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三十九章 命運十二相神陣
張若塵借劍骨為引，以太極四象圖印將侵入元笙體內的黑暗劍氣，一縷縷吸收了出來，匯聚在太陰“玉樹墨月”異象的四周。
元笙脖頸處的血線傷口漸漸澹去。
但，怒天神尊佈下的封印，也跟着消散。隨之羅慟羅的始祖殘魂，如同潮水一般，在元笙體內奔涌，衝擊她的神源，欲奪取神軀的掌控權。
張若塵一指擊出。
“嘩！”
指尖符光閃爍，擊在元笙眉心的那道豎眼光斑。
光斑內部，響起羅慟羅冰冷的聲音：“張若塵，你還想封印我，你能壓住我多久？黑暗已經在宇宙中瀰漫開，很快就會籠罩到你的頭上。”
“我等着。”
張若塵勾畫出一道又一道符紋，打入元笙體內。
“我乃始祖神魂，已經遍佈她全身，你除非將她的神魂也封印，不然你封不住我。你除非將她的神魂磨滅，不然便殺不了我。”
元笙體內傳來羅慟羅的冷笑。
張若塵眉頭微微一皺，右手舉起，輕喝道：“道魂台！”
道魂台顯現在了張若塵手中，神芒萬丈，釋放出強橫的攝魂、鎮魂之力。
張若塵將道魂台直接打入元笙眉心，這才將羅慟羅的始祖殘魂壓制下去。
絕妙禪女眸光一直都凝視舍利祭壇上那道俊逸身影，心中有無窮感慨。如今的他，已然站在宇宙的頂端，已經可以做到祖父都做不到的事。
阻止太古十二族發起戰爭是如此，救治元笙亦是如此。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眼神全然不像是一個無情無欲的佛修，但旁邊的般若，卻注意到了！
祭壇上。
元笙睫毛顫動，眼睛睜開，看了一眼旁邊的張若塵，隨即閉上：“謝謝！”
剛才的一切，她都是知道的，只不過身體的主導意識被羅慟羅奪去。
她身體軟而無力，彷彿墜入凡人之境。
張若塵道：“近期我會幫助你掌控道魂台，憑藉道魂台護養自己的神魂，同時鎮壓羅慟羅的殘魂。等你恢復一些，我再幫你逐步解開身上的符印。等徹底煉化羅慟羅，你修為必可提升一大步。”
“做夢，始祖神魂豈是爾等可以煉化。”
元笙嘴裏的聲音一變，竟是羅慟羅說出。
張若塵一指敲在元笙頭頂，打散羅慟羅的魂力，眉頭皺起，道：“暫時你不能回黑暗之淵，跟在我身邊。”
般若、風兮、絕妙禪女、木靈希，甚至包括血后，都自認為不留痕迹的相互看了看對方的神色，相當有默契。
看完后，唯有血后露出笑意，其餘幾人則恢復平靜自然，像是無波無瀾。
張若塵將她之所以會遇襲的推測講述了出來，聽完后，元笙神情變得無比凝重，不敢相信，是神樂師在算計自己。
直到張若塵把去荒古廢城的諸事講了出來，元笙臉色才由凝重，變為苦笑和自責。
“張若塵，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當初就不該強迫你放了老族皇，不然……不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元笙坐在舍利祭壇上，抬頭看着張若塵，輕咬嘴唇，眼眸中，滿是淚珠，宛若一個犯了錯的小女孩。
張若塵蹲下身，安撫她的情緒，道：“你別太自責，這樣不是挺好，至少幫我證實了十二石人很危險，不可解封。解封一人，危險還在可控之內。下界你就別擔心了，有仙樂師在呢！”
在場的幾位女子，眼神都頗為玩味，甚至是有幾分不屑。
哪有不滅無量如此哭哭啼啼的？
哪有一族之皇心境如此脆弱的？
她們心中，都給元笙打上了“心機深沉”的標籤。
修為高深，能作能演還能哭，誰能是她對手？
包括神境世界中的池瑤，也都陷入沉默，不敢相信修為高到這個地步的女子，在男人的面前，可以示弱到這個地步。
怒天神尊、虛天、鳳天、血絕族長、荒天殿主，先後走進了佛域大院。
看見裏面這群雌粥粥，唯張若塵一枝獨秀的局面，虛天直接笑了起來：“我說帝塵怎麼不給鳳天面子，不願和我們這些老東西議會，原來是會情人來了！本天要是身邊美女如雲，也肯定選擇溫柔鄉。”
血絕族長道：“虛天前輩自謙了，你年輕時，勝我家若塵何止百倍？”
“戒了，早就戒了，本天已經決定藏劍入鞘，養劍以待破半祖。”虛天道。
了解虛天的怒天神尊，道：“你這話若被天姥和石嘰娘娘聽到，必會惹來禍端。”
在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破境天尊級的虛天，是真的飄了！
鳳天眼神銳利如劍，掃視院中幾人，目光落向舍利祭壇上的張若塵和元笙，道：“族皇駕臨地獄界，不知有何指教？”
元笙拭去眼睛淚水，緩緩站起身。
這時，包括死神殿殿主“湖觴老嫗”、“涅藏尊者”在內，更多的地獄界修士，從外面走進來，都是巨頭級人物。
他們看元笙的神情，多少帶有敵意。
這些年，地獄界修士和太古十二族已經小規模的交手多次，結下了不小的仇恨。
張若塵站了出來，無視鳳天的眼神，道：“諸位這是將議會的場地，強行遷到這裏來了嗎？元笙是我的朋友，此次能夠阻止太古十二族發動全面戰場，她幫了大忙。”
虛天向怒天神尊傳音：“女人就是容易情緒化，別被鳳彩翼帶偏了節奏，張若塵現在又豈是以前那麼容易拿捏？這裏是你的地盤，你來吧！”
怒天神尊道：“本座要和帝塵單獨商議一些事，所有人，全部都先出去。”
“走了，沒戲可看了！”
虛天揮手招呼所有人。
兩大天尊級開口，眾人自然得聽令行事，相繼走了出去。
唯有元笙和鳳天例外。
鳳天戴着面紗，默然不言，坐到菩提樹下的石凳上，翹起了一條腿，全腿，全然沒有將怒天神尊和張若塵放在眼裏的模樣。
張若塵當然知道，自己之前在上三族諸多巨頭的面前，沒有給鳳天面子，沒有去參加議會，卻來到此處救治元笙，已然讓她動怒。
張若塵暫時顧忌不到她的情緒，身後顯現出神境世界的一角，將數十萬里血海、朝天闕、九重天宇世界釋放了出來。
便是怒天神尊心境沉穩，看到不動明王大尊的九重天宇世界，也眼睛勐然一縮。
九彩色始祖神光，源源不斷從張若塵的神境世界中散發出來。
池瑤盤坐在九重天宇世界的上方，頭頂呈現二十一重天宇，輝煌壯麗，身周流動混沌神河的虛影。
張若塵向鳳天瞥了一眼，見她沒有發作，這才放心下來。
畢竟天庭和太古十二族，都是地獄界的敵人，張若塵卻將雙方的人都帶來了地獄界，全然就是在挑戰鳳天的底線。
鳳天雖未發作，卻也感受到九重天宇世界內部的恐怖氣息，道：“你竟將朝天闕帶了出來？那條冥河，可是非同小可。”
張若塵道：“那條冥河，乃是半祖級。”
這下鳳天坐不住了，來到張若塵神境世界的入口處，望着被壓在第九重天宇世界的冥河和黑手，道：“虛天說過，那隻黑手危險堪比昊天。就憑她一個小丫頭，壓得住兩大兇惡？”
張若塵看向怒天神尊，道：“九重天宇世界和冥河，是大尊和靈燕子留給神尊的，他們希望能夠補償當年的虧欠。”
怒天神尊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所有情緒藏於內心。
他邁步走進張若塵的神境世界，每走一步，頭頂就出現一重天宇光影，與九重天宇世界交相輝映。
張若塵能感受到，九重天宇世界變得更加活躍，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始祖親子，血脈、神氣、規則，應該都有一定程度的繼承。
“得不動明王大尊的九重天宇世界，怒天神尊至少也能無敵於天尊級，甚至有可能逆伐半祖。得冥河，則是有了衝擊半祖和始祖的渡船！這就是始祖遺產，外人根本比不了！”
鳳天語氣中，不乏感慨。
修為到了她這一步的修士，對半祖境的渴望，勝過世間一切。
若讓虛天看到這一幕，絕對“羨慕”得咬牙。
鳳天很快眼神恢復如初，道：“張若塵，劍界和黑暗大三角星域的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張若塵道：“回去才知道。”
“你真要回去？”
“躲得掉嗎？”
鳳天道：“或許，黑暗詭異就是在藉此引你現身，你此去，不就是自投羅網？先前我們倒是商議了一個辦法！”
張若塵露出訝然神色，道：“上三族一起商議的？”
鳳天點了點頭，道：“地獄界和劍界是盟友，你也多次幫地獄界渡過難關，地獄界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張若塵道：“怎麼個救法？”
“你可聽說過命運十二相神陣？”鳳天道。
張若塵點頭。
鳳天道：“由虛天坐鎮命運神殿操控大陣樞紐，另十二尊大自在無量以上的強者坐鎮十二神宮，足以迎戰半祖。若十二神宮，再各有十二位無量修士，總計一百四十四位神王神尊，開啟大十二相神陣，威力還將倍增。”
張若塵默默計算，一百四十四尊神王神尊，地獄界現在肯定抽調不出來，但完全可以用太虛境大神補上。
鳳天道：“只要真如你所說，太古十二族那邊不發動戰爭。虛天、怒天神尊、本天都將隨你一同前往，防線這邊，自有石天和擎天坐鎮。所以，坐鎮十二神宮的，不是十二尊大自在無量，其中半數以上都是不滅無量級別。若將荒天、血絕算上，坐鎮十二神宮的，至少也是大自在無量巔峰。”
張若塵道：“擎蒼和石北崖，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同意吧？他們的條件是什麼？”
個人互助，可以講情感。
大勢力之間，必講利益。
鳳天道：“劍界得牽至無歸森林。”
無歸森林星域，正是命運神殿所在的星域。
張若塵頓時明白先前湖觴老嫗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無疑是代表了死族的意志。
他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們這是要將劍界徹底划入地獄界的陣營。”
鳳天道：“劍界依舊屬於你，沒有人會幹預。張若塵，劍界從黑暗大三角星域遷移出來，總需要一處安全的地方安置，更需要一處宇宙脈絡的匯聚之地。曾經酆都鬼城和閻羅天外天所在的位置，你可任選。試問當今宇宙，你還能找到更好的地方嗎？”
“在無歸森林，劍界可以和命運神域守望相助，到時候，你我各自坐鎮一地，必可固若金湯。”
池瑤從神境世界中走出，道：“塵哥，萬萬不可答應，劍界一旦牽至無歸森林，無疑是寄人籬下，再也不可能和地獄界分割開，更要摻和進地獄十族的利益博弈中。而且，地獄界的天地規則和天地之氣，和劍界截然不同，長久下去，將來肯定演變成一座死氣沖盈的陰界。”
鳳天道：“若地獄界幫助了劍界，劍界卻牽至天庭，地獄界諸神豈不都成了笑話？本天可以因曾經的交情，無償幫助帝塵，但，地獄界其餘諸神卻是為了利益。”
池瑤不懼鳳天的威勢，與其對視，道：“塵哥，我們可以先回天庭，回崑崙想辦法。劍界的天地規則和天地之氣，和天庭宇宙更加契合。”
鳳天道：“待將來張若塵修為達至始祖，自然可以遷走劍界，劍界又怎會變成陰界？你的眼界太局限了！我們現在求的是生存，而非意氣之爭。”
“以天庭現在的局勢，怕是組不成命運十二相神陣這樣的大陣。天庭宇宙有太多諸天，不僅惜命，更痛恨着張若塵，豈會像地獄界這般全力支持他？”
池瑤道：“鳳天明明謀的是私利，卻說得如此大義凜然，不愧是活了一百多萬年的老前輩。”
最後一句，語氣加重了好幾分。
張若塵打斷了她們的繼續爭執，道：“鳳天和地獄界諸神能夠全力以赴幫助劍界，這份情義，我已記在心中。若真的事不可為，我一定會前來拜訪求助。但，在此之前，我的確要先回天庭宇宙與太師父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