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為了吃飯,南征

第二百五十七章 為了吃飯,南征

和秦墨一樣,楊廷和也是靠着劉瑾給的紅利這才飛速成事。不同的是,秦墨成了有實權的反賊,楊廷和是權宰天下的閣老。

劉瑾一死,滿朝文武又活躍起來了。李東陽早就對官場心灰意冷,劉瑾一死他就開始擺爛,基本不怎麼管事。

內閣之中,王鏊脾氣爆,李東陽又當甩手掌柜,焦芳為了保命已經退了,大權自然就被楊廷和握在手裏。

而且李東陽早早流露出了想要辭官的想法,這既然是楊一清想要入閣的動力,也是楊廷和不想讓楊一清入閣的原因。

按照舊制,內閣大學士設三人,如今李東陽想退,自然是要有一個人上位的。但楊一清不是什麼軟角色,那是紮根西北的狠人。

若是楊一清入閣,站在大明朝的角度來說是件好事,指不定能復刻明初三楊的美名。

但是對於剛剛得到內閣權柄的楊廷和來說,人脈深遠且強勢的楊一清入閣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

應州城牆上,曠野的風疾馳而過,拂面而來。

秦墨與康海站在城牆之上,眺望着遠處的草場肥沃的荒原,兩人皆身穿軟甲,一副即將打仗的模樣。

韃靼的兵馬三兩成群在城外遊盪,偶爾往應州城上射箭。城上的士兵想要反擊,卻被秦墨攔住了。

“讓他們射箭,不必理會他們。”

“是,侯爺。”兵士嘩啦啦的行禮,打心眼裏敬重眼前這個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的侯爺。

“最近家裏過得怎麼樣?”秦墨順手拍了拍手邊站着的滿身鎧甲的衛兵,隨口問道。

那名兵士倒是很興奮,朝着秦墨說道。

“有銀子都好!”

聞言,秦墨和康海都笑了,這才是真心話。大部分的苦難都可以被銀子慰藉,有一份穩定的軍餉也很不錯。

大同的軍隊待遇比大明軍所有的部隊都要好上幾倍,一是因為訓練苦,酒肉都是常有的。

二是這幾年秦墨要仰仗這手底下的兵給他衝鋒陷陣的打仗,待遇必須提高,不然誰賣命?

兩人邊走邊說,秦墨開口道。

“對山,權柄之爭才是真正的殘酷,你我在站在這城牆之上反而更安全。一個劉瑾死了,文臣們壓抑太久會出亂子的。”

“不是還有小皇帝嗎?”如今康海也被秦墨帶壞了,以往都稱呼朱厚照為聖上,現在也是一口一個小皇帝的叫着。

康海沒有任何為人臣子的自覺,對內幾乎也不公開身份,免得給家人帶來麻煩。

“小皇帝?他趕走了一大批行事霸道的文臣,又縱容劉瑾掌權也算是清理了不少障礙。”秦墨頓了頓接著說道。

“現在朝廷倒是隨他的意思,但是小皇帝也只是取回了他原本就擁有的權利而已。”

“楊一清想要入閣,肯定還是要走張永的路子。小皇帝最信任的還是內宦,至於劉瑾......”

秦墨也沒再說了,只是搖了搖頭。

原本劉瑾作威作福五年才會倒台,或許是太過於招搖了,也有秦墨在其中加速的關係,兩年就涼了。

朝廷始終忌憚着秦墨,更是想方設法的想要弄死劉瑾。在他們看來,如果不是劉瑾無能,喪權辱國,也不至於讓秦墨趁機作大割據大同。

而現在他們暫時沒有能力弄死秦墨,秦墨對他們而言還有價值。但是劉瑾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小皇帝也是對劉瑾不冷不熱。

這些信號被大臣們敏銳捕捉,這才有了這一次的劉瑾伏誅,殺頭的刀又快又急,像是欠費似的。

“楊閣老似乎和楊一清沒什麼梁子,為什麼要阻攔他?”康海有些疑惑的問道,“反正內閣遲早也是要進人的。”

“這一樣,楊廷和那人是驕傲,十九歲就中了進士,被譽為神童。”秦墨說道,“康兄,你我幾歲中的進士?”

“這不一樣。”康海說道,“年輕幾歲中個進士有什麼難的?也不能證明什麼。”

好在一旁的軍士也聽不懂二人說的什麼幾歲中進士之類的話,不然光是聽見兩人對於進士的藐視,下巴都會掉在地上。

中了進士就是做高官,對於任何一個舉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喜事。但到了兩人的嘴裏,卻像是小升初一般簡單。

“這當然不一樣。”秦墨說道,“楊廷和穩紮穩打到四十多歲,在朝廷里起伏整整二十年。”

“但就在這幾年,楊廷和陞官的速度極快,僅僅四十六歲就入了閣,可為是前途無限。”

“相比之下,楊一清的仕途就坎坷多了,同樣是十九歲中進士。但他不是從翰林院干起的,而是從中書舍人干起的。”

“朝中素來有非翰林不入閣的傳統,本身翰林院就是內閣的人才儲存之地,也是皇帝的貼身文侍。楊一清非內閣出身,就很難與皇帝搭上關係,若非劉大夏推薦他任陝西馬政,恐怕現在也沒有翻身。”

“翰林出身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康海嘆了一口氣說道。

“當然重要,這些都是資歷。”秦墨說道,“現在的楊一清好不容易打拚幾十年終於從邊疆到了京城任戶部尚書。”

“對山你信不信,吏部尚書就是楊廷和的極限了,他不是翰林出身根本不可能入閣。”

康海聽得有些蕭索,說道。

“當今天下沒了劉瑾,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那自然是不會有什麼變化,一個劉瑾攪不亂天下,他貪污的那些銀兩全都進了皇帝的內帑。”

秦墨接著說道:“死了劉瑾還會有錢寧,江彬。”

“這沒完沒了,天下百姓什麼時候能安居樂業?”康海有些憤憤然的說道,“只恨不得不能直接打到京城去。”

“對山不必心急,守好應州城,等着太原城那邊傳來好消息。”秦墨說道,“等打完這一仗,韃靼就徹底老實了。”

......

草原上最大事情就是吃飽飯,老天爺實在不長眼,一到天氣惡劣的時節,草原上是牛羊沒草料可吃,只能大批大批的餓死。

牛羊活不下去了,人更是活不下去。許多的部落氏族被迫向著宣誓效忠的貴族發起了進攻,無數的流血爭鬥都是為了活下去。

在這場鬥爭中,韃靼小王子取得了絕對的勝利。黃金家族的血液有絕對的說服力,帶着漢子們南征北戰徹底統一了草原。

達延汗本人也被稱為“中興之主”,被草原上的人們敬畏着。但前兩年,所向披靡的草原之主遇上了一個變數。

這個變數帶着三百人蠻橫的推平了幾個部落,在韃靼的大後方里肆意馳騁,掛着明軍的軍旗。

這是幾百年倆從未出現過的情況,三百人徹底將幾萬人給打傻了。雖然那三百人幾乎全軍覆沒,但達延汗確信秦墨肯定活着回去了。

戰爭就是為了吃飯,為了更好的草場為了更好的地盤,贏回來更好的女人傳宗接代。但首要保證的就是打仗的人先吃飽飯,這才有可能讓一個部落獲得生的希望,打贏了就是希望。

數千名韃靼男丁圍坐在數十口大鐵鍋前,默默的注視着鐵鍋里的水沸騰。看着裏頭的肉塊翻滾,從鮮艷的紅色泛白再變成平澹的肉色。這對於他們來說,仍舊是不常能吃到的豐盛美食。

後方的老弱婦孺寧可餓着肚子也要省出糧食給前方的戰士吃,她們的丈夫、兄弟、甚至於叔伯都在前方戰鬥。她們相信着,每日跪在地上虔誠的向長生天祈禱着親人能夠歸來。

而戰爭的殘酷遠遠超過她們的想像,即便是勝利者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無論是勝利的程度有多大也是如此。

以往和明朝的軍隊作戰,韃靼的騎兵總是像一柄最為銳利的劍,每次都能大勝而歸。

而明朝的軍隊只知道像只烏龜一般縮在城池裏不敢出城迎戰,哪怕是巡營也是動輒上千人出城,生怕遇到砍柴的韃靼兵士。

他們口中的砍柴是真的會把人砍成柴火扔在荒原上燒火取暖,屍油在荒原上燃燒起來能避寒。

後來韃靼的兵越來越兇狠,明朝的邊軍也越來越會躲。有血性的沒機會打,沒血性的卻整天作威作福。

就當韃靼認為大明的邊軍也不過如此,照如此的衰弱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大明邊防不攻自破的時候。

秦墨就像是一匹野馬沖了出來,在弘治十七年韃靼兵犯大同的時候,給狂到沒邊的韃靼軍隊就是一個大逼兜。

從那個時候開始,韃靼就被徹底打懵逼了。像是被人割裂了一個時代,明明手中拿着精良的武器,在秦墨帶領的三百人面前卻像是穿着獸皮的野人。手裏的重鎚與彎刀像是變成了樹枝與燒火棍,根本無法抵禦秦墨扔出來的各種炸彈與熱武器。

最令他們毛骨茸然的是白磷彈,幾乎是站在那一片的人都逃不過一個死字,只要是白磷彈強光閃過地方寸草不生,是真正意義上的寸草不生。

如此狠厲的武器讓兇狠着稱的韃靼害怕了,他們甚至忘記了他們的先祖也曾經彪悍到一度將染疫的屍體扔到了歐洲,給歐洲帶來了一個世紀之久的黑死病.

但先祖做過的彪悍之舉,他們已經完全復刻不出來了。誰家祖上還每個牛比的先祖。即使那時候韃靼差一點要準備征服歐洲了,只是迫於人少這才作罷。

但一碼歸一碼,秦墨那時候的瘋狂勁是真的把韃靼徹底震懾住了,三百個死士不要命似的衝擊大軍。

他們不記得多少人吃過子彈,也不記得多少人死在白磷彈之下。但熱武器的恐怖與撕裂感仍舊讓他們記憶猶新,心情沉重。

探路的騎兵已經回來了,身上安然無恙也不像是倉促討回來的模樣。面對着同伴們的目光,韃靼兵士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大帳里,探路的斥候半跪在地上,說道。

“將軍,城內還是沒有動靜,守城的兵士根本不在意我們做什麼。”

“這試不出來,如何能打這應州城?”一旁一個小將領模樣的人開口說道,語氣有些焦急。

“莫慌。”大帳中位於主位的那個男人說道,“前方傳來消息,大同城派出了一隊人馬往太原去了,這幫明朝人要自己打起來了。”

“將軍,可他們自己打起來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那小將領又問。

“大同城需要佈防的地方可不止一個小小的應州城,我們大軍攻入的路線也不止一個大同而已。”

那上座的將領開口,又是緩緩說道。

“大同兵力分散,意味着我們有機會。就算他們攻不進去也能拖出大同的軍隊,讓他們不斷回援。”

“如此一來,攻打宣府與固原的軍隊就有機會攻入大明。”

一番話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這意味着他們這邊就是在送死,或者說準備在送死。

到時候就算事情成了,論功行賞的時候,他們肯定也是沾不上光的。話都說到這個操蛋的份上了,所有人都明白了現在的處境。

但是他們同時也明白,這個苦他們必須吃下去。如果這次戰爭沒有從大明手裏取得好處,那麼意味着以後他們將會被寒冷和飢餓所吞噬。

他們在草原上生活了一輩子的家人也將在越來越寒冷,越來越漫長的冬夜裏死去。他們的後代也將沒有任何希望,在冰冷的冬夜裏死去。

“我已死,你快來。”營帳外圍坐着的士兵們眼神麻木,口中哼着意味不明的古老歌謠。

他們從小就被稱為天生的戰士,生來就是為了戰鬥。直到他們在四年前遇見了那支隊伍,如同死神一般到處散播死亡。

他們的腳踩在草原上,為了吃飯,為了更多的地方,只能南征。帶着鐵鍋,一步步往南邊走。

現在攔住他們的只是一座小城池,裏面卻駐紮着最為可怕的部隊。每個人對於命運都是心知肚明,但為了部落不得不去送死。

入夜,秦墨帶着康海再度巡視城牆,他指着草原那邊深沉的黑夜說道。

“對山,你看那邊夜空像不像一片海?”

康海遲鈍了片刻,點頭說道。

“韃靼的血灌出來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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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沒想當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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