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國士？國手？
“胡鬧，猴崽子，盡瞎胡鬧！”
罷了朝，朱祁鎮剛換朝服便趕往寧壽宮給祖母請按，沒想到剛進門，等的就黑着臉的老祖母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而一旁通風報信的陳尚儀已經敢抬頭看朱祁鎮，正暗戳戳的挪着碎步，想躲到珠簾後邊，當一隻胸無腦的鴕鳥。
朱祁鎮陪着笑：“祖母消氣了？”
“都被氣死了！似劉敷那樣的糊塗蛋，呵斥也就呵斥了，楊士奇功於社稷，恩於朝廷，怎麼敢？”皇后板著臉，狐疑：“王振那老閹貨又進了讒言？陳尚儀，將那廝給捆，當真以為敢殺？”
“祖母息怒！祖母息怒！”眼見皇后開始發散思維無端聯想，朱祁鎮得苦笑着攔。
正巧胡善祥朱靜姝母女倆聞訊走，朱祁鎮鬆了一口氣。
“法師，長姐，快救命啊，祖母打的板子。”
胡善祥微囧，驚愕的看了朱祁鎮一眼，檀口微張，倒朱靜姝直接走到皇後身邊，熟練的撫着皇后的後背，然後責怪的看着朱祁鎮：“一定皇又調皮，才惹祖母生氣，祖母，您也，何必動怒？皇以經常調皮嗎？”
皇后徹底無語，點點朱靜姝的眉心，又剜了朱祁鎮一眼，無奈的嘆氣：“呀，一唱一，竟說的如此輕飄飄，罷了！罷了！老嘍，用了，交給折騰吧。”
眼見皇后氣消了，三言兩語被朱靜姝哄得眉開眼笑，朱祁鎮才解釋：“好教祖母得知，早朝參楊士奇的確自孫兒的授意，但絕對為了報一己私仇。”
皇后淡淡的睨了一眼，似乎說，嘴裏的話，奶奶一字都信。
朱祁鎮使了眼色，暖閣內宮娥瞧瞧退，才說：“楊士奇，國士也，社稷功臣，彼朕年幼，朝廷政令賴學士良多，朕深悉之。但國法容情，楊士奇功假，其子殘害無辜也真。”
“此言當真？還以為楊士奇縱子行兇錦衣衛網羅的罪名，種事最行。”皇后又默默加了一句，種事，的好孫也行。
朱祁鎮點頭：“鐵證如山，楊稷所犯之事罄竹難書，至於說楊士奇縱子行兇恐怕還待商榷，的操守，還信得的，但此事說楊士奇一點知情，祖母信嗎？”
皇后怔住良久，呢喃自語着，就連身邊的朱靜姝都沒聽清說的什麼。
楊士奇能一點知情嗎？皇后如質問自己，一方面，想為楊士奇開脫，畢竟內閣學士，政務繁忙，對子女管教鬆懈應該以理解。
一方面，把自己帶入角色，楊士奇每朝總兒子見面，同一座府邸生活，自己皇比之楊士奇父子還疏遠一點，饒如此，皇以那些乾淨的手腳還沒能逃自己的洞察。jj.br>
楊士奇之才智遠勝自己一介婦，當真知情嗎？
恐怕縱子行兇並非無的放矢。
“那皇打算怎麼辦？”皇后扭頭，眼角些濕潤，帶着顫音兒：“管怎麼說，給楊士奇一份體面吧，就當全了君臣情誼。”
“現打算怎麼辦，而楊士奇打算怎麼辦？”朱祁鎮苦笑：“祖母，孫兒刻薄寡恩之......”
話還沒說完，朱靜姝看着恢復尊號的胡善祥，連連點頭，啊對對對，皇說的都對。
“已經旨將楊稷捆回家，由楊士奇決斷，另外想給楊士奇體面，而明還離開，內閣首輔還的。”
皇后抬頭：“當真？”
“祖母面，孫兒怎敢欺騙？”
珠簾后的鴕鳥了御姐探頭，騙子，都騙子，皇后信，皇壞得很，吃吐骨頭。
......
被參縱子行兇，為了避嫌，楊士奇已經主動回家，閉門謝客，內閣的政務順次推給了楊溥。
沒首輔當主心骨，楊溥顯然也打算當頭鳥。
另外楊溥看了，內閣現就篩子，萬歲打擊的對象，所以果斷給內閣放假了。
假放了，但沒全放，臨近年關，雖沒什麼緊急政務，但該的摺子奏本一樣少，楊溥等於居家辦公。
剛放臣謝恩的摺子，楊溥揉了揉酸脹的陽穴，正巧此府一位師爺端着香茗走進，笑：“賀喜東主。”
楊溥抬抬眼皮，鹹淡的問：“喜從何？”
“東主從何處歸，喜事就從何處而。”師爺熟練地沏了一杯茶水，遞，壓低聲音：“那位縱子行兇，如今也該退位讓賢了，如此，東主往挪一步......”
“如此想？”
“滿朝文武都如此想，東主知，才半辰到，門房已經收了知多少拜帖，現又正月里，見東主位，眾望所歸。”
楊溥哼：“糊塗，懂，懂士奇兄，更懂宮裏那位。”
師爺甚理解，疑惑：“東主何此言？”
“楊稷楊稷，楊士奇楊士奇，信師爺且看着吧，現誰跳的歡，將誰就跌的慘。”
師爺還懂，次卻敢冒昧的提問了，否則就點對住自己師爺的身份了。
問，楊溥卻自言自語：“依看，士奇兄首輔的位子更穩了。怎麼，師爺信？且問，若萬歲......”
“東主慎言！”師爺賊眉鼠眼的左顧右盼，竄將門關好，才貓着腰返回。
楊溥覺得好笑，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皺眉：“萬歲視角的內閣首輔該什麼樣的呢？”
“當然周公再......”聲音戛然而止，師爺拍着腿：“吾錯矣，楊士奇首輔的位子果然穩了。”
然後，師爺又直愣愣的看着楊溥，直到把對方看得毛骨悚然，才澀聲：“劉敷一事，東主決斷了？”
楊溥知師爺此問，顯然了什麼見解，於問：“師爺何高見？”
“劉敷楊士奇，或者說再沒第二楊士奇，所以膽猜測，萬歲的意思劉敷肯定退位讓賢的，與其一擔當操守能力的戶部尚書，如讓位置懸而未決。”
“師爺何此言？”
“還東主提醒，站萬歲的視角，戶部尚書應該什麼樣的？能力？操守？擔當？都重，最主的聽話，因為萬歲即將對思氏用兵，候，萬歲希望一強勢的戶部尚書反對，甚至反對的膽子沒，卻背地裏陽奉陰違拆萬歲的台。”
楊溥恍然，失神：“了，戶部如果沒了尚書，還萬歲說什麼就什麼？萬歲呀，萬歲，了好一盤棋呀！士奇兄，栽的冤，國士遇國手，徒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