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餘額不足

下午。

江辰沒有在家裏吃飯。

而是帶着王海洋、庄興國兩人出去吃了。

雖然這年頭吃飯還需要票。

但是依舊有人在自己家裏幫忙做一些吃食。

價格要比別的地方貴一些。

算是為了糧票找補。

味道算不上好吃。

但是有肉啊！

而且服務態度好。

最起碼不會挨揍。

這年頭的服務態度，一言難盡。

標語還不是顧客就是上帝，而是不允許隨意打罵顧客……

江辰帶着兩人在一家熟悉的院裏，要了兩個菜。

最後點了一瓶酒。

吃喝起來。

“興國，哥沒騙你吧？

跟着哥，是不是能吃肉？”

江辰笑着對庄興國問道。

“能吃，能吃，俺可好久沒吃肉了！

辰哥，你可真厲害！

說帶俺吃肉，第一天就吃上了。

以後俺就跟定你了。”

庄興國此刻，兩個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就跟兩個包子似的。

對於他這個夯貨來說，能賺錢，有吃的，又不犯罪，他才不管這些呢。

投機倒把嘛。

倒賣到沒，個體戶就個體戶唄。

他可不要面子。

肚子跟麵皮，哪個重要，只有那些快餓死的人才知道。

“哥，你是真厲害！

這次咱們真的是賺翻了。

您沒看見那些人有多熱情。

他們看到電子錶，就像是看到親爹一樣。

烏泱泱一片，趕都趕不走。

都想買這個電子錶。

我都覺得咱們這個價格賣低了。”

王海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感慨的說到：“而且，這個是真賺錢啊！”

不說別人。

就說他自己。

賣一個提六塊錢。

原本以為自己一天賣出去一個就算不錯了。

但是，誰知道一天竟然賣了十塊電子錶！

也就說僅僅提成，他就收了六十塊錢！

六十啊！

他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十幾塊錢。

這一天幾乎就賺了他四五個月的錢。

這種來錢速度，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太爽了！

怪不得人有些人，明知道個體戶丟人也要去當個體戶。

真的是太賺錢了。

“哥，你這些貨還有么？

我看這個勢頭，估計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王海洋悶了一杯酒，臉色有些漲紅的說道。

“有。

你們放心賣，賣完了就來找我拿貨。”

江辰沉聲說道。

這種電子錶，不過是後世的工業垃圾罷了。

只要有錢，要多少有多少。

“真的？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我回來的時候，有些人看我手裏沒貨了，還想塞給我錢預定呢。

我怕您這裏也沒貨了，就沒敢答應。”

王海洋聽到還有貨，頓時有些驚喜。

同時，也不由的佩服起來。

這些電子錶，可都是好東西。

他可不像是只知道吃飯的庄興國。

據他所知，這些東西，應該是從港島走私過來的。

然而，這個時候港島、台灣對走私的查詢非常嚴格。

普通人很難將貨帶回來。

就算是帶回來了，也根本流不到濟南這種地方。

一般直接在南方就直接消化了。

只有手眼通天的人，才能將這些貨弄到北方來。

由此可見。

江辰應該是遇到貴人了。

他沒有想過是江辰自己弄的貨。

在他的認知里，江辰應該是一個白手套之類。

替別人辦事的。

殊不知。

這些東西……

嚴格來說還真不是走私品。

畢竟！

這可真的是貨真價實，內地生產的。

當然了，唯一不同的是。

生產日期是2022年……

“好了，今天我就吃到這裏，你們沒吃飽就繼續，我先走了。”

江辰對兩人說完，結了賬就打算走人。

三個人。

四個菜，還有一瓶酒，一共才花了五毛四分錢。

便宜的很。

一路上。

他還沒有自行車，只能下步走。

走着走着，夜間的微風一吹。

聽着樹上的蟬鳴，他基本上也就清醒了。

山東人嘛。

這才喝了多點啊。

根本就是毛毛雨啦。

回到家裏，江大山還是沒給好臉色看：“這麼晚，到哪裏去了？

一天天的被開除了，也不知道找一個工作，跟一個二流子一樣。”

“好了，好了，別說了。”

孫海英到底還是當媽的，多少有些心疼孩子。

“你這是喝酒了？

喝了多少？”

孫海英倒了一杯水遞給江辰。

“沒多少，跟興國還有海洋喝了一點。”

“那你還餓不餓？

別光喝酒不吃飯。

要是還餓，我給你去熱熱菜。”

孫海英對江辰開口問道。

“媽，你放心好了，我吃完了。

明天還有事呢，先睡覺了。

你們也早點睡。”

江辰笑呵呵的拒絕了老媽的提議。

他真吃了不少。

“嗯，行，你先早點休息，等着我讓你爸去看看，哪裏還有工作，好讓你早點去上班。”

孫海英點頭。

而江大山只是喝茶，沒有插話。

看到江辰回屋，他才站起身來，回屋睡覺。

“弟，你這邊還有貨么？

我們廠子裏還有人想要。”

屋裏。

江建設看到江辰回來，立刻開口問道。

“有啊，哥，你那邊要多少？”

聽到將建設的話，江辰立刻答應。

“明天給我三塊吧，我給他們帶過去。

回來把錢給你。”

江建設的語氣有些興奮。

“對了，老弟，你這次可給哥幫了大忙了。

我跟你說，就因為你這電子錶，我師傅都提前叫我手藝了。”

說到這裏，江建設有些興奮。

“嚯，都教你手藝了？

不錯啊！

好好乾，提前轉正！”

江辰聽到這話，頓時笑着說道。

雖然他知道。

屬於工人的時代快要結束了。

但是！

現在距離93年的下崗潮還有十年呢。

而且，工人鐵飯碗的這種觀念一時間還改不過來。

等着改革開放的深入。

造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出現時……

眾人才會慢慢接受下海、個體戶等等。

但是，既然如此。

山東這種省份，以及濟南這個地方，也要遠遠慢於南方。

再者。

現在家裏有他一個人經商。

不說什麼太吹牛的話。

最起碼。

整個家都不會缺錢了。

所以，有些事，不需要太着急。

好好享受生活。

“這都是你的功勞。”

江建設笑着開口說道：“要不是的手錶，我估計，我師傅還得熬我兩年。

等我發工資了，我帶你吃頓好的。”

他非常清楚，劉師傅就是看在電子錶的份上才教他手藝的。

而他更清楚。

這些電子錶都是江辰的。

如果沒有江辰，他江建設算個屁啊？

憑什麼讓人早教他手藝？

“嗨，咱都是一家人，說這個幹嘛。

可別等你發工資了，明兒，我就請你吃頓好的。

你上班，賺錢不容易，還是攢着給我娶個嫂子吧！”

江辰笑着對自家大哥說道。

“等我學了手藝，到時候我就能轉正了，一個月工資能有三十多！

娶個老婆還不是跟玩一樣？”

江建設對自己的工資水平，有着謎一樣的自信。

“那，哥，你知道我今天賺了多少錢么？”

江辰笑着問道。

“你賣了不少手錶吧？

雖然你手錶賣的貴，但是你成本也高，你今天能整五塊錢么？”

在江建設的心中。

江辰不過是一個個體戶。

就算是賣了東西，那頂多就是賺一個辛苦錢。

而且。

五塊錢在他看來，已經非常多了。

“哈哈哈，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聽到江建設的話，江辰不由哈哈大笑，然後隨機，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塊？

你一天竟然能賺十塊錢？”

看到江辰伸出的手指。

江建設有些不可置信。

一天竟然能賺十塊錢！

“不是十塊，是一百！”

江辰笑着對自己的大哥說道。

“100？

怎麼可能！！”

聽到這句話，江建設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怎麼可能能賺一百塊錢！

一百塊錢都快是他一年的工資了。

“不要不信，我的的確確就是賺了一百多！

你是親大哥，我騙你幹嘛？”

江辰反問道。

“可是……

一百塊啊！

我一年工資也就這些了。”

此時此刻。

江建設已經有些不會說話了。

這短短的時間受到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不行，江辰，你打擊到我了，你得請我吃把子肉！”

江建設看着江辰，眼睛都綠了。

真羨慕啊！

隨機，他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對江辰問道：“一天一百塊，那你三個月不就成一個萬元戶了！？”

“萬元戶！”

想到這三個字，江建設都有些不能呼吸。

萬元戶這個詞，產生於七十年代末。

但是，哪怕是到了現在83年，依舊少有人達到。

而，江辰，自己的弟弟，眼看就要成為萬元戶了！

“萬元戶而已。”

聽到這陌生的詞，江辰笑了笑。

他沒有跟自己的大哥說。

他一天何止是賺了一百塊錢？

而是一千多！

只不過是為了照顧他脆弱的心臟，而說成了一百。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想要成為萬元戶，那只是一個星期的事情。

簡簡單單啦~

“還萬元戶而已！”江建設哼了一聲，躺下準備睡覺。

他承認，他酸了。

明明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怎麼就差了這麼多？

等到了吃飯的時候，怎麼也要多吃他幾塊把子肉。

江建設想到把子肉，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沉沉的睡去。

江建設睡了。

但江辰可沒睡。

他準備再進一些電子錶。

沒辦法，電子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好賣。

登錄交易系統。

他開始選擇商品，還是那一家。

他這次準備來個三十斤。

其中，黑色最好賣，多來點，其次是白色，最後各種顏色混搭。

剛剛準備付款，他卻突然發現……

付款失敗了。

“怎麼回事？？”

看着‘餘額不足’四個大字，他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