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營長，你別說了，我們既然來了，你也沒為難過我們，再說，寨子裏的老少爺們對我們也很好。我們也是有良心的人，再難的坎，大家齊心都能扛過去的。沒啥大不了，都是一條命，我還不信這些龜孫有兩條命咋的”陳漢超眉都沒皺一下，惡狠狠的說。“就是，誰怕誰呢，他人多，不一定有我們打法多，就看誰更會打，誰贏誰輸就看誰命硬了，這些龜兒子”洪峰也發狠的說道。

“好，干吧”賀喃依很讚賞的看着洪陳二人，拍拍二人肩膀一轉身走了。

再次開始等待。不過，這次的時間過得很快，十來分鐘后對方就向這邊開始運動。炮火也開始呼嘯而來。說是炮擊，其實也就是零星的左一炮，右一炮的打。經過上一輪的炮擊，洪峰這些人也算看明白了，在這個地方，有幾發炮彈打就很厲害了。和在家裏電視上看的不一樣。沒有所謂的集群射擊，更沒有鋪天蓋地的炮彈落下來。所以也就沒那麼害怕了。

對方的的炮擊，恐嚇的意味可能更大些.但這一輪，對雙方來說可能就是決勝的一輪。不會有第三輪。就進攻方而言，兩輪攻不下，第三輪就不可能有氣勢了。對防守方而言，這一輪，不能擊退對方，就只能潰敗，後果將無法預料。

炮火掩護步兵衝鋒看來是教科書般的操作。對方的步兵衝進谷口，炮火就停了下來。這些人可能心裏也有些膽怯了，一進谷口就開火，用密集的火力向正前方的的阻擊陣地掃射着前進。偶爾也零星的向兩邊的山坡掃射一下，也許是在防備着可能的伏擊。只不過，兩邊坡上的人不接茬。新兵不敢開火，而老兵對命令的理解力，執行力得到了很好的貫徹。所以，沒有得到開火信號時，他們躲得好好的。他們清楚，這是可能是決定生死存亡的一戰。不容半點閃失。

儘管還有一段距離，但從對方衝進谷口時，洪峰就開始緊張起來。因為，按照計劃，這第一槍是由他來打響。渾身都開始冒汗了，瞄着正前方的槍也有點開始發抖了。為了不因緊張而過早擊發，他把食指放在的扳機的護圈上。心裏咚咚的響着，等着對方的隊伍來到自己槍口的正前方。

很快，幾個人已越過槍口前方，向著賀喃依的阻擊陣地衝去。洪峰條件反射式的腦子一熱，扣動了扳機，並輕微的擺動着槍口。幾秒鐘后，他已打完了一個彈匣,便迅速躲到一塊石頭后，準備手雷。這時，他才發現整個山谷充斥着震耳的槍聲，喊聲。而剛才，他緊張顧着自己要做的事把周圍發生的事給忽略了。頭上的樹枝樹葉刷刷往下掉，他知道，對方在向山坡上還擊了，火力不弱。他沒敢探頭。也就幾秒鐘的功夫，他聽到了連續的爆炸聲。按照計劃，應該對面的二排長動手了。很短的時間內，幾十枚手雷的爆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很快又變成了連續不斷的槍聲。洪峰楞了一下，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該幹什麼。來不及再去想什麼了，抄起手雷拉掉拉環就扔了出去。其他人如此這般。不到一分鐘，這一面的人把自己的幾個手雷都扔了出去。整個山谷被煙塵瀰漫，塵霧中只能聽見噼噼啪啪的槍彈聲。

與此同時，眼鏡袁捷和阿依也開始了他們特有的戰鬥。按照陳漢超的交代，待山谷里戰鬥打響，對方進攻的隊伍全進入山谷后，就向對方的集結地開火。袁捷屬於謹小慎微的那類人，對於安排，他嚴格執行。這很符合他的性格，一槍一槍的開。理論上講，他的效果高於洪峰這些人。因為，給他的要求就是儘可能做到精確射擊。而陳漢超教給他一個方法，不要試圖打頭，盡量打腰腹胸這一塊，要保證命中率才是他的作用。事實上，袁捷做得很好，直到戰鬥結束，他一個彈匣的子彈都沒打完。而後的戰場清理對袁捷的戰績做出了肯定。待陳漢超和二排長帶人衝到對方集結地時，隨着對方的潰退，地上已躺下十幾個人。無一例外，都是腰腹胸中了一槍。有的已經死去，有的沒死也活不過多久了。在這裏，戰場救護如同一個笑話。打斷手腳或許能保住命，可腰腹部中上一槍，以這個地方的條件，要麼死，要麼晚死一會兒。最終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而阿依的任務則是為眼鏡做觀察和保護的。阿依身體素質好，帶的彈藥較多，手雷就帶了十二個。可能是從小在高寒山區生活長大的緣故。所以，她對如何隱藏有着先天優勢。她並沒有挨着眼鏡，而是在袁捷右側身後幾米遠，比袁捷的位置稍高的一塊石頭後面。既能隱藏又能為眼鏡做提供一定保護。

這時，嘈雜且混亂的槍彈聲中響起一種與眾不同的槍聲，沒有任何的停頓，給人一種很震撼且恐懼的感覺。好像所有聽到那種聲音的人都能感到那種不可阻擋的衝擊力，彷彿要將任何由肌肉組織構成的物種毫不猶豫的任意撕裂開來。那是怎樣的一種場景，沒人敢去想像，也無法不去想像。只是盼望着儘可能的不去迎接它的衝擊。因為，一旦和它正面面對，你可能連想像的時間都沒有。當然，你有可能清晰的看到自己身上一個個咕咕往外冒着紅色液體的窟窿。五顏六色的世界逐漸變成黑白不停的轉換，直至不再有任何的色彩。這是機槍的聲音。渾厚而又持續不斷的發出聲響，給這個山谷里所有的人帶來不同的感受。

正面阻擊的陣地響起巨大的吼叫聲並逐漸向前蔓延過來.那是賀喃依帶着人開始反衝鋒。對面二排副也帶着人吼叫着衝下山坡。陳漢超也大吼着：“狗頭，你們幾個留下，其他人跟我沖”說完，端着槍沖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吼叫着開始往下沖。洪峰知道陳漢超是叫他留下，所以沒動。也不再開火。他怕傷着自己人，但也高度的保持着警惕。他得等衝下去的人再往前些才能對往上沖的敵手開火。如果，谷底的人已被賀喃依帶的人解決掉。那麼，這場戰鬥也就意味着真的快結束了。留在坡上的幾個人也就沒啥事了，等着打掃戰場后回寨子就是了。可是，看過的書，看過的影視劇告訴他，越是最後關頭，越不能大意。很多事都是開始一路順暢，到了最後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而功虧一簣。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想到這裏，洪峰反而更加的緊張，睜着一雙近視的眼，緊緊的盯着眼前的這片斜坡。如果有人沖了上來，那就是留在坡上的幾個人的事了。他不知道的是，衝下坡的人基本都快衝到這條山谷的另一個口子了。賀喃依這方至少在這條山谷里已經獲得了絕對優勢。對方死的死，傷的傷，有些直接把槍扔了，抱頭趴在地上。被俘虜至少比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