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0分0女友。

“你心中的道是什麼？”

“█■▅▁▊▌▉——”

“呵，吃嗎？真是純粹的慾望。”

“也令我羨慕的慾望。”

“對你來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對我而言，通往大道的路，卻只有一條。”

“死物生來便合乎道德，可人心，卻會隨着慾望滋生，日益散亂。”

“█▉▉▌■▅——”

“我最初修道的時候，就常常無緣無故的迷茫，但最後之所以能夠修成。”

“不是因為我是穿越者，而是那個世界，物質太貧瘠了，相比於我穿越前的世界，獨愛貓娘的我，連仙女都完全沒有興趣。”

“修道，真的很危險呢。”

“可我想長生，想去更多更大的世界看看。”

情感主導行動，這樣真的好嗎？

李默詫異的看了一眼身旁，忽然聽得懂它話語的零。

“■▅▊？”

“難以置信，我以為你聽不懂呢。”

“██！！！”

“哈哈。”

不知道為什麼，李默居然漸漸能夠理解它的話語了。

是不忿嗎?

最初的零，不過是一團不可名狀，充盈各種殺戮，殘暴，扭曲慾望的混合物罷了。

在幽冥咒的日益禁錮下，才不得不保持機械般的理智，成為李默手中的武器。

“沒錯，純粹的情感確實不好，人生來便五蘊具足，智慧通徹，七情六慾皆是我神識之一，缺一而不完滿。

失去憤怒則不進取，失去善良則不自愛，失去恐懼則無法深思熟慮，失去寧靜，則無法隨心所欲。”

漸漸地，李默密佈血絲的瞳孔重新漆黑。

又於漆黑中映照出了頭頂太陽的光亮。

“現在...我們，重新開始吧。”

“▏▃▓！”

“沒錯，你也是我的一部分，如同手臂，如同我意志的延伸。”

“▼▏▃▓▼▏▃▓▼！！！”

哪怕過於嘈雜，難以名狀，李默仍然能夠感覺到零在自己心中，不斷傳達的喜悅。

李默此刻心中也前所未有的明凈。

“手中無劍，是謂藏劍，我已明白無物不可為劍，從今以後，你便是我手中之劍。”

“▂▊▉。”

“哦？你覺得是兇器，違背了我心中的慈悲嗎？”

“▃▓▉！”

“人呼吸，飲食，還有，思想，每一剎那皆有無數生死明滅，如果我連手中劍都握不住，又如何證道，如何去劈開那片天地。”

李默看向那灼目太陽，卻是眨也不眨，任由那眼中光芒大盛。

“如果我連這片天地都劈不開，又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繼續向上飛升？！”

“▼▓?▓▃▓▼▏▓▓?▓▼！！！”

這一刻，零更是興奮到了極點。

“不過還是不要刻意給我找麻煩，去吧，之前的分身又被怪物專家和魔女驅散的差不多，導致所有麻煩，都開始往我這裏匯聚了。”

“▉▆▁”

“你應該不太懂，無需在意。”

“▓.......”

“理解錯了嗎？那就一起去喝一瓶可樂吧。”

此時電車停了，周圍的人又開始上下進出。

李默與零的交談在旁人看來，就像是中二病發作，尷尬極了。

哪怕是霓虹盛行中二病，在他們看來也難以直視。

換做之前，李默或許也會覺得尷尬。

但現在，走下電車后，走到一處自動販賣機，丟下硬幣拿出兩瓶可樂，一瓶遞給漂浮在自己身邊的零。

李默全程沒有在乎任何路人的目光。

不過它看上去似乎不太妙，只用觸手扭開，拿着小小的喝了一口。

果然相比起靈魂，人間的食物確實是難以合它胃口。

很正常地，李默一口喝乾，感受着口腔久違的，前前世的舒暢。

“嗯...雖然和記憶中的味道有所差別，但還不錯。”

聽李默若無其事的說完，它只好把可樂餵給身體裏的其他惡靈。

“██——”

那個惡靈喝了一口，就情緒激動地要掙脫。

零沒有去管它。

滿臉不高興，連本來就扭曲的面龐，李默都看出來了。

“▉▆▁？”

忽然，零東看西看，又看向自己。

這時李默也察覺到它為什麼東張西望了。

一位女生從長椅上站起身凝視過來。

是梅令子同學。

她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被零纏繞在一起，歪頭說道。

“李默君，你、不要我了嗎？”

◇

李默才想起今天是她和自己那個死去的分身正在遊樂場約會。

結果——

“你等我等多久了？”

“沒怎麼等啊。也就三小時左右吧，看你沒在，就隨意逛了一下，然後在這裏看見你了。”

梅令子說出這句話時。

表情是那麼自然隨意。

像是確實一點都不在乎，即便李默開始冒出一個又一個問號。

她也只是不以為然地歪着頭。

李默和她並排坐在車站前的長椅上。

至於身旁的零，則在兩人說話的間隙，就沉入水下跑掉了。

在離開之際，李默還不忘囑託它一句。

“盡量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了哈。”

它只以嗷嗚形式的回看了自己一眼。

不可名狀的寫意五官滿臉難過，就好像中世紀吃不飽飯還要給領主賣命的農奴一樣。

“李默君，我渴了。”

梅令子說完就把自己手裏的半瓶可口搶了過去，一飲而盡。

“自動售賣機就在旁邊，你為什麼非要搶我沒喝完的？”

沒等喝完，她雙頰就已然泛紅。這副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她回答的也更是有股難以令人拒絕的卡哇伊“有嗎，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我懶得動。”

李默覺得自己並不適合這麼可愛的女孩。

但他總還是得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作為一個情緒容易激動的魔女，且能依靠情緒掀起滔天巨浪，害人害己。

尤其是，這還是自己自作自受造成的。

“那去吃飯吧，中午了。”

“誒嘿嘿，李默君真好。”

莫名其妙的誇獎。

不過好處也是有的，無論是他還是他分身，和梅令子或者櫻木凜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各種各樣的麻煩又徹底消失了。

作為大家族的繼承人，哪怕她沒有成為魔女，她周圍也會有各種各樣，在他眼裏的路人甲乙丙丁......

他很快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熟悉的面孔。

儘管他們衣服不再一樣，可消瘦如刀削的身段，與機械般精確的走路姿勢，無法掩飾的精英氣勢，就算扮做路人，也無法逃脫李默過目不忘的神識記憶。

哪怕其中一個還和一個jk約會，說著簡直是少女動漫中的台詞。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有你在我身邊，世界萬物都開始欣欣向榮，而這萬物的美好，你在中央。”

簡直就是侮辱李默的耳朵，刻意在給他上演教科書。

但李默知道她爸爸是十分厭惡自己的。

“那我們去哪家店吃？”

“不用，作為分身的你，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

李默沒想到自己的分身這都向她坦白了。

他不由得感慨，結合了零純粹的慾望后，他居然能夠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麻煩。

“李默君，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呢。”

“有嗎？”

“是我問的太多了嗎。抱歉，其實我並不在意哦。就算你是不是本尊也好，哪天回到自己原來的身體裏忘掉我、我也根本、一點都不在意。”

“因為我已經決意要做一個大度的女朋友了。”

李默眼角在抽搐了。

該死，什麼時候他們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以至於剛剛決定要冷漠面對這個世界，給世界痛苦的李默，張口結舌，“是、是嗎……”

“是呀，而且我和李默君以外的男性也處得很好啊。”

“？”

“九條學長，防剿局的前輩，櫻木凜不在的時候，他有教我很多戰鬥方面的知識。”

李默知道九條武野是櫻木家族希望給櫻木凜牽線的男人。

加上兩家都是魔術世家，還因為這個目前轉校到了榊野學園。

“那不錯嘛。”

“嗯。他甚至會跟我說一些私人的事情，比如自己的愛好，將來的展望，看上去是個理想主義者，雖然對其他同學第一次接觸會顯露明顯的敵意。”

“但覺得是一個本質上很好的人。”

“嗯，說起來，學長他說過覺得你很可愛。”李默故意這麼說道。

“是嗎？”

梅令子一臉激動。可下一秒，她又惶恐地看着李默。

“對、對不起。我……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李默君、請別討厭我……”

她看向自己又垂下目光，一下子雙眼氤氳上霧氣。果然情緒很不穩定。

“你們都是貴族。”李默安慰道。

“說起來你們才是門當戶對。”

“嗯...話雖如此，不過...不過李默君是因為我故意這麼說的嗎？”

她說著忽然摟住自己胳膊。

行人來來往往，連風也忽然變得溫香玉軟。

李默已經無所謂自己的犯錯了，他不明白梅令子為什麼會喜歡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分身到底和她有過怎樣的發展。

他並不想深入思考這個問題，於是把目光移向別處。

梅令子卻話匣子打開，嘰嘰喳喳個不停。

如不知疲倦的音樂盒，隨着不知疲倦的木偶舞蹈，不知疲倦的像唱歌一樣與李默述說。

“前不久因為夏日祭，他還大晚上突然打電話給我呢。”

“好像是和我商量，夏日祭社團的活動，裏面有個篝火舞會，大家都很期待，但必須要有伴侶才能參加。”

就在這時，一陣凜冽寒風拂過。

李默又看到了熟悉的人。

是櫻木凜，她出現在站頭的人群里，然後又消失掉。

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不是分身，目光遠比梅令子銳利的櫻木凜，肯定是能夠看出。

不過李默沒有在意。

時間就在這樣的恍惚之間或沉或浮的過去。

“我說我還沒有舞伴呢，然後他就說想邀請我。”

她在說這句話時，下垂的劉海遮住了臉，很難看清她是何種表情。

“可因為我有李默君了，我怎麼可能會做那種事嘛。”

“怎麼可能在努力向李默君前進的時候，答應那麼過分的事呢。”

“我怎麼可能背叛李默君呢，李默君、李默君、李默君。”

越說情緒越激動了。

令李默不由自主看向她。

“但櫻木凜學姐也喜歡李默君的，李默也不討厭她對嗎？”

“如果櫻木學姐那天晚上邀約你的話，你肯定會答應吧。”

“所以我得趕緊努力在李默君心中加重分量才行，只有這樣做，我才能得到李默君，我才不會瘋掉。”

梅令子牢牢抓着自己的胳膊，指尖幾乎力透肌膚，力氣之大到讓李默都隱隱作痛。

“李默君一定不會答應她的邀請對吧？不會想以這種方式欺負我對吧？嗯，李默君絕對不會欺負我的，因為是李默君，我相信。”

其實她已經心中有底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

這種算什麼呢？

其實她根本喜歡的不是自己。

喜歡的只是幻想中，編製出來的那個，喜歡她的自己吧。

就算是自己的分身，但終究是自己。

哪怕受到零的影響，定然也不會偏離自己的行為太多。

所以，李默看到臨近崩潰的狀態。

他已知道這一切全都是魔女這個職業本身的問題。

而他不巧的，-成為了這漩渦最近又最符合她們口味的人。

如花前松子，櫻木凜和她。

她們都是同一類人，都是魔女，那所謂的愛，在李默看來不過是夢幻泡影。

但李默也無法坐視不管，於是對她說，

“要是我……本來，就是壞人怎麼辦呢？”

或者乾脆隨心所欲而來，與其長痛不如短痛。

讓她對自己徹底失望反而比較好。

但——

梅令子的反應卻完全出乎了李默的意料。

“壞，壞人嗎？嗯、如果李默君想要欺負我的話，那我會乖乖被你欺負的。”

“肯定是嫌棄我太弱了吧，又要被你一次一次拯救。”

“水下世界好危險，夢魘好可怕，這段時間的任務，也都是櫻木學姐和防剿局的白手套大叔們幫我，我沒有一次能獨自完成任務。”

“所以李默君沒法欣賞我的吧，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這麼沒用......”

“但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強大的魔女的，那樣李默君就會喜歡我了吧，不再成為李默君拖累，甚至可以成為李默君手中的武器的時候。”

“這樣就可以滿足李默君了吧？”

“只要這樣——我就可以真正成為李默君的女朋友了吧！”

她抬起頭，臉上前所未有地明朗。

“我會努力的哦！只要你看着我。”她精神奕奕地說。

“我會成為一個你滿意的女友，你最乖巧的女朋友，出色的女朋友，會成為對李默君可以依靠，成為解決你一切麻煩的百分百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