
他朝着店鋪前面的街道看了看,這家藥房的旁邊是一個煙酒行,衛子軒打開門朝裏面走去,裏面的擺設相對簡單,基本一覽無餘。
“沒有喪屍嗎?”他嘀咕道。
衛子軒觀察這家店裏所有東西都很整齊,沒有發生異變的跡象,那麼這裏的人去了哪裏?
他繼續朝後走去,有一扇木製的門,他想了想沒有推開門的打算,走到櫃枱里拿了幾包黃鶴樓,準備待會拿給竇眾,彌補這個男人受傷的心靈。
正準備出門的時候,他瞥到收銀台的柜子最上方,架着一把劍,衛子軒跳起來腳輕輕一蹬櫃枱,就將那把劍拿到了手裏,這劍顯然很久沒有被動了,上面全是灰塵。
他噌的一聲將劍拔出,劍身泛着森冷的光澤,倒映着衛子軒犀利的眼神,劍鋒看起來很鋒利,應該是把不錯的武器。
衛子軒將劍歸銷,說起來他倒是跟李爺爺練過一段時間的劍,那老頭使起劍來真是仙風道骨,唉~
他提着劍走出了這間鋪子,回到藥房裏,就看到那個前面髒兮兮的女孩披着半濕的頭髮,穿着一件簡單的粉色襯衫和一件修身的牛仔褲,坐在竇眾前面的凳子上,兩人一邊聊天,嘴裏一邊吃着東西。
竇眾看到他進來一臉得意的朝他擠了擠眼睛,女孩聽到動靜也轉過頭來,秀氣的臉上雖然依舊憔悴,但洗乾淨后的確比前面好看很多,頭髮甩動,帶起一抹清香...
女孩站起來對着衛子軒忸怩的說道:“謝謝大哥你們救了我,不然我肯定會死在這裏”,說完她好像有點啜泣的感覺,接着道:“我姐姐為了救我,被那個衝進來的怪物吃掉了,我藏在那裏一直不敢出來,直到剛剛你們進來”。
衛子軒恍然,那個衝進來的喪屍很可能就是旁邊煙酒店的老闆。
他笑了笑:“不用謝我們,既然活下來了,說明你有活下來的資格,作為一個女孩子,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你也確實很勇敢”,說著還有意無意的瞥了瞥竇眾高腫的鼻子。
竇眾頓時惱怒:“余雅你別理他,這傢伙就愛挖苦別人”。
衛子軒從兜里掏出四包黃鶴樓,拿在手裏顛了顛“呀,剛剛出去跟四五隻喪屍拚命,找到幾盒煙,本來....”說到這他停下來看了看竇眾,“還是扔了吧,反正也沒人抽...”
竇眾大急,起身一把將四盒煙搶過去,義正嚴詞道:“拚命找到的東西怎麼能說扔就扔,你有沒有點思想覺悟,現在什麼世道你心裏有點數行嗎?”
嘴上這麼說著,他心裏還是很感動的,畢竟他確實煙癮犯了....
余雅看着這兩人,低頭偷偷笑了笑,這種氣氛,在朝不保夕的末世里太為難得。
她嘴裏邊吃着餅乾邊說道:“也不知道政府什麼時候讓軍隊出來消滅這些怪物”。
竇眾剛叼進嘴裏的煙頓時一個咳嗽掉了出來:“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天真,到現在連一點新聞和動靜都沒有,你就應該知道,政府那邊估計...”,他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不想打擊這個小姑娘。
余雅偷偷瞟了一眼衛子軒,他只能無奈的聳聳肩,表示對這種看法的贊同。
三個人坐在桌子旁邊吃了些東西,竇眾是個自來熟性格,跟余雅說的眉飛色舞,全然忘記了傷口的疼痛。
吃完東西,衛子軒將脖子後面的傷口給余雅看了看,“這傷口可能有點發炎,你把發炎的地方用剪刀剪掉,再消毒包紮,這樣好的快些”。
余雅拿着手裏的剪刀有些猶豫,竇眾自告奮勇:“我來吧,你讓人家小姑娘幹什麼粗活,血里吧唧的”。
衛子軒瞪了他一眼:“一邊去”。
余雅笑道:“我來吧,我是學醫的,怕什麼血,我只是擔心會很疼...”
“沒事,來吧,長痛不如短痛”,衛子軒安慰道。
冰涼的剪刀剪到血肉上,讓他不禁“嘶~”倒吸一口冷氣,但他咬緊牙關硬是一聲沒吭,竇眾看着眼前這個有着不符合年齡平靜的男人,總覺得他身上散發著一種神秘強大的魅力,他哼哼唧唧的撇了撇嘴,倒着頭又裝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