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醫好的再打
“才幾下你就招了？”玉蓮冷笑一聲道。“你知道好兒被成什麼樣了，才開口招的。”
婆子仍未停手，趙四姨娘知道白玉蓮安心是要將自己活活打死，連連求饒。眼看就要見血腥了，實在看不下去的秦夫人道“還是先將她放到一邊兒吧，拿了綠竹來問。”
並沒有解氣的玉蓮並沒有就此打住，一面吩咐人去拿綠竹來，一面又吩咐狠狠地打。
秦夫人聽了別過臉去，恨不得將耳朵死死地堵上不去聽趙四姨娘的慘叫。
不多時，綠竹被押了來，玉蓮這才叫婆子停手，但卻沒有將趙四姨娘拖下去。
“少夫人這小蹄子准沒幹好事兒，我們去時她正翻騰趙四姨娘的東西想要跑。”辦差事的婆子道。
玉蓮上下打量着頭髮已經被扯開的綠竹，叫她先瞧瞧趙四姨娘，然後才道“趙四姨娘方才說大爺的事兒，她跟你提過。老實說你把那件事兒告訴誰了？”
綠竹瞥了一眼趴在地上呻吟的趙四姨娘輕蔑地笑了笑道“少夫人，她說的話您也相信？她自己作下孽，怕少夫人責怪，拿我頂包呢。少夫人您這麼個精明的人怎麼也上她的當。”
“都這會兒還不說實話。”玉蓮突然發火兒道“是不是也想叫我打你一百板子，才肯說實話？”
“少夫人這是私設公堂，按律是要被發配的。”綠竹駁道。
玉蓮輕笑道“我還真小瞧你這丫頭了，竟連這個都懂。想必誣告大爺的便是你了。”於是吩咐婆子又要打。
因自己貪圖幾兩銀子沒能逃出去的綠竹深知趙四姨娘只要供出自己來，自己便沒有活路了。見還要受皮肉之苦。索性把心一橫，高喊道“白玉蓮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已將將姨娘打得半死，這會子又要無賴我。我死給你看。”說著只朝着玉蓮撲過來。眼看着頭就要碰見玉蓮的肚子。一下子便飛了出去。
“不要臉的小娼婦，都這會子了還想害少夫人。看我不打死你。”押着她進來的婆子伸腿就踹。才打了趙四姨娘的那兩個婆子也操着木板子過來。
身子縮成一團，有胳膊護住臉的綠竹忍着疼道“來人啊，救命啊。少夫人私設公堂打死人了。”
玉蓮聽她這樣喊，大聲吩咐福兒將已經用紙糊上的窗戶全都打開。
“你有多大力氣就喊出多大聲兒。說我私設公堂，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今天就算我把你和趙四姨娘大死在這屋子裏頭，也不過花幾兩銀子完事兒。不過是個花銀子買來的奴才，還以為自己是千金萬金的小姐不成。”
挨着打的綠竹見這招不管用，咒罵道“白玉蓮，我就算是是做鬼也不會放你的。”
玉蓮瞥了她一眼。冷笑一聲。端起茶碗吃了口參茶。
方才打趙四姨娘那是兩個人，已經叫秦夫人受不了了。也會自四個人將綠竹按在地上打，而且一下比一下狠。被嚇得臉色慘白的秦夫人勸道“綠竹你就招了吧，到底你跟什麼人說過？”
已經被打得沒有力氣反抗的綠竹狠狠地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死我也不會說。”
那四個婆子也打累了。見她都這樣還是不肯說，紛紛停了手，給綠竹留了一口氣兒。
“死也不說是不是？”玉蓮道。
已經不成人樣的綠竹趴在地上不答應。
“我也不叫你死。”玉蓮臉上帶着笑意道“請大夫來給她醫治。”
秦夫人不知玉蓮這是做什麼。道“你才打她，這會子怎麼又醫上她了？”
“醫好的再打。”玉蓮緊接着道“打壞了再醫。醫好了再打，什麼時候你肯招了，我才會罷手。”
綠竹心如死灰，玉蓮的意思很明白，她不招，便是一輩子的折磨。這會子她連自我了斷的力氣都沒有了。
玉蓮道“把她給我拖下去嚴加看管，不許叫外人來瞧她，也不許將她的事兒對外邊說。”
當下兩個婆子應了，拖着綠竹下去。秦夫人以為這樣就完了，便要領着趙四姨娘回去。玉蓮卻道“夫人可以回去，趙四姨娘不能跟着走。”
秦夫人見她還不停手。道“為了你一個丫鬟，還要打幾個人，真要打死幾個你才算出了這口氣。”
玉蓮抬眼看着秦夫人道“夫人您怎麼不想想，這樣完全的計策會是綠竹一個丫頭能想出來的？”
秦夫人道“自然不她，坤兒又跟她無仇無怨的。只是她不肯說，你又有什麼辦法？”
玉蓮瞧了一眼還在搗氣的趙四姨娘道“我問你綠竹平日同誰最好？”
趙四姨娘勉強抬頭道“你就饒了我吧，我多嘴卻是我的不對，可對綠竹的事兒我知道真的不多。”
“她是你貼身丫頭。你怎麼會不知道？”玉蓮又問。
趙四姨娘想了想道“她好像在府里有個相好。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玉蓮想了想，猛地想起什麼，立即吩咐福兒道“趕緊派人去暗暗察看給老爺治病的周先生在哪裏。”
福兒不知道少夫人為什麼突然吩咐這個，但還是快快地去辦。秦夫人因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又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福兒從外頭回來，道“少夫人，周先生還在府里，這會子正在夫人房裏給老爺瞧病呢。”
玉蓮聽罷吩咐道“從今兒起，使人暗中盯着他，他給老爺看病開的藥方也悄悄地拿出去叫咱們的大夫瞧瞧。”
福兒記下退到一旁。
秦夫人見玉蓮並沒有別的事兒道“不知道你裝神弄鬼的做什麼，我也沒精神理會你。趙氏再怎麼也是老爺的小妾，不能留在你房裏。你可以不顧自己的名節。我卻要顧着坤兒的。”
玉蓮道“趙四姨娘我留着有用，人既然已經在我房裏了，夫人就別想將她領出去。”
“你。”秦夫人被玉蓮氣的，瞪着她說不出話來。
這時。估摸着時辰差不多了的秦易坤從外頭回來。見娘跟玉蓮都鬥上了氣，夾在中間道“如今大難臨頭，咱們就不要自己家人還掐了。”
秦夫人道“誰跟她是一家人。我可從來沒認過她這個兒媳。”
玉蓮笑着道“是啊！夫人心目中的兒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裏丟人現眼呢。”
“你少說兩句。”秦易坤對玉蓮道。玉蓮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
秦易坤又勸秦夫人，卻被秦夫人罵做不孝。兩頭兒不討好的秦易坤道“看來還是牢裏頭清凈。”
“不許胡說。”
這次秦夫人到是和玉蓮異口同聲。
秦易坤見狀笑着道“玉蓮你也別慪氣。娘您也消消氣，全看在兒子才經過牢獄之災的份兒上，大家各退一步。”
秦夫人道“從來沒聽說過兒子房裏留老子小老婆的。這話傳出去，你還要不要出門兒了。”
玉蓮道“前一次我抓賭。就因為一個沒看住竟叫那個做莊的死了，趙四姨娘我一定看住了。”
秦夫人指着玉蓮對秦易坤道“瞧瞧她說什麼，好像咱們家就沒個好人一樣，人人都想着害她似的。”
“本來就沒一個好人。”玉蓮道“哪怕有一個長了脊梁骨的，也不會叫我一個丫頭出去。”
“她都說什麼呢。”秦夫人氣道。
秦易坤道“娘您先回去。趙氏的事兒交給我跟玉蓮說。”他邊說，邊送着秦夫人往外走。
秦夫人心中不服，回頭道“等着你那個丫頭下生的。看你還能張狂多久。”
玉蓮不理會秦夫人，吩咐丫頭將趙四姨娘抬下去。這時才明白白玉蓮的確是在救自己，而並非是在害自己的趙四姨娘哭着道“少夫人，是我糊塗，一時賭氣什麼都說，給大爺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你幾次幫我，我卻還誤以為是你害的我小產。”
玉蓮沒好氣兒道“明白就好。至少你這頓打沒白挨，記得從前我跟你說過，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吩咐。我一定不會虧待了你。你若不聽我的，是什麼下場現在你也該知道了。再敢跟我耍一點兒心眼兒。我叫你的下場比綠竹難過十倍。”
“知道了，知道了。”趙四姨娘哭着道。
過來兩個婆子將她抬了起來，玉蓮囑咐道“一會兒叫大夫瞧一瞧。天黑之後送到那院子裏頭去。記住要悄悄的。不許被外人知道。誰敢走漏，別怪我不顧情分。”
辦差的婆子點頭答應，抬着趙四姨娘出去了。
折騰半天，只查出個綠竹，玉蓮不甘心，又叫福兒下去吩咐府里的耳目暗暗地打聽綠竹平日裏都跟什麼人來往。又叫她親自帶着人將綠竹的東西翻一遍。
福兒道“這些都是小事兒，少夫人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忙這麼半天，又是罵人又是生氣的。我還是扶着您去躺一會兒吧。”
玉蓮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腹中的孩子也動了動，好像是在回應。
“你這破孩子真是的，我罵人你就老實。我空閑着你便鬧我。”
“這才像你，將來還不知道厲害成什麼樣呢。”秦易坤笑着進來說道。
玉蓮道“夫人走了？”
“走了。”秦易坤道“福兒說的沒錯兒，你也歇歇吧，晚上咱們去老祖宗房裏請安。我從回來還沒去過呢！”
玉蓮不高興道“我就是不去請安她有能怎麼樣。好兒都成這樣了。咱們就算在病榻前伺候也不為過。她現在又不是我們家的奴婢了，留下來全是念着舊日裏她同我的情分。老祖宗不說使人來瞧瞧，反而挑我們的理！”
“好了好了。是我說錯了。”秦易坤賠笑着過來扶起玉蓮道“快過去歇歇吧。”將玉蓮送到炕上，自己坐到對面兒道“才剛都問出什麼來了？”
玉蓮道“我懷疑這件事兒的給老爺瞧病的那個姓周的弄得鬼兒。”
秦易坤疑惑道“怎麼又牽連到他了？”
玉蓮將趙四姨娘供出綠竹，而綠竹又死咬着牙關不肯招供的事兒講給秦易坤聽。
秦易坤笑着道“你還真要打打醫醫的等着她開口啊？”
玉蓮道“我這也是跟你學的，當初要不是你用了這招，阿貴也不會吐口。你想阿貴是什麼人，他都受不住，何況是綠竹，不出兩日，她便乖乖地招了。”
想起那件事兒，至今都覺得自己太過狠毒的秦易坤道“可畢竟綠竹是女子，不會真的打死她吧。”
玉蓮笑着道“怎麼你也憐香惜玉了？”
秦易坤笑着道“她算什麼，也配叫我憐惜，只是眼看咱們的孩子就要出世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見血腥的好。”
玉蓮道“你放心，她們都知道輕重。”
秦易坤點了點頭兒，突然又笑着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我要不是用了這狠招，也不會把你逼出來。或許就沒有咱們這段姻緣了。”
玉蓮斜楞他一眼道“可見咱們兩個都不是好人，人家的姻緣或是因為一個什麼物件，或是偶然在街上遇見的，或是英雄救美。我們兩個可好，姻緣是從要至對方於死地開始的。”
“這才別有一番趣味兒。”秦易坤笑着道。
晚飯後，玉蓮同秦易坤先去瞧了好兒，正好那個姓徐的大夫也再。秦易坤問了問好兒的傷情，得知已經好了許多，再三謝了徐大夫。
因心中好奇，徐大夫趁着秦易坤不注意時偷瞄了兩眼玉蓮。他雖然在給好兒醫病，卻並不住在秦易坤家裏。自從昨夜住進秦家客房后，便聽府里的下人說這秦家少夫人厲害。加之近日又抬出來兩個被打的渾身是傷的女子。一問都說是這位少夫人打的。翠竹因玉蓮跟秦易坤來了而推到一旁，見徐大夫正在打量少夫人。故意推倒了立在自己身邊兒的一人來高的大花瓶，直直地朝着徐大夫人砸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