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浪漫威尼斯
九月的威尼斯，已經褪去夏天的喧囂。
清澈的運河，彩色的小巷，潔白的拱橋，鮮花處處點綴，讓這座意大利水都，美得不可方物。
第二天中午。
坐了十一個小時飛機的金辰，一出機場，就被迷得鬼叫鬼叫的。
往左邊一瞧：“哇！”
往右邊一瞧：“哇哇！”
旋轉一周瞧：……
這姑娘的性子就是憨直，路人紛紛看着她，唐江趕緊躲遠了點，滿臉嫌棄。
“長挺好一姑娘，怎麼就跟個土包子似的呢？”
“誰土包子了？確實漂亮嘛，跟童話里一樣。”金辰不滿的反駁道。
不要跟女人講道理。
那樣不會顯得她傻，而是顯得你傻。
唐江招手過來一輛出租車，拉着金辰離開了機場。
司機是個大胖子白人，發動汽車，扭頭說了一句什麼。
唐江完全聽不懂，但能猜到什麼意思。
“辰辰，你跟他說，送我們去利多島，舉辦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那裏。”
“啊？”
金辰睜大眼睛道：“這太複雜了，我不會。”
然後唐江也睜大了眼睛：“你不是說你會說英語嗎，還跟外國人交朋友？”
“我們又不聊這個。”金辰嘟着嘴，滿臉無辜。
“那你們聊什麼？”
“吃飯，睡覺，上課，跳舞，腿抬高一點，臀部翹一點，動作幅度再大一點……”
啊這？
你這些難道不比說倆個地名更複雜？
只是看到金辰還在掰着手指頭認真回憶，唐江完全沒了脾氣。
算了，自己的女朋友，再笨也得寵着。
可眼下咋辦？
不說清楚地名，讓人家司機往哪裏開？
往海里開嗎？
唐江想了一下，從包里拿出手機，上網搜到“利多島”“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兩個名詞。
司機一看，頓時明白了，連忙“OK、OK”的比劃着手勢，加大油門往前奔。
窗外街景美不勝收，唐江卻完全沒了心思看。
金辰好歹還會說一說“腿抬高”“臀部翹”什麼的，他比金辰還不如。
可這一趟來威尼斯，他就是來賣電影的。
現在御用翻譯，一下飛機就撂撅子了，咋整？
不知道到了利多島，能不能臨時找到靠譜的翻譯？
煩人。
計劃還沒開始，就出了問題。
金辰看着唐江臉上不笑了，趕緊搖着他的手臂開始撒嬌。
“好了，別生氣嘛！”
“我還以為真是來旅遊的，你就原諒我嘛？”
“或者，下車我就買本英漢字典，保准學得飛快。”
唐江只點頭，還是沒笑，金辰直接湊過去“啵”了一口。
唐江還沒反應，開車的胖子司機倒是哈哈大笑，直朝他們點贊。
“good！good！”
急於挽回形象的金辰，趕緊翻譯道：“他在說，很好，很好！”新筆趣閣
唐江看了她一眼，悠悠道：“這句我聽得懂！”
“哦，那就好，原來你也會說英語！”
唐江不想說話了，抬頭看着窗外堪藍的天空，很想請它把自己帶走。
天堂，或者地獄？
都行。
威尼斯是水城，出租車只能開一段，然後換成出租船。
人家連公交，都有公交船。
要的就是這份特色，這個調調。
金辰英語不行，唐江更不行。
倆個不行的人搭着伙，頗費了一番周折，終於在下午來到了利多島。
等在電影宮附近，找到一家酒店住下，時間已經快三點。
唐江早不生氣了。
難得帶女朋友出趟國，還是來這麼浪漫的地方，太不懂情趣，那是原罪。
至於問題，總能解決的。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難不成還能把人憋死？
倆人一路奔波，早就又累又餓。
一安頓下來，金辰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
唐江坐着喝水：“你想吃什麼？”
“意大利麵。”
“土包子！”
“哼，那你說吃什麼？”
“當然是意大利麵了！”
“你……噗嗤……哈哈哈！”
很快，酒店送了四份面到房間。
倆個土包子，不是一人兩盤，而是盤盤對半吃。消滅得乾乾淨淨。
浪漫之都嘛，總得整得浪漫一點不是？
等四盤面全部吃完，倆人終於吃飽喝足了。
金辰又躺在床上，還揉着肚子，嘴裏哼哼唧唧的。
威尼斯的生活節奏很慢，貌似連空氣都慢了許多。
唐江其實也不想動，但還是離開了酒店。
因為電影節的頒獎儀式早過去了，連影展也只剩下最後三天，還是四天。
他這回緊趕慢趕，只能算堪堪踩到了尾巴。
再耽誤下去，那就真的得白來一趟。
唐江離開酒店，入目全是英文，意大利文。
他知道，自己第一件事情，是找翻譯。
可問題來了。
你怎麼告訴別人，你在找翻譯？
總不能對着滿大街的人，直接用中文喊：“我在找翻譯，誰會說中文？”
唐江想了一下，乾脆直接殺奔電影宮。
大街上不知道怎麼找，但人家身為國際電影節的主辦方，總有準備的吧？
貴不貴的，好歹弄個來應付着。
然而，很快，唐江就傻眼了。
等他連看帶猜，費了好大勁找到主辦方辦公室，用手機查了“中文翻譯”四字，對方接待的大姐告訴他：真沒有。
大姐為人倒是熱情，不斷的道歉，還問他小R子的和大棒子國倒是有，跟中文也差不多，要不要請？
唐江哭笑不得，無語又無奈。
華夏文化的崛起，也就是從08年，藉著奧運會舉辦開始的。
要論起影視。
那如今的華語電影，在國際上根本沒有份量。
要不然，也不會幾年幾載下來，別說獲獎，誰誰誰能入個圍都將身價暴漲。
電影輸出不行，電影進口就更跟這裏沒啥關係。
因為華夏的電影進口，全歸中影負責，人家還能缺個翻譯？
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很簡單的道理。
然後，唐江還確認了一件事情，除開今天，影展只剩下最後三天。
屆時，今年的威尼斯國際電影節，全部落幕。
拖不得。
沒有翻譯，也得硬着頭皮上。
唐江心一橫，直接用單詞式的交流，向主辦方租下了一個展映廳。
一天一萬歐元，租了三天。
唐江出國前，已經把剩下的錢，全換了歐元……五萬。
現在好了，口袋裏就剩下最後兩萬。
如果此行無功，他和金辰也就只夠個回國的機票錢。
終於啊。
100萬的資金啟動，一路摳摳搜搜走過來，還是見了底。
外國大姐很有耐心，只是因為交流障礙，倆人費了很長時間才把手續辦完。
等唐江離開電影宮，天已經完全黑了。
“破釜沉舟，再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