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火鑄的金手鐲
呼吸，最基本的生理活動。事實上很多人沒有意識到植物也和他們一樣進行着呼吸作用，亦或說是無法感同身受。普通人眼睛所看到的是植物從種子到發芽再開花結果的表象，木屬性的魔法師則能清楚的看見，埋在地下的種子拚命伸長根系汲取水分那份對生命的執着，可以和花草在同一頻率下感受呼吸的律動，會感恩草木花卉為其他生命分享它們從太陽得到的能量與養分。
黛蘭和阿雅的手輕輕觸碰着那棵歪脖子樹，陽光驅散了所有陰影，她們閃閃發光。能感受到么，它生命的“心跳“，它想要表達的思緒。麥熱也效仿着把右手貼到樹糙糙的皮膚上，閉上眼睛默默呼吸。樹下的空氣比其他地方還要清新，雖然麥熱聽不到樹木的呼吸聲，但他真切得體會到了它們帶來的充滿生機的舒適。阿雅，那隻小小的手，歪脖子樹的聲音傳達到了：
我長在這裏，已經69年。那麼多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自從長成大樹以來，大家都因我醜陋的外表而遠離我，只有你們倆願意靠近我，我想你們是喜歡我的吧。你們的手，拜託，請更多的撫摸我的皮膚。你們的到來雖然讓我欣喜若狂，可有時你們的作為也會讓我產生是否真的喜愛我這樣的疑問。
告訴那個男孩，下一次，如果還有下次，請他敲我，輕一點......
“啊？”阿雅的眼睛閃爍着，她思考着那是真實的感受還是臆想的幻覺，“是你在說話嗎？”
你可以聽到對嘛，是我，是我。
麥熱從獨自的冥想中睜開眼，疑惑得對阿雅說道：“我沒說話啊。”
“是樹在對她說話。”黛蘭對麥熱解釋，沒有睜開眼。
果然不是木屬性就做不到嗎，獃獃的把手放上樹的自己簡直像個笨蛋。麥熱看向一旁的阿雅，明明穿戴着黃金，明明光誰都照料到了，可此刻阿雅的光芒比任何人都更耀眼。
“你知道嗎，那棵歪脖子樹讓我轉告你，下次敲他輕一點。”阿雅走在下課和麥熱一同去休息室的路上。
麥熱抬頭看了看天又轉眼瞧了瞧樹：“原來你聽到的是這樣的怪話。”
休息室的地毯依舊溫暖，艾爾立着腿和月季坐在熟悉的角落。地毯上的步子沒有聲音，麥熱跟阿雅靜靜得走到他們身旁。
艾爾先開了口：“終於來了，課怎麼樣？”
麥熱還未向艾爾提起自己已經錯失學習魔法的機會，像是安慰自己一樣回應道：“我可能更適合做廚師，不過阿雅學得很好。”
阿雅握住麥熱那隻戴着手鐲的手，這是她的安慰。艾爾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又好像是要打斷他二人的親密接觸，連忙說道：“要不我們先想想中午吃什麼吧。”
月季每個人的臉觀察后說道：“昨天麥熱教了我做餛飩，我想試試，有人願意加入嗎？記得麥熱你們在學校做過飯，一定知道地點吧。”
“真沒想到麥熱和月季關係已經到這種地步了。”
“是我有求於麥熱所以答應了幫他家做飯，他才教的我。”月季先一步麥熱回答了艾爾。
......
休息室慢慢走空，只剩一張地毯。飯點，麥熱找了棵路旁樹拍了拍，對着它說道：“黛蘭老師，能帶我們四個去廚樓嗎，我想沒有你我們可能進不了廚房。又可以吃到好吃的咯。”
“呀，廚師長居然主動想做飯了嗎？”樹里傳來聲音，接着葉子晃動着，斑駁的光影聚成黑手把四人帶進了樹洞。
雙子塔緊緊靠着對方，廚房裏夥伴們也緊緊貼着，手和麵粉完美的結合捏成一隻只餛飩。
“月季真的是昨天剛學的嗎，做起來宛若一個身經百戰的餛飩老手。”艾爾拍掉手中的麵粉感嘆。
阿雅滿是麵粉的手拖着臉，尷尬的笑笑：“那幾個歪七扭八的都是我包的。”
“好了，下鍋吧！”麥熱用乾淨的布擦掉手鐲粘上的麵粉，倒下包好的餛飩，噸噸噸。
“黑同學原來戴着手鐲，之前都沒注意。”黛蘭好奇的盯着那個金鑄的手鐲。
“因為今天才翻出來戴的，也許能帶我些好運。“麥熱轉了下手鐲，眼裏滿是思念，”爺爺說這是爸媽在我小時候就留給我的，我都那麼大了，居然還合手。”
眾人沉默間，艾爾打濕了手巾，遞給了阿雅，“擦一下臉吧。”阿雅反應過來自己把麵粉抹在了臉上，擦了白色的麵粉臉卻都紅了，廚房沉重的氣氛又被她逗活了。
等待，餛飩好了。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做餛飩居然還是新加入的月季促成的。早上樹下的空氣最清新，我想我得收回這句話。飄着餛飩香氣的空氣才是最勾人的。貪吃的黛蘭是一口，熱氣一口就被她吞下，唇舌感受着餛飩炙熱的溫度，呼吸急促起來，成了綠洲自由奔跑的角偶蹄獸，一口便飄飄欲仙。
“太好吃了，月季和麥熱真是太會做飯了。”
......
傍晚，月季照舊和麥熱學做飯，一次就夠，一次就記住了粕蘿的做法。麥熱羨慕着月季一次就能學會的天賦，希望着自己也能一次就學會任何魔法。
“你還在想魔法的事對嗎？”火晝的性格簡直和麥熱一個模子刻出來，平時嘴欠，到了有人需要幫助時，他卻是第一個伸出援手。
因為預言書還是沒有任何變化，月季吃過飯提早走了，今晚的月卻升的很快。開着的花窗灑進淡藍的月光在手鐲上泛着，麥熱早上那樣獃滯着眼神空着腦袋。
“我想，我有一個辦法，雖然不是學習魔法。”火晝飛到麥熱的右手邊，使起勁想要抬起麥熱的鐲子，“這個鐲子，我想我可以附身在上面。”
“什麼意思？”麥熱舉起右手，火晝抓着鐲子晃悠着，月光雨露均沾。
“能用魔法就算魔法師吧，其實你可以指揮我釋放魔法，在外人眼裏跟你施法的也沒差。”火晝鬆開手，和月光合為一體，進入了鐲子。
“即使隔着鐲子我也可以感受到你的體溫，你應該也有這種感覺吧，大概是因為我來自於你的頭髮。”
“手臂的溫度......的確有變化。”
“我能做到的只有火魔法，但如果你想要用火做什麼，我隨時都可以奉陪。”
鐲子發出紅光穿透到麥熱的整個手臂，點亮了臂膀的每條血管，火焰的能量在血液里流動，朝着手心激涌凝聚着。
好燙，燃燒起來了。
手心上方燃起了一點火苗，跳躍着，驅走了冰冷的月光，照暖了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