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笨蛋美人魚的冷郁霸總(1)
“呲——”
汽車一個急剎,後座端坐着的人身子猛地前傾,好在是反應極快地扶住了前方椅背。
眉宇間卻透着戾氣的男人蹙緊了眉心,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動,語氣冷冽:“怎麼回事?”
司機此刻雙腿都已經在打顫,一是因為後座不住製造冷氣的人,還有就是造成緊急剎車的突髮狀況。
“霍總,我好……好像撞到人了。”
男人聞言眉宇間能夠夾死蒼蠅,雨點敲擊着玻璃窗,更是吵得他心煩意亂,“既然知道好像撞到人了,還不下去看看。”
“是是是!”司機拿了傘,忙不迭下車。
在看到車前的確是躺着一位姑娘后,心裏咯噔一下,雙腿一軟險些都站不住。
他走到後座,一臉悲戚道:“霍總,我,我真的撞到人了。”
他明明開車夠仔細了,在霍家當司機七年,從來沒有出過一次事,剛剛竟然沒有留意到路邊有人,她是從哪竄出來的?
“所以呢?不送人去醫院,直接哭喪?”男人不耐煩道。
司機虎軀一震,連忙去把人抱起來。
他把渾身都被雨水打濕的人放到副駕駛,在看到小姑娘那張漂亮到不似真人的臉蛋,整個人都愣了愣。
車子駛出幾米后,司機才忐忑問道:“霍總,我要不先送您回家?”
霍廷曄這會兒頭疼到要爆炸,已經沒什麼耐心與他說話,掀起眼皮,語氣裹挾着冰碴子似:“你是想賭一賭她的命夠不夠硬?等身體涼透了好收屍?”
司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戰戰兢兢把車子調頭。
也就在這時,副駕駛上的小姑娘嚶嚀一聲,有轉醒的趨勢。
“你醒了!”司機大叔一臉慶幸,人醒了就好,餘光瞥了她一眼,就專心盯着前方,“小姑娘,感覺哪裏不舒服?”
薑茶茶一手撐着額頭,身子動了動,茫然環顧左右,目光落在說話的人身上,搖了搖頭后問:“大叔,你是誰啊?”
空靈的嗓音婉轉悅耳,聽得人身心驟然愉悅,後座上頭疼欲裂的人,莫名覺得似是有一雙輕柔地手輕撫過他的太陽穴,拂去了不少疼痛,心口的煩悶也少了兩分。
他驀地睜開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看向前座。
在司機解釋完后,又說要送她去醫院時,她反應極大地搖頭,語氣凄厲,活像是被綁架了一樣。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醫院,我沒事,快停車!我要下車!”
聽小姑娘這樣吵吵鬧鬧,司機臉色早已經不是慘白能夠形容,誰不知道霍總最討厭吵鬧,即便是天籟之音,落在霍總耳中也成了噪音,更何況是小姑娘的撒潑。
他生怕霍總下一句就是把人丟出去,再下一句就是他被開除了。
然而後座上的人眸色幽暗晦澀,一瞬不瞬盯着前座哭鬧的人,心底一閃而過的困惑,為什麼不會覺得吵?
甚至是……迫切想要再聽她說幾句話。
“姑娘啊,有沒有事得去醫院檢查過才知道,萬一出了什麼事就晚了。”
“……”霍廷曄眼底凝聚不滿。
他閉嘴!
“我沒病,我真不需要去醫院,你沒有撞到我,我……我是……幾天沒吃飯了,餓暈的……和你沒關係……”
她急切說道,眼眶裏凝着大顆的淚珠,欲墜不墜地掛在眼睫上,秀氣的瓊鼻通紅,看起來好不可憐。
每一個字就像是春日裏的風透着一股子清甜,哭腔軟糯帶着一絲的嬌氣又不會讓人覺得甜膩。
不是錯覺,不是巧合。
她的嗓音似是帶着一種直擊心靈的魔力,能夠輕而易舉地撫平他心下無處宣洩的燥郁。
“停車。”
渾身透着疏離的男人沉聲開口。
司機聞言把車子往路邊靠。
看樣子霍總是忍不了了。
小姑娘不願意去就不去吧,司機已經在考慮用錢處理這件事了。
給一千會不會太少?
看她不像是有事的樣子,應該夠了。
整個人都要貼到車門上的小姑娘像是才注意到後座上還有個人,被嚇了一跳,她窸窸窣窣翻了個身,跪坐在座子上,扒着車座小心翼翼往後看。
雙眸透澈,少見的乾淨。
這雙眸子倒是和聲音一樣,給人十分舒適的感覺。
纖細柔美的少女眨巴了一下眼睛,掛在眼睫的豆大淚珠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霍廷曄瞳孔驟然放大。
一向遇事沉穩,冷靜自持到被人罵薄情寡義,不近人情的他,第一次失了態。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於夢中。
要不然就是這個世界魔幻了。
否則,他怎麼會看到一個人落下來的淚珠,會變成圓滾滾的珍珠?
霍廷曄目光從滾落到腳邊的珍珠上移,小姑娘也緩緩抬起眼。
四目相對。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巴掌大的小臉頓時失去所有血色,雙眸又變得霧氣騰騰,她仰着頭拚命眨着眼,手還在使勁扇風。
看樣子是要把眼淚逼回去。
有點蠢兮兮的。
“你什麼都沒看到對不對?”水霧沒了,她雙眼紅成了兔子一樣,嘴唇哆嗦着顫顫巍巍問。
此地無銀三百兩?
司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驟然聽到她說這麼一句話,還覺得莫名其妙。
“小姑娘吶……”
司機剛開了口,就收到霍廷曄一記眼刀,當即就閉上了嘴。
“不知道你指的是?”霍廷曄斂去眼底的異樣,不解問道。
“沒什麼。”她眼睛瞥了一眼地上的珍珠,做自我心理安慰,他應該沒注意到那是她眼淚變的吧?
他順着她的視線垂下眸子,慢條斯理地撿起珍珠,飽滿圓潤泛着光澤的珍珠被他捏在指尖,送到她眼前。
“這個是你的?”
她連連搖頭否認:“不是我的!”
一定沒有注意到,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淡定。
她不住這麼告訴自己,僵着的脊背放鬆不少。
“我還以為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他語氣不明,唇角似笑非笑勾起一抹弧度,指腹研磨着手中的珍珠說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司機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東西,但聽到霍廷曄的語氣,整個人都傻了。
什麼時候霍總這麼好聲好氣說過話?
見他像是信了,她長舒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覺得車上給不了她安全感,她握着靠椅的手收緊,“哥哥,我沒事了,能下車了嗎?”
霍廷曄耳根莫名酥酥麻麻的,有點癢,難以言述此刻是什麼感覺。
他沉吟片刻,在小姑娘眼巴巴的期盼中,給出答案:“你的確是暈倒在我車前,不管是什麼原因,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要確保你平安無事。”
今個兒下的是紅雨吧?
司機看了一眼車窗外。
這是霍總會說出來的話?
“下這麼大的雨,不好打車,把你一個姑娘家放在路邊不安全。這樣吧,你自己選,要麼我現在送你去醫院,要不就……”他語氣一頓,“你隨我回去,至少換身乾淨的衣服,也權當是我的補償了,吃過飯以後我再讓人送你回去。”
她神情糾結,手指摳着座椅,像是真的只有這兩個選擇一樣,陷入了左右為難。
“是不是必須要選?”
“我建議你去醫院。”他淡聲道。
她頭搖成了撥浪鼓,“不去醫院!我選擇跟你回去。”
他唇角的弧度加深,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摩挲着珍珠。
小姑娘實在是單純。
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哄住。
司機臉色變了又變。
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跟着一個陌生人回家吧?就不怕被人賣了?
突然懷疑這個小姑娘是不是碰瓷的了。
還有霍總,很不對勁,怎麼聽都有誘拐小姑娘的嫌疑啊。
車子又調頭沿着空曠的道路行駛。
過了有十多分鐘,車子駛進一處富貴區,緩緩往裏開了幾分鐘,在一幢獨棟別墅外停下,雕花的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車子駛了進去。
管家撐着傘迎了出來,在看到副駕駛位上的小姑娘后,人直接愣住了。
大腦被震驚刷屏。
【茶茶……】小九九充滿興奮的聲音傳來,【這位管家伯伯此刻一定在想,你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
薑茶茶眼皮一跳,它還是一如既往的愛霸總文學啊。
在聽到霍廷曄說給她收拾出來一間客房時,管家趙叔滿眼激動且熱切,帶着她上樓。
別墅里沒有她能夠穿的衣服,好在管家辦事效率極高,她洗澡的功夫,就安排人送來了幾套換洗衣物。
洗的噴香,渾身白里透粉的小姑娘從浴室出來。
浴室外等着的傭人看到出浴美人圖,神色恍惚了一下。
怪不得一向不近女色的霍總會帶她回來。
又純又欲,像顆水蜜桃一樣鮮嫩多汁的大美人,誰能不動心。
女傭語氣恭敬道:“霍總說等您洗完澡之後便請您下樓用餐。”
薑茶茶到了一樓,霍廷曄已經端坐在餐桌前,滿桌的山珍海味看得她肚子狂叫。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不安挪到餐桌旁,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坐。”他抬眼,無形中帶着上位者的壓力。
薑茶茶攪着手指:“是吃完飯就能走了嗎?”
“自然,吃完飯之後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她這才在餐桌前落座。
捧着小碗,猶如一隻兔子一樣安靜進食,吃到喜歡吃的食物時,雙眸會彎成月牙,連着多夾幾筷放到自己碗裏。
他沒有動筷,不動聲色打量着她,腦海中還是看到眼淚變成珍珠那一剎那的震撼。
人魚?
鮫人?
或者是其他生物?
總之不會是普通的人類。
需要驗證。
“我叫霍廷曄,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努力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然後回道:“薑茶茶。”
問名字只是一個開端。
後面他又問了她家庭住址,自己家庭情況,還有一些其他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問她答。
他可以確定一件事,她十句裏面有八句是在杜撰。
她說是孤兒院長大,被問到是哪家孤兒院,吞吞吐吐半天,只說是一個小地方,說了他也不知道。
她如臨大敵的應對。
霍廷曄見好就收,沒有再接着追問。
一直到管家從外面進來,她起身道:“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聞言霍廷曄紋絲不動。
管家一臉歉疚:“抱歉,這會兒外雨太大了,不好開車,為了您的安全着想,能不能委屈您今天晚上在這裏住一晚?”
這可是霍總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今天要是沒這個本事把人留下來,他這個管家就別當了。
她下意識看向霍廷曄,後者自是一副和自己無關,毫不知情又無能為力的模樣。
她略為勉強地點頭:“那好吧,先說好,明天一早一定要送我走哦。”
“自然。”
“我現在可以上去休息嗎?”
“你隨意。”
要怎麼才能確定自己心中所想?
好像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她哭。
霍廷曄瞧着她上樓的背影,拿出手機,不動聲色搜索了一下。
——怎麼讓人迅速哭出來。
給出的答案五花八門。
小姑娘看着是個比較情緒化的,催淚電影倒是有不少,只不過,小姑娘看起來很怕他,估計不會有心情看電影。
還有就是刺激眼睛。
他進了趟廚房。
再出來手裏端着杯牛奶。
到了二樓。
霍廷曄敲響了她的房門,門打開了一條縫,她警惕地問:“有事嗎?”
“給你送杯牛奶,溫熱的有助於睡眠。”
她接過去說了聲謝謝,然後就要闔上房門,霍廷曄卻抬手擋住,“等一下。”
她不安地握緊了杯子,“怎麼了?”
“眼角有東西。”他說著抬起手,指腹觸碰到小姑娘的眼角,捻了一根眼睫毛下來。
她卻只覺得被他觸碰到的地方,一陣火燒的刺痛傳來。
薑茶茶猛地閉上眼睛:“……”
這天殺的狗男人絕對在手指上塗辣椒水了!
“好痛。”她想要上手去揉,卻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抱歉,我忘了自己剛剛不小心打翻了辣醬,別揉,要用清水沖洗。”
他說著把人往房間裏帶。
到了浴室,生理淚水已經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啪嗒——”
滾燙的淚珠一顆一顆墜落。
砸在地面上卻不是四分五裂的水花,而是一個個色澤漂亮的珍珠,一如他口袋裏的那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