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偽裝
如何要向別人證明你能看到五秒后的未來呢？
這其實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五秒的預知應該可以算一個很沒有用的異能吧，往往別的影視小說里別人都能預知一兩年乃至更久遠的未來，為什麼自己只能預知五秒后的未來呢？
雖然它在打籃球的時候確實挺有用的。
我曾向小學同學炫耀我獨一無二的能力，但得到的只有一句“你別吹牛了！”“你怎麼去證明？”
對啊，我該怎麼證明呢？
……
“這個簡單。”
方琳拿出一張白紙，折了兩下，在其背面寫了些什麼，接着問道：“我寫了什麼？”
開啟預知，李道明眼中，方琳根本沒有要給他看的動作……
直到過了五秒，李道明才看到方琳動作的影子，紙的背面寫着一串比較複雜數字。
他當即把這串數字念了出來，方琳愣了五秒，把紙的背面展示給李道明。
劉志凡也愣住了，嘴裏下意識蹦出了一句：“這小子猜的吧。”
不過剛說完就後悔了，哪有這麼好猜的，隊長寫的一串二十位的數字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雖說是隨手寫的，但彼此之間毫無規律可言。
方琳雙眼微微眯起，嘴角揚起問道：
“小楊，我很好奇，如果我等你念完我卻不給你看會怎樣？”
“啊？”
聽到這個問題，李道明也愣住了……類似的情況他完全沒有想過。
……
“也就是說，你看到了和預知不符合的未來？”
“對，理論上這是不可能的發生的，就和你做的實驗一樣，但是它確實發生了。”
聽完李道明的話，劉志凡陷入了迷茫：他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誰來救救我。
“那你這段時間還發現其他的異常嗎？”
方琳緊接着問道。
“沒有吧？”
李道明突然想起那個令他印象深刻的人：“車上還有一個人。”
說著，李道明跑到黑衣男子跟前，打開投影儀，指着黎宇的身形說道：
“就是這個人，我看不到他的未來。”
小璐的聲音也適時地傳了過來：
“隊長，我說的另外一個有問題的人就是他。不知道你從錄像發現沒有，這個人的上車地點和下車地點是同一處。”
“智腦分析顯示，該男子上車后一共看了三眼空調通風口，最後一眼剛好在北郊公園站點處，李道明喊出‘爆炸’兩個字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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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平時，黎宇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在看到治安員打開門的一瞬間，今早的事情在他的腦海里過了一遍，確信自己沒有做任何多餘的事情……除了始發站和終點站重合以外。
一套說辭很快在腦海內編織成型，黎宇說出那句經典台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着眼前病床上的少年一副虛弱迷茫的樣子，方琳在心裏冷哼一聲：
“接着給我裝!”
“那裏今早為什麼要坐同一輛公交車往返？中途沒有下車？”
“我平時學習累了，今早突發奇想想到北郊公園玩一下，聽說那裏很好玩。
但是到終點站以後，”
說到這裏，黎宇頓了頓，露出為難的表情：“但是想到自己沒有什麼錢，怕到時候忍不住買點什麼東西。”
“您可以查查，我家其實很貧困的，
為了上北山中學，父母已經無力供養除了學費和生活費以外的花銷。
當然，為了不辜負父母，我的學業評分也是勉強達到A。”
評分A是畢業后研究所招收學員培養見習研究員的最低標準，如果能到畢業一直保持這個評分，畢業後進入研究所工作幾乎是鐵板釘釘上的事。
而研究所出來的研究員——哪怕是最低級的一級研究員，每月的薪資與福利都足以一個貧苦學員踏入上流社會。
更別說每個研究員的身份是受到帝國的保護，而研究員和軍團人員幾乎是社會中人人嚮往的階層了。
黎宇似乎是嘴瓢了，話題開始扯到了學習上。
方琳面無表情地聽着對方敘述，耳麥里傳來小璐的聲音：
“隊長，黎宇的話說的都對的上，他的學習也都是大部分依靠社會福利才得以進入這所私立學校，學年評價也確實是A。
智腦AI052監察系統顯示，黎宇除了瀏覽一些……emmm，不太好的網站以外，和李道明一樣沒有其他的越境網絡連接，也不存在陌生的交流行為。”
劉志凡聽得有些不耐煩了，而楊鈞依舊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黎宇也講得口乾舌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正要開口接着講下去。
方琳打斷道：“好了，已經夠了，黎同學，接下來我問你一個私人的哲學問題，這個問題已經困擾我很久了，雖然我知道答案，但一直想不明白。”
“啊？好的。”
“那我提問了：如果一個人能夠預知五秒后的未來，在做一個猜數字遊戲的時候—也就是說出對方五秒后展示的是幾號數字，在這個人說出正確的數字后另外一個臨時更改了答案數字，結果會是什麼？”
“這個……我想問一下他預知的未來是一定會發生的嗎？”
方琳看了一眼李道明，後者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在其他人不知情的情況，如果預知者不加以干涉，那麼未來一定會發生。”
“那我想想。”
黎宇露出糾結的神色，眉頭緊緊皺起，又舒緩下去：
“那不就完了嗎。”
“在‘其他人不知情’‘預知者不干涉’前提下，預知者看到的就一定是未來一定會發生的，他永遠會‘猜’出正確的數字，哪怕是更改后的答案。”
“那如果另外一個人在預知者答出來五秒后不給預知者展示呢？或者被人打斷展示？”
“不會存在這種情況。”
黎宇肯定地說道：“要麼預知者說出的數字就是真正猜的，要麼中途發生的‘意外’被另外的意外打斷，導致五秒后預知者看見展示的數字。”
見楊鈞和劉志凡一臉懵的樣子，黎宇重新組織了一遍語言：
“也就是說，預知者一定會看到展示者五秒后展示，無論發生什麼意外，中途不會被任何形式打斷，其過程結果是必然的的。”
聽完黎宇的話，方琳從一開始維持的嚴肅表情突然緩和了下來，就像黎宇幫了他什麼大忙似的：
“叮咚（勾），答對了。”
後面方琳拿着幾個無關的問題東扯西扯了幾句，笑着打了聲招呼，就帶着劉志凡和李道明離開了。
“你有什麼其他的情況需要提交嗎？”
“沒有。”
“好的，小弟弟，我們應該是搞錯了。”
“你別多慮哦，我們也是為了打擊帝國境內的非法軍事活動。
“如果有其他線索，歡迎你能給予幫助，更好地維護熾陽的安全！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拜拜！”
“慢走。”
楊鈞見三人離開，長呼了一口氣：“我就說嘛，肯定是弄錯了。”
唯有黎宇靜靜地在床上躺着。
不可能發生發生的事情發生了，那麼代價就必然是平時平平無奇、很正常的事情變得不正常。
哪怕他剛剛的回答很完美，同時不着痕迹地提示了未來他很可能會成為一位研究員。
李道明坐在後座上，在兩個大佬前緊張得動都不敢動，前排座位上，劉志凡打開自動導航，設定好目的地后，用智能終端與隊長交流：
“我就說這個人沒問題吧，雖然是聰明了點，僅憑推測就得出了隊長你反覆測試后的結果，但是一個小屁孩懂什麼，咋可能和恐怖組織聯繫在一起。”
對於六號兵團出來的劉志凡，稱呼一個學員為小屁孩還真沒什麼問題。
“不，那個小孩很可能也是個異能者。”
副駕駛位上，方林看着窗外的景色，在終端上盲打出兩字：“直覺”
“雖然他的回答沒有任何問題，但是我們的任務不僅僅是找出近段時間的破壞者。
別忘了我們最初的任務：找出藏在第九行政區的所有異能者。”
“我已經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異能者，甚至就差把‘你的同學也是一位異能者’說出口了。現在就等他和恐怖分子誰先路出馬腳了。”
“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他幫我們拆掉了炸彈。”
和父母聊完天，保證以後一定會好好吃飯後，黎宇終於有了單獨的私人空間。
黎宇熟練地打開他那廉價的智能終端，斷開局域網，連入私人網絡，再打開自製的越獄和防監管程序，向一個id發了一條條訊息：
“在嗎在嗎？”
“小修女？在嗎在嗎？”
“你說你會治癒魔法，真的假的啊？”
“我不信，除非你能治療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