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乙木養生功
“今日來聽講的只有區區47人。”徐道元數了一遍台下聽講的人數，不由得心中微微苦澀，嘆息一聲。
他發現台下來聽講的都是雜役中的生面孔時，就已經大概明白了聽講之人如此之少的原因：“一定是雜役弟子中的老人，又在宣講那文功無用論了。”
而且那些老人說得還極其有理有據。
文功最為人詬病的一點，便是極難入門，就算入了門修行速度也是極慢，不能像是武功那樣靠着實戰領悟速成，只能每日苦練，靠着水磨的功夫慢慢積累。
有時甚至會出現，練習了20年文功終於練成，卻只增加了5年壽命的可笑局面，改善的資質與蹉跎的20年比起來也不值一提。
人生壽數不過百年，又有幾個20年可以蹉跎。
而且人老之後氣血衰敗，改善的那點資質不過是雞肋。
“莫非，我認真鑽研文功當真是錯了？”徐道元想到曾經無數人對自己的規勸，雙手不由得微微一顫。
他年輕時曾經立下大願景，要創下一門人人都能修鍊的功法。讓哪怕是田間老農，無事時也能練上兩招。不求人人如龍，只求百姓能夠強身健體，遠離病痛。
所以他創下了這門乙木養生功，功效最是中正平和，且入門簡單不需要多少資源。
只需要投入苦功夫，多少也能入門一二，起到些許功效。
徐道元深呼吸了幾下，百般念想在他腦中旋轉，但他想起了自己年輕時立下的願景，立刻又堅定了內心：
“我不會後悔的。”
他看到台下人已經差不多齊了，就準備開始宣講修習乙木養生功的要領。
此時，他的餘光正好瞥到一名雜役弟子匆匆忙忙地進入文修殿，還差點被門檻絆一跤的場景。
他看到那雜役如此着急，顯然是將他的宣講放在了心上，不由得多看了那雜役幾眼，心情好上了一些。
“看來還是有人想要聽我宣講的。”他捻了捻長須，略微自得。
“還好趕上了。”剛剛匆匆進入文修殿的正是陳符。
他發現自己進入的時候，徐道師似乎正要開講，立刻驚出了一身冷汗，慶幸還好自己趕上了，沒錯過什麼關鍵部分。
“我今日要傳授的這門功法名為乙木養生功，乃是一門文功。文功有延長壽命，提升資質之用，你們務必要多加練習。”
徐道元介紹完文功的作用后，開始緩緩擺開架勢，演練起乙木養生功的前幾式：“乙木養生功分為角、氐、房、尾四式，每式各有七招，我先從角式的第一招開始講起。你們不用拘謹，跟着一起練就可以了。”
“這文功，看着怎麼跟前世的廣播體操類似。”
陳符跟着練習的同時，突然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文功這種慢悠悠的練法，當真與暴烈的武功不同。
說是看起來像廣播體操，但是動作又比廣播體操繁雜，並且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準確來說，應該是異世高武版本的五禽戲。”他心道。
台上的徐道元發現台下多數弟子有些跟不上節奏，便刻意放緩了動作，又開始重新演示角式的前四式。
陳符練到第四遍的時候，已經是開始發汗。他知道這是自己體虛的毛病開始犯了，多動幾下便會出汗。
但是他此刻居然絲毫感覺不到累，反而感覺渾身的筋骨都舒展開了，說不出的暢快，跟平日裏練武的煎熬完全不同。
“這文功，居然還有舒展筋骨的作用，練完幾遍彷彿做了一次全身按摩。看樣子，平日裏無事便可以練練這文功，完全不用擔心文功武功一起練會透支體力。”他心中暗喜。
等到他練習第七遍的時候，突然感覺體內生出一股熱流，眼前突然浮現出了熟練度系統的面板。
【功法：乙木養生功（1/500）】
“我這就入門了？”他立刻心中一震。
不是說文功比武功還要難練嗎？
他之前的猜想果然沒錯，旁人需要水磨功夫的文功，他靠着熟練度系統不斷練習就能累積熟練度，最終提升文功等級！
這可是能夠提升資質和延長壽命的文功！
“那這豈不是意味着，我能靠修鍊文功提升資質和延長壽命。有了資質，熟練度系統增長熟練度的速度便會變快。
那我就有了更長的時間，以更快的速度修鍊更多文功。這樣形成正向循環后，我遲早變成壽元無限，資質逆天的千年老怪！”
這一瞬間，陳符再也控制不住激動之色。
他想到了風雲里的帝釋天徐福，還有各類作品裏的長生老怪，無一例外都是逼格奇高，橫壓一世的幕後BOSS角色。
“已經有人入門了？”徐道元一眼掃過去，微微有些動容。
台下居然已經有兩人入門了這乙木養生功。
他再次感慨，自己當初簡化青龍乙木功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文功的第一道門檻便是入門，自己刪減了青龍乙木功中難練的部分，雖然讓功效整體下降，但是卻更加容易修鍊了。
“而且這其中一人還是最開始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那名雜役，還好我當時多等了一會兒。”
徐道元之前多看過陳符幾眼，立刻就認了出來。
他看到陳符臉上的激動之色，只覺得他是在欣喜入了門。
本來到了這時，徐道元的宣講時間已經結束。
但他看到陳符又開始第八遍演練乙木養生功，便刻意多等了一會兒，等到陳符練完后才緩緩開口：
“今日的宣講便到此為止。明日此時，我還會在這文修殿內，傳授這乙木養生功的後續內容。”
他話音剛落，立刻就有雜役弟子忙不迭做鳥獸散。
多數是些之前就不在認真練習，只是在裝裝樣子的傢伙。
似乎他們早就等急了，只是礙於道師的面子才不敢提前離場。
徐道元原本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他捻了捻鬍子，發現捻下來幾根斷須。
徐道元又想起了自己以前來雜役弟子中宣講的場景，也是如今天這樣，甚至今天還不如往昔，不禁感慨：
“不知道我明天再來的時候，在場的人是否還有昨日的二分之一。”
他早有經驗，因為往日便是如此。
雜役弟子們回去后練習乙木養生功，發現進度奇慢，便棄之如敝履，第二天的課自然也是不來聽了。
最讓徐道元痛心疾首的是，就連有的他認為是修習文功的好苗子的雜役弟子，最終也放棄了這門功法，轉練武功。
“亂世之中，果然還是專攻殺伐的武功最受人喜歡。”
他在此時，不禁想起了師弟傅玉勝的話語，喃喃道。
陳符自然不知道台上的道師，居然有如此之多的心理活動。
他只想好好找個地方，然後日夜不停地練習乙木養生功。
“居然有道師免費授課，當真是走了大運。”他暗喜。
平日裏他連道師都接觸不到，更不要說聽他們授課了。
“我接連苦悶了數日，終於看到希望了。”
想到自己前幾日的煩悶，陳符差點就要熱淚盈眶。
然而現在，轉機終於出現了。
此刻他恨不得一天能多出24小時，用來練習乙木養生功。
“真希望早點看到練成的那一天。”他不禁心頭火熱。
距離雜役幹活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
他回到後院，開始溫習之前學到的角式前四招。
他注意到還有其他人在練習乙木養生功，只不過比起文修殿裏聽講的人數，實在是少了太多。
“看樣子這文功果然不受待見。”不知為何，陳符突然感覺自己有了一股扭曲的欣喜感。他連忙給了自己一巴掌，讓自己清醒過來：“我管他人作甚，好好練自己的就行。”
雜役弟子每天有三次休息的機會。
分別是早上未上工前的休息，中午午飯後的休息，以及晚上下工后可自由支配的時間。
陳符做了個時間規劃表，居然硬是擠出了兩個時辰，用來練習這乙木養生功。至於太祖長拳，他早就拋之腦後。
一直到深夜，他才結束了一天的練習，準備回到大通鋪。
“今天練習乙木養生功，一共增加了2點熟練度。如此這般下去，我大概需要一年就能練成乙木養生功。而且我還只學了角式的前四式，這功法一共四式二十八招，若是學全了，每日增長的熟練度怕是能翻倍！”
雖然他知道，哪怕練習這乙木養生功，他也不會一步登天。
但是比起之前內心的挫敗，他感覺已經好上太多了。
如今他正處在萬事開頭難的階段，只要邁出第一步，練成了乙木養生功，便能形成正向循環，從此海闊天空。
道路已經明確，現在需要的，只有苦練！
陳符進門的時候，大通鋪里其他三人已經睡得跟死豬一樣。
他倒在床上，跟昨日一樣立刻感覺腦袋暈暈乎乎。
但是昨天的時候他其實睡得不踏實，總感覺明明忙碌了一天，但是卻全部荒廢了，入睡也是帶着憂慮和不安。
然而現在他睡得極其安穩，甚至期待着第二天的到來。
到了第二天，他又能練習養生功，更早看到改善資質了。
片刻后，龐春被一陣鼾聲吵醒，他頗為惱怒地環視一圈，發現是陳符后立刻嗤笑一聲，明白了什麼：
“這小子果然是練那個什麼文功了，怪不得累成這個樣子。等過了幾日，這小子身體都累垮了，估計就知道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