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修羅場
新的司禮監掌印張永望着亂鬨哄的朝堂,皺眉示意小太監敲鐘維持秩序,小太監照做了,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小皇帝煩了,乾脆裝作生氣,好一頓大發雷霆,趁勢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劉瑾的心腹都被清理了乾淨,戶部尚書的缺還沒人補上,朝中議論紛紛,都在猜測誰能補位上任。
大同。
“除了楊一清還能有誰?張永已經取代了劉瑾的位置,難不成他還敢不投桃報李?”秦墨說道。
康海聞言有些頭疼,說道。
“我們這麼快就反了?朝廷肯定會採取對策的。如果是一些很麻煩的舉措,那這次算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這種事情能瞞多久?況且劉瑾已經死了。”秦墨說道,”這不過是就是一個早一個晚的問題。“
“話雖是如此,但是......”康海臉色並不算好看,“如今說反會不會太早了一點,韃靼那邊也沒有動靜。”
“不早不晚剛剛好。”秦墨站起身說道,“朝廷之中該走的人都已經走了,即使那些被劉瑾迫害的人會被找回去,但幾年時間早已物是人非。”
“對山,我們不是幾年前的割地為據的叛軍。現在大同的部隊根本做不到覆蓋火器,眼下我們需要更多的地盤和資源。”
“造槍需要大量的鋼鐵,大同沒有那麼多鐵礦可以開採,就算是購買,朝廷也會卡住那條路線。”
聞言,康海也點了點說道。
“那確實難,需要更多的資源。既然如此,不如把太原府與平陽府打下來。”
秦墨倒是有些吃驚康海如此果斷,但心裏也有了打算。
“打是肯定要打,只是現在我們也在提防着韃靼。總不能讓韃靼乘虛而入,對朝廷寧可慢一點,也要防着漠北的狼。”
“我們慢一點倒是可以,只是不知道朝廷那邊能不能慢下來。”康海擔憂說道。
“朝廷那邊早就亂了。”王陽明正巧聽見了二人的談話,走過去插嘴說道,“怎麼可能有閑心思管我們這邊的事情,我看最多派馬中錫帶兵平叛。”
“馬中錫那人我最清楚了,對大同這邊的事務挺熟,但論帶兵打仗根本沒法對大同造成威脅。”
王陽明的話一出,倒是讓兩人安心了不少。秦墨雖然知道歷史的大概進程的,但對於馬中錫這種人名並不敏感。
好在王陽明在京為官數載,對於那些門門道道都清楚,不然兩人現在也沒法討論個結論出來。
事實上,秦墨已經決定派兵拿下一塊地盤以與大同互相呼應。蟄伏了這麼久,是該動一動了。
但比起擴張,秦墨更傾向於河套養馬。
機槍沒辦法普及,戰馬還是有很強的威懾力的。無論是運送糧草還是騎兵作戰都有巨大的優勢,秦墨不可能不在意。
他現在主要猶豫的韃靼會不會在今年入秋之前南下,······一旦他們南下,秦墨就能北上。
到時候直接藉著韃靼的手托住宣府固原,他就能抽身去打更多的地方。打仗打到最後,還是為了資源。
京城方向,果然,沒過幾天,楊一清補了戶部尚書的缺。
即便如此,還是很多人樂此不疲的巴結張永,想要爭取一些優勢好拿下戶部尚書這個位子。
不為別的,那些人早就看出來了,楊一清不可能只是任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要不了多久楊一清肯定是要往上走的。
雖然他們不知道楊一清和張永有多深的關係,但看司禮監掌印張永對楊一清的態度就能看出一二。
最少也是個吏部尚書,甚至有可能入閣。
朝廷官員對於風吹草動與官場的事情最為了解,楊一清上任沒幾天已經開始籠絡大小官員。
坐着戶部尚書的位置,乾的是吏部尚書是工作。
上一任吏部尚書張彩已經被砍了,死法賊痛苦,被列為劉瑾手底下第一狗頭軍師,死罪活罪都免不了。
江西叛亂,地方官府剿殺不力,楊一清乾脆推薦了幾個自己的老部下去平叛又或是推薦需要拉攏的人,賣一個人情。
時任雲南按察使副使的吳廷舉被調往江西布政司擔任右參政的職務,另一個蘇州同知李嘉言為江西按察使。
二人都是面對叛亂有經驗的文官,其中吳廷舉更是不得了,其為梧州人,讀書時就過目不忘。
成化二十三年進士,下放到順德做知縣。面對上司完全不懼,秉公執法掌管刑獄。
他為人正直掌管過鹽法道,地方長官打算把稅銀拿去獻給劉瑾,被吳廷舉拒絕了,由此也被劉瑾記恨上。劉瑾隨便找了個理由把吳廷舉弄進了獄中嚴刑拷打,卻什麼也沒有問出來。
後來劉瑾的手段使的狠了一些,引起了公憤,在全部人都在為吳廷舉說話的情況下,劉瑾沒法只好放了吳廷舉。
但是劉瑾也不打算讓吳廷舉好過,直接發配雁門。其弟弟背着滿身是傷的吳廷舉去都督府領文書,時人紛紛感慨萬分。
就是這樣一個人,劉瑾一死,立刻就被楊一清給調了回來。意思也很簡單,劉瑾對你們不好,我對你們挺好。
除去啟用吳廷舉之外,楊一清還召回了大量被劉瑾迫害的文官,一系列的線索已經很明顯了,楊一清鐵定要接任老天官。
吏部尚書的位置大局已定,已經沒有任何懸念。
又過了半個月,正德二年七月初,雲中侯納妾。
起因是韃靼仍舊沒有動靜,秦墨等的有些煩了,想着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韃靼沒動靜,朝廷那邊雷聲大雨點小也是一點動靜沒有。似乎對於大同叛亂這件事無動於衷,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如此,秦墨也不等了,直接納妾。先把人生大事辦了,反正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大同百姓並沒有對此感到驚訝,早就聽說雲中侯手下有兩個絕色的得力幹將,一併納妾倒也是一件美談。
人天性慕強,百姓們口口相傳雲中侯的兩個小妾都有大本事,人們對於這次的強強聯姻自然是喜聞樂見。
成婚當天儀式盛大,秦墨沒有吝嗇排場,蕭瑟的雲中侯府節約下來的那些錢全都投在了婚禮之上。
納妾一次娶兩,所有的準確自然也是雙份的。大同府城足足熱鬧了一天,一直入夜這事情才算完。
由於秦墨節制大同攢下的好口碑,以至於整個大同府城把雲中侯納妾過成了一天節日。
迎接之時,不僅有沿路的商販自發免費發放食物酒水,還有大批的民眾跟追着是迎親的隊伍到了雲中侯府。
此時的雲中侯在人們的眼中不過是掛了喜慶的紅燈籠與紅綢罷了,從門口看去仍舊是一片冷清。
即便是鼓樂吹打也驅散不了侯府內的荒涼的氣氛,實在將前來看熱鬧的百姓驚呆了。
“這真的是侯爺住的地方嗎?怎麼這麼荒涼?”
“這......轎子都停在這了,應該就是了,你沒看着牌匾嗎?雲中侯府!那不是寫着嗎?”
“我不信,侯爺怎麼可能住在這種荒涼的院子裏,裏面根本沒人住吧?看你那牆頭的枯枝都掛了很久了,一看就沒人清理!”
“這麼說也是啊,侯爺該不會不住在這,只是把這裏當做一個殼了吧?”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秦墨立馬,隨後命令部下將門打開準備迎兩人進門。這門一開,一股肅殺的意味頓時撲面而來。
在場的百姓被嚇得不輕,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看向了雲中侯府,那道門后的影壁上掛着一副染血的鎧甲與斷刀。
“侯爺還真住在這啊?”
“那可不是,影壁上都釘着東西呢,這也太嚇人了。不過這倒是挺符合侯爺的秉性的,你們忘記了侯爺是怎麼封爵的嗎?”
“確實挺嚇人,我不行了,我先走了。牆上那東西看一眼回去都得做一宿的噩夢,不行不行!”
“這種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鎮得住,還得是侯爺啊。”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在看着迎親的隊伍完全進了侯府之後,門外的人才慢慢散去。
秦墨將婚禮的形式給簡化了,避免過分驚擾民眾。雖然現在的民眾已經不需要秦墨去驚擾,他們自己已經自己驚擾自己了。
即便如此,秦墨還是儘可能的低調了。
沒有花里花哨的環節,就是堂堂正正的納妾,將趙清雪與林出岫娶回家。
侯府大門緩緩閉合,迎親的隊伍繼續進入正堂,開始走漫長的程序。二娘也來了,滿臉嚴肅的站在一旁等待着。
儀式很繁瑣,一直等到夜深才將事情全部了結。而這個時候,無論是秦墨還是林出岫、趙清雪幾人累的都快成狗了。
什麼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是假的。只有累到整個人快要靈魂出殼,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躺屍。
直到第二天休息了一天,幾人這才緩過神來。此時桌上是四人一個桌子,上桌吃飯卻顯得有些尷尬。
秦墨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四人吃過,只是那時身份不一樣,能夠更加自然不少。
但現在身份全部變了,秦墨是三人的夫君。二娘變成了大夫人,趙清雪與林出岫俱是妾。
從地位上來說,兩人比二娘矮一頭。但二娘也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還是那副水一樣的性子。
“咳咳。”秦墨咳嗽了一聲說道,“都吃飯吧,別看了,再看飯菜都涼了。”
一桌的飯菜卻無人動快子,三女紛紛看向了秦墨。
“你們看我做什麼啊?”秦墨有些無語,看向了趙清雪說道,“平時不都是你吃飯最積極嗎?怎麼現在動也不動?”
聞言,趙清雪臉色一紅,做出一副小女兒作態,扭捏說道。
“夫君莫要誣陷奴家,奴家吃飯分明很斯文。”
“斯文?”秦墨呵呵冷笑,“哪次不是你動快子最勤快,要不是我吃飯快,恐怕早就被你吃完了。”
趙清雪欲哭無淚,乾脆裝死,一把撲進二娘懷裏嚶嚶嚶哭道。
“姐姐,夫君欺負我,姐姐可要給妹妹做主啊!”
秦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二娘則是一邊笑一邊安慰趙清雪說道。
“放心好了,你要乖一些,夫君就不會欺負你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會乖的。”趙清雪點頭飛快。
見狀,秦墨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現在都是怎麼了?不就是成婚了而已,怎麼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林出岫沒說話,低下了頭去。
二娘則在一旁笑,對秦墨說道。
“夫君真是愚鈍,兩位妹妹與夫君已經成婚,自然是夫君的內人了,如何能沒有規矩?”
“我倒是希望你們維持原樣,這樣弄得我有些不太自然了。”秦墨撓了撓頭說道。
“其實也沒有改變太對,我對你們三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
此話一出,三個人齊刷刷的朝着秦墨看了過去。三道雪亮的目光盯着秦墨,倒是嚇了他一跳。
“怎麼了?”秦墨心有餘季的問道。
“夫君說對我們三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二娘笑着問道,可語氣卻不像是在笑。
聞言,秦墨心裏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這是說錯話了。
“這個.....還是有些不一樣的。”秦墨猶豫着說道,“就是......總會有些不一樣。”
秦墨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平日裏單獨和她們三在一起的時候,秦墨倒是很能說。
小嘴叭叭的就能將三女分別哄高興了,但話說了太多,秦墨也記不清有些保證對誰許過。
這也導致秦墨在三人都在場的情況下不敢亂說話,一時間面對着二娘、趙清雪、林出岫的質疑,秦墨只好說道。
“你們任何一個人對我都很重要,沒有你們任何一個人我都沒有今天,所以我同等的珍惜你們每一個人。”
“但有愛就會有偏愛,我對你們三都有特別的偏愛之處,現在說不出來並不是沒有。”
“不逗你了,夫君。”二娘笑着說道,“其實我並不在意你更喜歡誰一點,只要大家平安就好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趙清雪趕忙跟着說道。
“我.......我也是。”林出岫緊張到說沒什麼話可說是,也跟着說道,“平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