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亡
無垠的空間，未知的時間，一切量化單位在此地失去了意義。
腳底踏着虛空，眼前的是一望無際的星海，漆黑的宇宙中不斷有恆星泯滅，群星迅速閃動，就近的一顆“太陽”突然爆炸，強烈的引力波卻直接穿過了黎宇。
此刻的他並不是具體存在的實物，而是一道投影。
黎宇對這裏有一種奇怪的熟悉感，就像小時候來過一次一樣。
周圍的星體也並未因他的再次來訪改變運動，依舊循着原來的軌跡照常運行着。
耳邊，那道聽不出什麼語言的聲音愈發清晰，像是剛剛突破了重重障礙，來到黎宇身旁。
“滋…滋…命…滋滋…升格…滋…開始…滋…”
“滋滋…敗…滋…魂座…激活…滋滋…滋…49%…”
升格？魂座？什麼玩意？
“發生…滋…誤…停…滋滋”
巨大刺耳的轟鳴聲突然從黎宇腦海中響起，但他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或許是因為沒有肉體的緣故吧。
伴隨着這聲巨響，，這次所有的一切在黎宇腦海里、眼前、耳邊變得清晰起來。
“檢測到神座與命座、魂座再次產生邏輯混亂，嘗試程序中止中…中止成功。”
“開始檢測規則悖論……檢測完畢，已發現悖論節點，請求更替…”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未知的聲音的話語間完全沒有停頓，還沒等這道聲音敘述完，黎宇眼前突然亮起一行陌生、卻能夠理解的文字：
“此域禁止超凡”
這行字在黎宇面前一閃一閃的，明滅不定，如同快要燃盡的火燭，隨時都可能會熄滅。
“請求未回應，開始啟動應急方案，自救程序運行中，開始生成命令……生成完畢，條件已滿足，命座臨時升格成功，補償已滿足，交易達成，神座已接受，臨時升格時限：三天。”
喂喂，你好歹給我點回答時間啊!
眼前亮起強烈的光芒。
監護室內，黎宇迷惘地睜開眼，他感覺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被自己遺忘了。
“你終於醒了。”
方琳一個人坐在床邊的板凳上，手裏正削着一個蘋果，見對方醒來，立刻在上面啃了一口。
在黎宇無語的目光下，緩緩開口：
“別這樣看我，你才搶救過來，最好不要吃生冷的食物。”
“昏迷了三天，你可真是嚇死姐姐我了，你的心跳停了兩分鐘，還好搶救過來了。下次別用這麼過激的方法了——雖然確實管用。”
“當時你們的耐心都快用完了。”
黎宇無奈的回應道：
“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誰知道這毒這麼隱蔽。”
說完，黎宇又添了一句：
“誰下的毒抓到了嗎？”
病房裏沉默了會兒，方琳突然笑着說道：
“本來不該告訴你的，不過算了，反正你也跑不掉了。”
“我的虛擬技術助手小璐已經找到並恢復了醫院被覆蓋的錄像，下毒的人已經抓獲了，毒劑的來源也已經交代。”
“順便提一句，醫院裏所剩餘的藥品無論種類都已經全部送到了二號研究所進行檢測，這次的毒劑事件已經引起了特事局高層和前五研究所的特別重視。”
她已經知道這次下毒的人和上次安裝炸彈的人是同一批了。
“駭客的信號源已經被鎖定，現在抓捕行動應該快結束了。
”
說著，方琳依靠在床邊，一隻手撐着腦袋，眼睛緊緊盯着黎宇，像是在觀察着什麼：
“這次多虧你了，很厲害的偵測異能。”
“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方琳，特別事件調查總局第九行政區分局第一行動隊隊長。”
方琳笑眯眯地伸出另外一隻手，做出握手狀，手臂上的智能終端突然亮起來了。
方琳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說道：
“你等一下。”
然後走到病房門口，對着外面說道：
“你們兩個，進去保護方同學。”
“是！”
“是！”
話語聲剛落，兩個便衣走了進來，靠在牆邊，方琳這才走出病房，虛掩着房門。
黎宇用眼角餘光往兩人身上掃了一眼。
腰間、手臂下有細微的鼓起。
“哪裏露出問題了？我的隱蔽程序應該躲過了帝國系統的二級、三級監察掃描才對，尾巴也處理的很乾凈，哪怕後面增加監察算力也不應該發現問題。”
“難道常規監察網有第四層？不對，有的話上次檢查就應該被抓了。”
保護？呵，監視還差不多。
方琳走到病房外，四下無人，她通過通訊請求，劉志凡的投影顯示出來。
“隊長，出問題了！抓捕行動失敗，本來已經逮捕嫌疑人了，口供里的黑衣人突然出現，殺掉了駭客，從現場帶走了一張晶片。”
“***你們是廢物嗎？那麼多人在眼底下被人給滅口了，還不知道帶走了什麼東西？”
看完小璐發過來的執法記錄儀的錄像，方琳整個額頭都黑了，到嘴的鴨子飛了。
“隊長，我們也沒有辦法啊，錄像你也看了，步槍子彈和狙擊子彈打在那人身上屁事沒有，他都還沒穿機械戰甲。”
投影上傳來劉志凡委屈的聲音：
“隊裏的神槍手就帶了輕型狙擊槍，誰能想到這種情況，說不定又是一個超階異能者。”
“別那麼早下定論，黎宇的情況很特殊，這個人不一定是異能者，也可能是用了其他掩人耳目的辦法。”
超階異能者，還是一個剛創造出來的詞彙，一個特事局專門為黎宇創造出來的，以區別其他普通的異能者。
“這還不能證明是異能者？”
劉志凡抱怨道：
“線索又斷了。”
方琳的目光閃爍不停，思考還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我把黎宇納入編外人員，帶他去現場，看看他所謂的‘直死強感’能不能排上什麼用場。”
“啊？隊長，你不是說他瞞着的因果系異能可能存在問題嗎？還是目前發現的第一個超階異能者，如果中途出了意外，怎麼……”
“聽我的命令，線索不能斷了，這已經是帝國內第二十三起‘意外’事故了，不能再出‘意外’了。”
方琳目光閃爍，終於最後下定決心，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出了意外，我負責。”
她想起三天前發生在黎宇身上的事情，腦海里閃過這些年接觸到的所有有關異能者的情報。
因為異能者的“特殊”，所以這些情報在局內數據庫中沒有任何加密，只保留了個人私隱。
到目前為止，帝國境內和國外發現的異能者中，無論是自然系、心靈系、因果系還是信仰系等，異能者擁有的異能都十分雞肋，而且還沒有任何提升的空間：
冰系異能者需要至少半個小時才能把一立方米空間內的空氣降到零度以下；
火系異能最高溫度甚至達不到一百；
念力師勉強能舉起一杯水；
因果異能者里最有前途的也就剛發現的李道明，好歹有在軍隊裏的潛力；
就連教廷那位當代教皇，據說也就能用治癒魔法治癒巴掌大小的傷口，根本沒有小說里寫得那樣離譜！
可以說，這些所謂的異能者，如果不是其中有一些特殊人才，還不如軍團里訓練出來的、後天練武達成的初階武徒。
而黎宇在三天前，本來在搶救室里被醫生宣告死亡，心跳腦活動都已經停止，體溫也降到了室溫。
第二天晚上，在停屍間裏，黎宇的屍體居然逐漸有了生命體征！
被看守者發現后，還好她慶幸當時忙於安排抓捕行動，沒有立刻把死亡通告發出去，不然就不好解釋了。
聽見消息，她立刻上報，讓劉志凡接管抓捕行動，而自己帶人守着黎宇，裝出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
拿着一把偽裝成水果刀的匕首，方琳忐忑地等着對方醒來，她不知道黎宇會變成什麼。
活屍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方琳從來沒有這麼不安過，在此之前，她一直對異能者的異能嗤之以鼻。
“還好是正常的。”
和黎宇對話了幾句，剛看見對方醒來迷茫的樣子，方琳還以為黎宇會變成小說里力大無比的活屍，頓時鬆了口氣。
“所以，黎宇，你的異能到底是能么？連死亡都能跨越。”
方琳走進病房，微笑地對黎宇說道：
“黎同學，姐姐這裏有個忙需要你幫一下。不過在此之前，我先帶你去體檢一下，雖然用了我向上局申請的高階治癒藥劑，不過為了你的安全還是去查一下吧。”
“好的方隊長。”
看見黎宇一臉純真的模樣。方琳稍微鬆了口氣，看來對方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方琳說道：“叫我方姐就行。”
“好的，方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