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密謀醞釀
尤奈飛回山頭,看着眼前似荒山非荒山的地方,對隔壁山頭的艷羨之意頓生,一個起步,衝到山頂的一座小房子外,房子的門楣上掛着一副匾,匾上二字——”出玄”,老頭子正拿着一根竹子削,她在地上坐下,拿起小刀開始幫着削,兩個人就這麼削着。
忽然尤奈問道:“老頭子,我離開的時間裏,異界發生了什麼嘛?”老道拿刀的手一頓回道;“沒什麼大事。”
“欸,玄蘇今天跟我說了綏山柳河的事,巧的是今天隔壁的霖雨師尊突然找我,要我去柳河看看。”
老道放下手中的東西,“既然他們都說了,去看看也好,但是要記住你是出世修行之人,不要過度插手風塵之事。”
尤奈反駁道:“生於這天地之間,萬物眾靈福禍相依,我怎麼算是插手風塵。”尤奈接着問道:”還有,老頭子你當初為什麼帶着你的房子來見我?”
老師尊嘆一口氣,說道:”你從小跟在為師身旁在這小房子長大,為師不想着多帶一點你熟悉的事物,你會潛意識裏會更相信我嘛。“
尤奈一聽覺得怪扯的,又問道:”為啥玄蘇當初不直接帶我見你?“
老師尊扁嘴回道:”山上管事的就三個人,你,我,他,你東跑西跑把自己人都跑沒了,能喚醒你神識的人只有你師傅我,那玄蘇耗費這麼多時間把你找到,此刻要為師來助你想起這一切了,玄蘇不回山主理事務,咋的,無極山不管啦?“
尤奈聽了很是慚愧,回道:”是是是,是這麼個理。“
老道聽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說道:“為師累了,去睡一覺。”
尤奈無語,“得得得,我還有事,我走了。”尤奈起身。
“不可故意挑事啊。”老師尊叮囑道。
尤奈回道:“切,我什麼時候干過這種事。”
老師尊不放心又說道:“多帶幾個人一起去,吃一塹長一智。”
“我獨來獨往慣了。”尤奈本想不管不顧走了的。
結果——
“不可!”
這一聲不可,如音爆般炸開在尤奈耳邊,尤奈跪下捂住耳朵,眼前一陣眩暈。
老師尊用了音鎮,尤奈一驚,音鎮這種壓迫性的法術,師傅幾乎沒對她用過,她等着法力消失,淺淺嗯了一聲就走了。
老師尊在她身後對她說道:“去主堂給老祖們請炷香”
尤奈聽後點點頭,不言語隻身走了。
老道望着她離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屋。
到了主堂,尤奈揉揉耳朵,暗想:老東西,遲早有一天我會學會了你所有的法術,看你怎麼折騰我。步入主堂,尤奈跪在蒲團上,三個響頭,一炷香上罷,快步離開。
醉清泉旁,一位面容姣好的小弟子正在飼養泉中的魚兒們,尤奈悄聲從背後敲了他一下,弟子受驚轉身,看見是她,便連忙跪下行禮,她一把抓住,說道:“不必行禮。”弟子站起身抬頭哭唧唧的說:“師傅,你可算回來了,弟子好想你。”尤奈嘴角一抽一抽的,清了清嗓子,說道:“為師要出去一趟,要不要跟為師呀?”尤奈看着弟子這張稚嫩的臉,頓時覺得自己很罪惡。
“嗯嗯,師傅叫我去我就去。”弟子欣喜若狂的扯住她的衣角說道。
“哈哈哈哈好好好。”尤奈一邊說一邊把自己的衣角扯回來,問道:“你可知鱗灰跑哪去了?”
“鱗灰師兄在山腳逗青鳥師兄。”小弟子天真的說道,“好的好的。”尤奈邊說邊走,小弟子跟在後面,尤奈於是說道:“沒事了,你去餵魚去吧。”
“師傅,那我們多久走啊?”小弟子在後面問道。
“小茲,別著急,為師自有安排。”說完,尤奈感覺自己同那不靠譜的老頭子愈發的像了。
山腳,青鳥剛剛把在臨海處擱淺的一條小魚扔回海里,一條黑蛇,從荒草叢裏爬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向他,用蛇身纏繞住他,他動彈不得,看着黑蛇深邃而兇猛的眼睛,感覺要哭出來了,黑蛇這時長大嘴巴露出長而尖的毒牙,一副要咬死他的架勢。突然,一聲咳嗽傳來,黑蛇收起毒牙,望向聲音的來源,尤奈站在遠處一根樹枝上嘴裏叼根狗尾巴草,正望着他們,鱗灰放開青鳥,青鳥急忙飛向尤奈。整個身體躲進尤奈的衣襟內,鱗灰見狀,身子都立起來,呈攻擊的姿態,青鳥原本露出的頭都縮了回去。
尤奈看着這個大徒弟,嘖嘖嘖暗道:這小子佔有欲還真大,連師傅也敢瞪了。
尤奈長話短說,"額,為師要出去一趟,為師打算帶着你們兩個,你們意下如何啊?"
青鳥探頭問道:”師傅,你才回來就又出去?“青鳥這話問的尤奈不知如何回答。鱗灰一聽,要跟着出去,還是跟青鳥一起,他二話不說點了點頭,尤奈看着懷裏畏畏縮縮的小青鳥,於是說到:“沒事,一路上都有為師呢。”青鳥這才緩緩點頭。
尤奈心想人差不多了,說道:“收拾收拾吧,準備出發。”說罷,尤奈緩緩望向海的盡頭。
而此時,浮山王國境內,巍峨雄偉的宮殿之上,萬千綢緞懸於空中,環繞着王國內至高無上的地方——王座,王座掩映在綢緞之後,增添了幾分神秘之意。王座后的壁爐里木材在緩緩燃燒,四角香爐在王座兩旁靜靜焚香,宮殿廣闊,腳步甚至有迴音,為了不驚擾王上,所有奴才都腳着軟底絲質靴子,高貴肅穆之意不及宮殿便可感受到。
“王上,砂夷的使者到了,請求覲見。”宣報的侍從匍匐在地,頭觸地面,手卻舉得與背同高,被綢緞掩映下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睛,兩旁的侍從連忙上前整理衣裝,待整理好後退下,這殿堂便除了這王國的掌權人又空無一人。
浮山王慢悠悠說道:“宣。”
侍從轉身更加大聲的喊道:“宣砂夷國使者覲見——”
一名威武大漢出現在殿門之外,衣着華麗可是布料很少,除了遮擋重要部位就只有象徵身份的脖巾,以黃金為主體,眾多寶石鑲嵌的鏈子從脖子連接到腰間的腰帶上的扣子,來人全身不見一根毛髮,通體堅硬,鱗片閃閃反光。
使者單膝跪地,右手撫至左胸,低下頭顱,深沉恭敬的說道:”參見浮山王,我謹代表吾王向浮山王轉達吾王對貴國的美意。“說罷拿出信函雙手奉上,侍從從宮殿外出來,拿過信函,一路小跑轉交給浮山王,浮山王拿過信函,展閱,良久,緩緩說道:”使者舟車勞頓,先下去休息吧,落榻之處必好生相招待。“
砂夷使者有些遲疑,但不敢表露,依舊在感謝浮山王的美意后便退下了。
侍從跪在一邊,等待王上把信函放回,浮山王卻淡淡說道:”退下吧。“侍從便起身離開,多年的侍奉讓這些帝王身邊的僕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君心難測,只要按照指令辦事就行,不要企圖妄自揣摩聖意,這樣才能保證性命無憂。
浮山王望着信函,半響之後,用手捻皺了紙張,深深嘆了口氣,便將輕薄的紙張隨手向後拋去,紙張不偏不倚剛好掉進壁爐內,瞬間化為了灰燼。
隨後起身返回他的寢宮,書房內,一道暗門打開,一名女子緩緩現身向浮山王行禮,浮山王看着她問道:”所來何事?“
女子低頭回道:”教主希望王上最近能抽空去一趟月壇,有要事相商。“
浮山王聽罷卻不回應,轉頭坐在桌案邊,開始閱覽書卷,女子知趣離開。
在燭火的照映之下,浮山王的臉上一片灰暗一片明亮,而他的眼睛正專註的盯着書卷上的文字和圖畫,那書卷上分明畫著綏山柳河,記載了這高聳峽谷間的大河是如何形成的,向後翻去,在相同的位置赫然畫著一連排的房屋,一排一排成聚攏之勢向上方靠去,最上方是一座祭壇,而壇頂那座祀廟中隱藏着浮山王心念已久的秘密,知曉了這個秘密,他便可以一窺這世間無上的力量,消除困擾他多年的疑慮,讓這世間再無人可以脅迫他。
可惜,在這之前他還要去見見那戴着層層面具的神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