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典韋挾私殺人 張角聲名遠播
卻說張半斛對典韋說道：“若想讓他們開門，只需如此這般……”
典韋驚訝問道：“好是好，卻哪裏找人相助？劉石怕我性烈，不許我去。”
張半斛笑了笑，伸出雙腳讓典韋看，說道：“現成的演員，我隨你去便是。”
典韋也不懂半斛說的演員是什麼意思，當然憑典韋的智商半斛也很難解釋，只是讓典韋記住教他的話，依計行事便可。
張角行醫無暇顧上半斛，只見得二人在嘀咕商量什麼，也沒在意。直到午飯時刻喊了半斛幾通不見人影，方知半斛和典韋已經離了莊子。
這邊典韋推着一輛獨輪車，載着半斛，就來到李永莊子附近。
張半斛見四下無人，給典韋使個眼色，典韋就把半斛放在地上，自己拿個白布，蓋在身上，把臉也給遮了，只漏出雙腳。
張半斛把鞋也脫了，光着腳忍着疼，推着車來到李永宅子門口，然後撲騰一下跪下，醞釀一下情緒，想了想親生父母，然後便放聲大哭。
宅子裏護院聽見了，透過門孔看時，見一人一車就堵在門口。
護院也不敢隨便開門，就在門裏喊道：“門外那人，何故在我府前泣哭？”
半斛抹了抹鼻涕，抬頭說道：“善人，我兄長有疾，早上吃了那劉石莊裏給的丹藥，一命嗚呼了。小人父母雙亡，只有這一個兄長，現今無依無靠，只求賣身葬兄，還望貴府成全！”
幾個護院商議道：“確實聽說劉石莊裏來了個郎中，給了些什麼丹藥。然而莊主說了近些日不準開門，不如通報一下莊主，看看如何處置。”
張半斛見半天還沒開門，又加大聲音說道：“善人，我與兄長為吃丹藥，昨夜光腳連夜走了幾十里路……”說罷坐在地上，把腳伸出給他們看。有路過的行人，見了此景，還拿出兩個銅錢丟給半斛。
一個護院說道：“你且稍等，容我稟報一聲。”
那護院就跑去稟報李永，說門外一人說是兄長吃了劉石莊裏的丹藥身死，故而賣身葬兄。此人滿腳爛瘡，形容憔悴，甚是可憐。
李永笑道：“正愁找不到罪名扳倒劉石，此人正好可與我們作證，告他個假藥害人之罪。”
李永便隨着幾個護院到了門口，透過門孔一看，真箇如護院所說，便讓人開門，自己走了過去。
張半斛見走出一個老頭，衣着光鮮，心想這應該就是李永了，於是用手拍了一下典韋，讓他做好準備。
李永也是謹慎，邊走邊左右環顧，見沒有危險，才來到車前，也沒正眼去瞅半斛，就繞着車走了一圈。
張半斛便過去一把抱住李永雙腿，大哭起來。
李永掙脫不開，心裏雖極其厭煩，又想在眾人面前表現得心善好施，也就由着半斛抱着雙腿。
此時李永卻讓人把車上白布掀開，半斛心裏一驚，心說典韋的樣子有人見過，不會識破吧？
有人揭開白布，眾人看到典韋的樣子，都嚇了一跳。李永說道：“你卻如何說謊？”
半斛心想事到如今也不瞞了，不如就讓典韋就地廝殺罷了。
哪知李永接著說道：“這分明是你父親，兄弟怎能如此年長？”
半斛聽了心裏哭笑不得，心裏只盼着典韋趕緊跳將起來。
結果看那典韋，雙目緊閉，肚子上下起伏，居然睡著了。
更要命的是，眾人似乎都聽見了一絲鼾聲。
李永怒道：“這分明沒死，為何騙我。”說完感覺不對，就要往門內跑。
張半斛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典韋臉上，典韋猛然驚醒，看見李永正往宅子裏跑，急忙跳下車，從懷裏取出匕首，追了上去。
護院也沒來得及關門，都被典韋一腳一個踢倒在地。典韋直入院內，見李永還沒進屋，快步上去，一刀刺進李永後背。仟韆仦哾
李永妻在屋內聽見喊聲，開門去看，見李永倒在血泊中，嚇得在原地尖叫，典韋復上前去，一刀又將這女人殺了。
半斛在門外聽見院內喊着“殺人啦”，心想只以為典韋是要去教訓李永一番，沒成想這傢伙真下死手。
正想之間，典韋從李永宅子走出，就從車上拿出刀戟，背起半斛，大步走在街上。
李永宅內護院，和莊裏莊客百餘人，聞訊都各拿器械追出，追得近了見是典韋，都無人敢上前阻攔。
典韋邊走邊對半斛說道：“此番多虧兄弟相助，它日有用到我的地方，典韋萬死不辭。”
張半斛在典韋的背上說道：“兄弟你也甚是衝動，這地方恐怕你也待不下去了。”
典韋說道：“大丈夫不愁無處安身，你我有緣定會再見。”
典韋一路疾走，先將半斛送到劉石庄內，然後回家收拾細軟，給劉石留了一封信，當天便離開了己吾城。
卻說半斛回了莊上，對張角訴說此事，眾人驚訝不已。又將此事告訴劉石，劉石悔恨不已，直說自己連累了典韋。
李永家眷告到縣衙，說是劉石派人殺人，但是又沒有證據證明典韋是劉石指使，也找不到典韋本人，劉石又使了些錢財賄賂官員，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個時代即使財主的命也微不足道，貧苦百姓更是不值一文。
半斛等人在劉石莊上住了近一個月，張角幾乎治好了整個己吾城的病患，又對他們講些道法事理，百姓愈發崇拜張角。
這期間各自都養足了精神，半斛的腳也已經痊癒，劉石又送來上好的鞋子。小麥連吃了一個月張角的符水和丹藥，也好轉許多，已經可以出拳擊打半斛了。
四人便商議繼續上路，來到劉石處拜辭。劉石挽留不住，就送了馬車和許多錢糧，次日親自將四人送出了莊子。
劉石庄外擠滿了男女老少，都是這一月來受張角恩惠的病患，紛紛遞上酥梨李子等水果，又拿些乾糧肉脯相送。張角向四周百姓拱手作別，馬車一路駛離己吾城，沿路總有百姓揮手相送。
一時間張角聲名遠播，在兗州地界傳開。那典韋也因這挾私殺人之事，成了遠近皆知的英雄人物，自此為豪傑之士所賞識。
四人有了馬車，行路便更加快捷，過了陳留郡，又走了十日，便到了洛陽城附近。
一路上張角照例治病救人，傳道講經，名聲越來越大。
張半斛遠遠看着洛陽城，竟看到了記憶里的那處斷橋。
確切地說，是記憶里未婚妻站着的那處斷橋。
小麥看見半斛眼睛直勾勾盯着遠處，便問道：“半斛哥，你在看什麼呢？”
半斛指了指洛陽城護城河，說道：“那護城河上有座斷橋，我曾經夢裏見過。”
小麥說道：“你從前本就是生活在這城中，有這些記憶很正常。”
半斛自言自語道：“洛陽城中卻記不得任何事情，卻唯獨這斷橋和……”
張角怕了拍半斛肩膀：“三弟無需多慮，這洛陽城裏是狼是虎，咱們進去一探便知。”
張寶趕着馬車，喊了一聲“駕”，便朝着城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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