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再見孔范
看着孔范現在的這番模樣，換作別人都會忍不住唏噓，可李唐卻覺得很是可笑，這笑中當然還有怨意。
畢竟，當年那一次陷害，可差點要了李唐的命啊！李唐可不是不記仇的人。
“國家滅亡，亡國之臣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李唐假裝同情道。
孔范激動站起身來，走向李唐前方。馬兒嬌貴地抬起頭來，還露出一排整齊的大牙齒，接着轉了圈。孔范於是不得不躲開。
待馬兒稍稍平靜之後，孔范繼續說道：“果然李兄弟還是懂我的！哎呀，這亡國的滋味真不是平常人能夠體會的。像是李兄弟你啊，時運就好，恰好躲過了亡國之時。要不然啊……”
“要不然我就跟你一樣，落得如此悲切的下場。”李唐幫孔范補全了話。
孔范這時候才意識到方才說的不對，連忙說道：“那不會，那不會，李兄弟你有天人之姿，不僅能夠時刻逢凶化吉，更會大富大貴的。李公子更是儀錶堂堂、才華橫溢，即便遇到這亡國時候，也定能夠再得明主。可我就不一樣了，失去故主，如今才落得如此荒涼下場……”
李唐聽到這，沒有回話。
二人沉默了片刻，孔范繼續說：“李兄弟，你我也算是故人吧？”
李唐思索片刻，隨意地點點頭。
“既然是故人，相識一場，如今為兄向請你幫忙一件事。”
李唐點點頭，“你說。”心裏卻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我觀兄弟如今應是大富大貴之人吧！早便聽說兄弟在北方可是混得風生水起，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更是得到了隋國皇帝的信賴。唉，現在國家滅亡，但我的一番抱負卻仍未實現，為兄還想為官，為這江南百姓再當牛做馬。”
“嗯……原來如此。”
“沒錯，我有意如此，可卻找不到門路，可兄弟現今在隋為官，還請兄弟定要為我引薦啊！”
李唐捋了一下頭髮，這長發還是沒能讓他習慣。“先讓我，想想吧！”
“這個自然不急，我等兄弟的，不急，不如我們到前面那家茶館坐下來，慢慢一敘？”
李唐繼續敷衍地點頭：“也好。”
孔范殷勤地給李唐牽着馬，引去茶館。
路上，孔范又回頭問道：“李兄弟，你覺得我文采如何？”
“嗯，比我好。”
“不不，兄弟誤會我了，我哪裏是這個意思。我意思是，雖然我文采不及兄弟，但與江南人士相比，還算是——”
“非常好。”
“兄弟也這樣認為？”
“那是當然，天下誰不識你孔法言的文采？正是因為如此，陳主才會將你委以重任。”
“哈哈，兄弟謬讚了。”
“未有，未有。”
“如此，兄弟覺得我若入隋做官，可至何等位置？”
“這個嘛，不大好說，但宰相終會是兄長的。”
“哈哈哈，兄弟這真是謬讚了，為兄哪有這般能耐？只求個四五品官做做就好。”
李唐看着孔范那不知羞恥的樣子，心裏直覺得噁心，還四五品官，他倒是真看得起自己。
李唐敷衍地點點頭。
“哦，不知兄弟方才騎馬要去何處？我在此與兄弟聊天是否耽誤了兄弟的事情？”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就是覺得無聊，許久未來建康了，到處轉轉，探望一下故人。”
“是呀，這一別有半年之餘了，為兄也甚是想念你啊！”
李唐不想再跟孔范說廢話了，直接切入要點：“講關鍵的吧，你真想做官是吧？”
聽着李唐語氣毫無客氣，孔范只是點點頭，“當然。”
“那好，我可以為你引薦做官，但前提是你要幫我兩件事？”
聽到引薦，孔范顯得很是興奮：“不知是那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我要知道當年殷華公主是如何死的。”
孔范聞言，臉色瞬間黑下去，過了片刻才回答道：“人死不可復生，這已是過去事了，兄弟還要追究下去……”
“別說廢話，回答問題，要不然，這個忙，我可不會幫，不僅不會幫，我可能還會反推一把，讓隋國永不錄用你。”
孔范這才知道李唐絕非軟柿子，他支支吾吾說道：“這事與我沒有關係啊！我從未參與此事……”
“那你總該知道是誰所為？”
“是……”
“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徐業。”
“果然是他。那你既然沒有參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李兄弟你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沒有陷害過公主，也沒陷害過你，這事都是徐業一人所為。”
李唐用犀利的目光盯着孔范：“可孔大人如今總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孔范慌張解釋道：“當初，當初徐業計謀毒害公主再嫁禍給兄弟你，並將此事告知了我，想讓我幫他，可我……”
“可你沒有幫他是吧？”
“是啊是啊，我怎麼也不會做這等事情，絕不會陷害兄弟你啊！李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李唐冷笑一聲：“即便如此，當初為何不為我求情，而讓他們就這樣陷害我？”
“這……這……這全是我的錯，求李兄弟原諒！”孔范立馬跪倒，給李唐磕頭。
見他磕了幾個頭，也沒什麼意思，李唐冷聲道：“免了。我知道這一切不怨你，要怨就怨徐業是吧？”
“啊，對對，這都是徐業這小子心術不正，想要陷害兄弟，唉，為兄真後悔當初沒有阻止他，只因為當時他說我要說漏一句，就要派人殺了我！”
“嗯，你也是沒有辦法，我理解。”
“多謝兄弟理解。多謝兄弟理解。”
“所以第二件事就是——徐業現在何處？”
李唐翹着二郎腿看着狼狽的孔范。
“如果兄弟想去，我隨時都可以帶兄弟去。”
“那好，我們整頓一下，現在就去。”
“現在嗎？”
“怎麼？去不了？”
“去得了，去得了。”孔范連忙應答。他知道，如今他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
李唐去找楊廣要了二十個精銳的甲士，然後讓孔范帶路，去找徐業。想想當年徐業不僅毒害公主，陷害自己，還派人刺殺自己，徐業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