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接送
隨着汽車的喇叭聲，我從回憶中來到現實，不知
不覺已經走了好長一段路，從監獄到馬路已經脫
離了剛才的荒涼之地，發現自己正坐在路邊的台
階上。
在我正對面停着一輛汽車，正眼一看是我當初開
的那輛車子，小五同時從車上走下來，開口就道
歉：“林哥對不起，遲到了！剛才車子輪胎沒氣
了，只好打電話找人施救，所以來晚了。”
我看着他，五六個兄弟就剩他了，也只有他來看
望過我，也許是我進來后把房子和車子都交給他
保管，才留住了他。
我沒有立刻上車，坐在引擎蓋上，伸手裝了一下
抽煙的動作，小五反應很快，立馬從口袋裏掏出
煙，整盒交到我手裏。
剛放到嘴邊的煙，他又殷勤的給我點上，我用力
的抽了一口問：“就你一個人啊？他們呢？”
我所說的他們是指平時對我比較的忠心的幾個，
其他的我知道肯定會散。
小五看着我有點支吾的回答：“阿成跟小黑去了
彪哥那裏。”
陳彪是我們以前的死對頭，投靠了他就是背棄了
我......
小五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很謹慎的幫他們講話
：“你進去后，他們也要生活的，沒高學歷，是
彪哥主動找他們的。”
我沒有回答，直到把一根煙抽完，才坐進車子，
經過三年時間，車子已經有點舊了，裏面的內飾
保養的也不怎麼好，髒兮兮的。
小五在啟動之前把家裏的鑰匙給了我，本來就沒
什麼存款，我想這房子留不留得住還是個問題。
三年封閉的日子，再踏上社會，已經找不到那種
種呼風喚雨的感覺，當然也只是在他們幾個面前
偶爾耀武一下。
盯着路邊的樹木及車子在飛速中與隔離欄擦身而
過，感覺身上的晦氣被帶走了一樣，減輕了內心
的壓抑感。
快到家時，小五看了一眼，似乎有話想跟我說，
我放下了之前那種凌駕於他之上的姿態，主動開
口說道：“心裏有話就直接說出來。”
“那個裴施祤......”
剛出口，我就立即豎起耳朵，但小五又把話憋住
了，眼睛看着前方一副很糾結的表情。
“既然想說就說出來，憋着你也難受。”
“我就怕你再出事。”小五說出理由。
“什麼事？先說出來，反正我已經被他們合起來
害過一次了。”
“我前段時間在餐廳見過她。”
“那怎麼了？”
“她身邊帶着個孩子。”
“你想讓我綁架他們的孩子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就是跟你說一下他們那邊的情況。”
我在心裏冷笑了一下，這個女人我差點就粗暴了她，
看來林海一家過的還不錯。
這時，小五把車子停在我家樓下，順便把車鑰匙也一
並交給我，問了句：“以後有什麼打算？”
“沒有！我要去一趟老家，想在那裏呆上幾天。”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啊？”
我看着小五問：“你現在沒做事嗎？”
“嗯，暫時沒有。”
“那行吧，明天動身，現在我要收拾東西。”
看着身上幾年前的衣服，又加了一句：“順便出去買
幾套衣服。”
“那我明天再過來。”
小五走後，我把車子開進小區，之前划的車位已經變
動了，改成了環保的垃圾桶。
上了樓，我沒有直接進去，拿着鑰匙楞了一會，跟三年
前一樣，迎接我的還是冷清的空房。
我索性站在樓道的窗檯邊，又點上一根根煙，小五剛才
的話，又勾起了那天參加林楊訂婚的場景......
參加訂婚宴的頭天晚上，我拿着林海轉給我的錢，買了
一套這輩子最貴的西裝，還找了高級的髮型設計師，里
裡外外打扮的一身正氣，猶如紈絝子弟。
第二天我準時到達指定的酒店，一進去就被震撼到了，
林海把整個酒店都包下來了，紅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
裏面，列着嘴巴笑迎着賓客。
我到他面前時，一下子沒認出我，以為是什麼貴客，笑
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在他伸出手時，我很淡定的看着他，十幾年的時光已經
變成了一個糟老頭，除了滿身的脂肪油，看來混的還不
錯，旁邊的夫人也是一身的珠光寶氣。
我就冷冷的看着他，異常的反應才使他睜開雙眼，認出
是我以後，立馬把手縮了回去，同時也換了一副嘴臉，
也許是兩百萬的原因，也或許本來就對我不親，反正把
整個變臉的過程表演的淋漓盡致。
“你爺爺奶奶在那邊，你直接過去找他們。”很簡短的
告知我。
我先環顧了一下現場的氣氛，中間有一堆人圍成了一圈，
猜的沒錯應是林楊被包圍了，只見其聲不見其人。
抬眼就看到爺爺奶奶，他們倒是不見得有什麼變化，很
安詳的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笑容足以證明他倆此刻有多
開心。
一屋子的陌生人，要不是那筆巨款，就算拿槍指着我
也未必會來這樣的場合。
突然，我聽見：“林澈，那不是阿澈嗎！”
是奶奶的聲音，倆人立即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
了一番，奶奶拉起我的手說：“阿澈，你這麼多年去
哪裏了？是不是你媽接你回去了？不然走的時候也不
告訴我們。”
“沒有。”我簡短而平靜的回道。
“那你去哪裏了？”爺爺有點擔憂的問。
身邊周旋的客人，我不想站在人群中說這事......
“去那邊坐吧。”
我自己先轉身走去，留下他們滿腹的問題，爺爺奶奶
養育了我十多年，這個恩情要永遠記住的，因為他們
沒有義務擔負這份責任。
我的離開對他們肯定是好事，少了一份累贅，也能享
受到更好的生活，不想拖累他們，當初想法就是這麼
簡單。
我剛坐下，他們又跟到我面前，繼續問着剛才的問題。
“阿澈，沒找你媽媽，那你這麼多年去了哪裏？”
“自己養活自己，有雙手餓不死的。”
記得我離家的時候，把他們藏在家裏的積蓄全部帶走了，
現在想起來做法的確有點冒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