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飲血
【引子】
月光如洗,夜如死寂般寂靜。
郊外的空地上,赫然佇立着七條人影。他們人人都帶着面具,是同一個組織的殺手。
其中帶着麒麟面具的人,被圍在中間。
“哼!‘飲血’看你還往哪裏逃?”一桿長槍向他一指,此人戴着龍型面具。
“門主一向都很器重你,沒想到你會背叛‘無面門’,同門一場,勸你還是趕快跟我們回去,我們也會替你向門主求情,求他老人家念在你往日的功勞上,網開一面。”虎型面具人厲聲說道。
“我不會再回去,殺人——我已經麻木了。”
羊型面具人發出冷笑,“怎麼,現在變得慈悲了?你殺‘追命獵狗’逃出組織的時候就不麻木了……”
豹形面具人雙手利爪閃爍寒茫。“門主說了,活的帶不回去,死的也可以。”
“殺了他!”
刷刷!!!
蛇型面具人率先出手,一把軟劍猶如一條長蛇,飛身刺來。
‘飲血’長劍出鞘。
鐺~~~!
隨着一聲兵器相交的聲音,接着一聲慘叫。‘啊!’
蛇面人被攔腰斬成兩段,肝腸肺腑散落一地,黑色的血水噴濺四周,他的兵器已然斷裂數段。
“唔!”剩餘幾人大吃一驚。不敢再遲疑,豹面人利爪一翻,飛身向‘飲血’抓去,“納命來……”與此同時周身剩餘幾人也相序出手圍攻上來。
“小心他的‘青絲劍’,不要硬碰!”龍面提醒一聲。
鏘!!!
鐺鐺鐺!!!
兵器碰撞,火花迸濺。飲血揮舞長劍與幾人混戰在一起。幾個照面下去‘飲血’的手臂被豹面人的利爪撕去一大塊皮肉,還中了虎面人一掌。而豹面人也被斬斷了雙手,躺到地上哀嚎了一會兒便氣絕身亡。
血順着衣袖滴到了地上,‘飲血’身體微微顫抖,不由向後退着,身後不遠就是土崖,下面十丈便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
“你的青絲劍果然厲害,豹、蛇兩人都死在了你的手上。”狐型面具人是個女子。
“不錯,這青絲劍是用天下罕見的‘幽冥鐵’鍛造的,削鐵如泥。”龍面人道。
虎面人也沉聲道:“那一年他殺了‘蠻族老叟’時門主花重金打造賜給他的。沒想到……”
“沒想他不僅殺了‘獵狗’,剛剛又殺了‘豹蛇’,抓回去也是受凌遲酷刑,趁他重傷讓我們送他一程吧!”羊面人手持判官筆,對準‘飲血’胸前大穴就戳了過去。
虎面凌空跳起鬼頭刀由上而下直劈面門,狐面女子的鐵鏈飛抓也攻向‘飲血’的下半身。
‘飲血’縱身後退,同時撩起長劍舞出數道劍氣。這時一桿長槍‘噗嗤’一聲,自他的左胸穿出。不知何時龍面到了他的背後。
這個間隙,其餘三人藉機殺到近前。
遠方的枯樹上傳來幾聲夜鶯叫聲。月光依舊明亮,只是空氣中散發著濃厚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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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縣。
名字天平,可是一點也不太平。因為這裏是通往雲溪城的主要路口之一。
‘翠紅樓’一個男人們都嚮往的地方。美酒佳人,溫柔暖床,叫人流連忘返……
一夜風流一夜安,不舍香床舍吃穿。
得有清閑酒為伴,勝過皇帝似神仙。
行浪一邊叨嘮着一邊走出了‘翠紅樓’的大門,他腳步闌珊,但酒瓶子還牢牢地抓在手中。
“行大哥!”一個皮膚黝黑,長得虎頭虎腦的少年急忙跑上來,攙扶住了行浪。
行浪抬起渙散的眼皮,醉醺醺地說道:“是你啊!鐵生!”
“行大哥,你醉了。走,我們回家裏去吧!”鐵生邊說邊扶着行浪就往家裏走去。
“我沒醉,酒是我的好朋友,朋友怎麼會把我灌醉……”
鐵生的家在縣城的西面,是幾十平米的小院,裏面有三間草房。鐵生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他今年剛滿十八歲,在鐵匠鋪打下手,勉強能維持生計。
去年的一個晚上,他從鐵匠鋪出來準備回家。剛走幾步一個衣衫襤褸的人就摔倒在自己跟前,昏死死過去了。鐵生善心一動,就把那人背到了家裏面,那個人就是行浪。
醒來后鐵生才知道行浪已經餓了七天,是從南方逃難過來的,家裏面也沒了親人。鐵生感同身受,感覺此人不壞就讓他留在了自己的家裏面。還把以前他爹的衣服拿出來給行浪穿上了。別看行浪頭髮兩亂,鬍子拉碴,可是依然能看出幾分英俊的之氣。
這一年多以來,行浪也沒有找個正經的差事,但是他運氣極佳。
去年冬天,張員外家一顆價值十萬兩銀子的‘夜明珠’被飛盜給偷了。於是張員外發出告示,誰能找回來就給誰五百兩現銀。沒兩天行浪就把‘夜明珠’給張員外送了回去。據說他無意中看見一個慌慌張張的人進了土地廟,又看見那人把‘夜明珠給藏了起來,於是自己扮鬼嚇死了那人。
還有前不久,官府發佈通緝令,並附帶懸賞。誰要是能提供線索抓住姦殺一家四口人的惡盜朱牛和兩名團伙,就有一百兩銀子。
這惡盜三人本來換了裝束,還易了容。正準備逃出城,誰想到卻無意撞灑了行浪的酒罈子。行浪大呼小叫引來眾人,很快就被認出來抓了現行。這運氣實屬叫人羨慕。
行浪平常大大咧咧、瘋瘋癲癲,人們怎麼說‘他’他都不會生氣,總是很有禮貌。有錢就大手大腳,喝酒、找姑娘。沒錢就求着鐵生給口飯。
鐵生也從來不計較,因為他知道行浪是個好人,他從張員外和官府那裏得來的賞錢,大多都分給了附近貧苦的街坊。
他把行浪攙回來,扶到床上,安排好才去了鐵匠鋪。
行浪閉着眼睛,腦海中有浮現出那天的一幕——
“飲血麒麟,你身為‘無面門’第七組的令主,應該知道門規,兒女私情是絕對不允許的。”一個帶着魔王面具,身披金色披風的人,他聲音渾厚響亮,身上散發威壓,有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
“門主,我……”飲血單膝跪地,低着頭像是一個犯錯的孩子。
周圍站着無面門其餘各組的令主,龍面、虎面、豹面、羊面、狐面、蛇面。
“啟稟門主,那個女人已被帶來了。”狗型面具人卑謙的開口。隨機一招手兩個黑衣蒙面人把一名紅衣女子推了上來。
“紅菱!”飲血身體微微顫抖,可是他卻不敢起身。
“狗面,你做得很好。‘飲血’去把她殺了,這次本座就饒了你。”魔王面具人沉聲命令道。
紅衣女子雙手向前摸索,原來她是個瞎子。她摸索着向前移動。“飲血,是你嗎?”
“門主,我保證和她斷絕來往,請門主放過她,從今以後屬下定肝腦塗地……”
“住嘴!你是說沒有這個女人你就對本門不盡責嗎?”
“門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
“既然你下不了手,本座就來幫幫你。‘追命獵狗’把這個女人殺掉!”魔王面具人怒生髮令,聲音響徹整個山洞。眾人都趕緊微低身子,大氣都不敢出。
“屬下遵命!”狗面人陰狠一笑,手中亮出他的武器,一把五尺長的大剪刀。
“你……”飲血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狗面人更是得意,“嘿嘿!我只是執行門主的命令。”說著大步走到了紅衣女子的身後。“小妞,大爺送你一程。”
“飲血,你別難過,答應我好好活着。”煙紅菱輕盈一笑,但是眼角的淚華已滴落臉龐。
咔嚓!!!
“不……”行浪大吼一聲,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