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復見徐業（二）
徐業匍匐在地，樣子很是可憐，他知道李唐大概會心軟的，至少值得一試。
而李唐自然是怒火中燒，對於徐業這種人渣，殺死他應當是最好的選擇。可如今他見到徐業有這麼一位良母，又有個十幾歲的年前妻子，到底是不大忍心將他殺死。
李唐還在猶豫，儘管他知道此時猶豫是不應該的。
於是，李唐呵斥道：“此時你到是知道錯了，知道求饒了。可彼時呢？你卻心狠手辣，設計殺害公主，還欲加害於我，後來又派人刺殺我，你當時有給我求饒的機會嗎？沒有！此時你竟還敢說求饒！一條人命，可不是這麼簡單說過去的！”
徐業滿臉悔恨，繼續說：“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吧！現今我也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您也已經飛黃騰達了，只求放我一馬，今後我必當好好做人！而且，而且人死不能復生，連殷華公主的哥哥都不管這事了，只求您也忘了這事吧！”
李唐只是冷哼一聲：“你造了那麼大的孽，就想說幾句話就得到別人的饒恕嗎？太可笑了。當年你派人來殺我之時，可沒想到今天會講這樣的話吧！”
“沒錯，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只求你再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僅此而已。求你了，看在我有個老母的份上，饒我一回吧！”
停了片刻，李唐回答道：“想讓我饒你一回，也不是不可以，但你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徐業思考片刻，似懂非懂道：“你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都能給你！只是錢財什麼的，所剩不多了，如果你需要，可以把我那破宅子送你。”
李唐搖了搖頭，“你那宅子，我看不上。”
“那你要什麼？只要能繞我一命，我都給你。”徐業斜瞥了身旁的甲士道。
李唐淡然一笑，“這可是你說的。我方才見一婦人，在你院中，她叫什麼名字？”
“她叫袁園。”
“袁園？哦，她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內人。”
“哦，原來是貴妻，果然貌美，只可惜與你不配。我來江南也有兩天了，可漫漫長夜，難熬得很，今天我想讓貴妻子為我侍寢一夜，閣下認為如何？”
徐業聽他這般侮辱自己，甚是生氣，可如今自己小命難保，若想活命，怎能不從？
於是徐業不情願地回答：“當然可以。莫說一晚，十晚亦是可以，只求您能說話算數，放我一馬。”
李唐點點頭：“既然你說十晚也行，那就十晚吧，畢竟一晚試不出感覺，你看可行？”
徐業心中萬分的不情願，並不是自己多愛這個女人，而是李唐的話太侮辱自己了。
可他還是回答：“錢財、女人都是身外之物，閣下若是想要，拿去便是。但只求一件事，望閣下可以信守承諾。”
“放心，我不會違背諾言的，必然說到做到。”
“那好，我現在就去把袁園叫出來，讓她陪你。”
徐業剛往回走，就被李唐打住了。
“不必了。過去的事，只當它過去了，我就不再計較了，可你，不要忘記了，是誰放了你。我放了你，主要是因為你有一位老母，我不忍心她承受喪子之痛，否則的話，你早死了。”
徐業萬分高興，跪倒在地，“您真願意放過我嗎？”
“當然，不過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遵守。”
“什麼條件？您說，我一定做到。”
“不準再傷害任何人了，不準再作惡多端。要是讓我知道了，不論多遠，我都會取你性命。”
“好說，好說，今後我一定會安分守己，重新做人。”
“希望你能夠記住自己的話，我不要求你做什麼好人，只要不做壞人就行。好好生活，對母親、妻子都好些，不要整日渾渾噩噩的。”
“是，您說的話我一定謹記在心。”
“滾吧。”
說完，徐業就灰溜溜地離去了。
孔范很是詫異，沒想到這樣就結束了，他還準備看出好戲呢。
“你就這麼放過他？”
“沒錯。”
“不是，你這人不記仇的嗎？”
“我記仇，而且記得很清楚。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殺他的時候。”
“那你要什麼時候殺他，等他再殺害他人嗎？”
“等他動手來殺我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他這一回就不會安安分分地過日子呢？難不成他還敢再來殺你？”孔范疑惑不解。
李唐淡然一笑：“沒錯，他敢。”
“你為何這樣確定？”
“因為我了解他。”
果然，未至深夜，徐業就像瘋了一樣，只想着如何殺了李唐。
“相公，我看你今天自從那兩人來后，就一直心神不寧的，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可以說與奴家聽聽嗎？奴家也好幫你出出主意。”袁園懇切問道。
“你個婦人，能懂什麼？”徐業怒斥道，看到妻子那清秀俊美的臉，與銅鏡中為酒色所傷的臉，形成了鮮明對比，他心裏甚是來氣：“都是你，你這個淫蕩的婦人！”
說著，他一巴掌扇了過去。
袁園被重重打在地上，面部疼痛不已，使她不禁哭了出來。
徐業老母此時聞聲而來，“怎麼了？我兒？”
徐業立馬迎出來，將母親攔住，“沒什麼，方才阿園做了噩夢，我安慰安慰她就好了。”
“這樣啊。”
儘管如此，徐業還不覺得解氣，他需要想辦法殺了李唐才能解他心頭之恨。
第二日，徐業起了個大早，雞鳴之前便起來了。他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又找了許些值錢的東西，拿去當鋪當賣。
換了足夠的錢后，徐業接着就雇了一位殺手，以助他殺了李唐。
徐業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他必須殺了李唐。現在建康城大亂，正好趁此機會殺人，不會引起更多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