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謀划
絡腮鬍狐疑的看着王世方問道：“小子，你老家在通州什麼地方？”
王世方依照原主記憶道：“牛堡屯。”
絡腮鬍語氣稍緩道：“牛堡屯那個庄？”
“鎮上的。”
絡腮鬍眼中精光一閃道：“季海量季老英雄是你什麼人？”
“我姥姥家在陳辛庄，季會長是我三舅姥爺。”
絡腮鬍子聞言笑道：“哈哈！這可真是巧了！我師傅陳金彪是季老英雄的親傳弟子，論起來咱哥倆可是師兄弟，
我姓陳行五，江湖人送名號陳五爺，世方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便算揭過如何？”
王世方點頭道：“全憑陳五爺安排。”
陳五轉頭對老鴇道：“齊姑娘，把那丫頭的賣身契撕了吧。”
老鴇萬般委屈的看着陳五爺說道：“五爺，打光緒二十三年起，我們怡芳館可曾短過你們**會的供奉？”
陳五爺面無表情道：“不曾。”
老鴇雙眼泛起淚光道：“你們**會弟兄來怡芳館吃喝玩樂，我可曾收過他們的銀兩？”
陳五爺微微動容道：“不曾。”
老鴇帶着哭腔道：“五爺今天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師弟，就枉顧咱們二十年交情了嗎？”
陳五爺抱拳道：“齊姑娘，你們怡芳館這些年來，一直規規矩矩繳納供奉，說是我們**會的衣食父母也不為過。
今兒個這事，按說即便天王老子來了，我也得站在齊姑娘一邊。
可少林會會長季老英雄的面子比天王老子還大，說破大天去，我也得給世方兄弟一個交代。”
老鴇脫口而出道：“季會長遠在通州，還能管四九城裏的事？”
陳五爺抱拳朝天拜了三拜道：“庚子國變那會兒，季老英雄單槍匹馬砍了八顆洋鬼子首級。憑此一條，我就不能讓他老人家的晚輩吃虧。”
齊姑娘嘴唇動了幾下，一把從文三手中搶過包着銀元的紅紙封。將月牙兒賣身契塞到文三手上，轉身向院門走去。
陳五爺從口袋裏掏出十塊銀元塞到王世方手上道：“世方兄弟，認我這個哥哥就把錢收了。哥哥我住校尉營衚衕三十三號，有空找我喝酒，回見。”
王世方手裏握着十塊沉甸甸的銀元道：“一定，一定。”目送齊姑娘和陳五爺他們出了院門……
炕桌上擺着一碟花生米，一盤豬頭肉，一盤拍黃瓜，一盤炒雞蛋，一壺泡在粗瓷碗裏的燒酒。
王世方和文三坐在炕上推杯換盞，月牙兒站在炕頭笑盈盈的看着他們，不時拿起酒壺，將喝空的酒杯滿上。
二兩燒酒下肚的文三，紅了臉大着舌頭道：“世方不是叔說你，既然陳五爺是你師哥，為何不讓他擔保你加入**會？
**會的弟兄在天橋這片可威風的緊，上街白吃白喝不說，每月還有十塊大洋月俸。”
月牙兒插話道：“**會經常和其它幫派爭地盤打架，我可不想世方哥整天打打殺殺。”
文三罵道：“你個小丫頭懂個屁！就算世方因搶地盤打架落下殘疾，**會也會養他一輩子，每月五塊大洋也夠你們一家嚼穀了。
除了前清旗人的鐵杆莊稼，我看**會幫眾是件頂頂不錯的差事。”
王世方聽文三越說越離譜，岔開話題道：“文叔，我想跟您學拉車。”
“啪！”
文三將酒杯狠狠拍在炕桌上。
吼道：“屁話！拉車就是臭苦力，但分有別的轍，那個老爺們肯干這個！我可不想把閨女嫁給個臭拉車的。”
月牙兒急道：“爹！你總得聽世方哥說完他的想法再罵吧。”
文三吼道：“我就不信拉車有他么什麼狗屁出息。世方你今天不說出個一二三來，我才不會教你拉車。”
王世方心想老子也不想拉洋車，這他么不是狗系統逼得嗎。再說腿長在我身上，老子想拉車任何人也管不着。
為了糊弄文三，他絞盡腦汁想了個說辭道：“文叔，您拉幾年洋車了？”
文三掰着指頭算道：“老佛爺西狩回鸞那年我拉上的洋車，這麼算起來都十二年了。”
王世方問道：“您剛拉車那會兒，京城街面上洋車不多吧？”
文三眼睛刷的亮起來道：“敢情！那會兒整個京城攏共才一千輛洋車。
街面上活根本拉不完，起步四個大子，超過二里地車錢就得翻倍。
當時出四九城的活我貴賤不拉，嫌城外官道上土大。
可惜那前兒錢賺的容易，都被我吃喝嫖賭嚯嚯了。
七號院【立豐車行】的老闆李四爺知道吧？當初還是老子帶他入的行。”
王世方笑道：“文叔，那您覺得現在活好拉嗎？”
文三吧唧抿了一口酒，夾起一塊豬頭肉嚼吧嚼吧咽下去之後道：“自打袁大總統上台，街面上活多了不少，一天也閑不着。
可是叔現在身子骨不比年輕前兒了，每天最多拉六毛錢，再多第二天準保腰疼得起不來炕。”
王世方抿了口酒道：“叔，我想開車廠。跟您學拉車不為別的，就是想把拉車這行吃透了，省得將來被車夫們糊弄。”
文三聞言眼睛立馬變得神采奕奕。
興奮道：“有陳五爺罩着，官面街面都不會有什麼麻煩。
即便洋車行會也得給陳五爺面子，世方你給叔交個實底，能拿多少錢開車廠？”
王世方心想原主就是個老實孩子，被嫂子欺負便離家出走，自己可不像他那麼好糊弄，
原主家在王各庄有三頃多地，鎮上還有幾處房產商鋪，好像還在【張一元茶樓】還有股份。
家產少說也有幾千塊大洋，找大舅主持分家怎麼也能分一千塊大洋，開車廠肯定夠了。
“文叔，剛開始干，我打算買十輛車試試水，您覺得怎麼樣？”
文三抬手抹去嘴角的豬油笑道：“十輛車就不少了！一輛車份四毛，十輛四塊，一個月就是一百二十塊，
開車廠用不了一年就能回本，這買賣我他么早想幹了！就是一沒靠山，二沒本錢。
世方你根本不用學拉車，只要你把洋車買回來，我保證把車廠打理的井井有條。”
月牙兒插話道：“爹您肯定是喝多了，您斗大的字不識一石，世方哥要是讓您管車廠，多少錢也不夠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