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有功之日，名書上清
“沒事的，我來想辦法。”
李默嘆了口氣，像這種狀況他是遇到無數次了，比這更糟糕的狀況他都遇到過，所以他反而平靜下來，不似女孩那麼失措。
他緩緩閉上眼睛，嘗試呼喚。
【杳杳冥冥，天地同生】
【散則成氣，聚則成形】
【五行之祖，六甲之精】
【兵隨日戰，時隨令行】
說到這裏，李默已經坐在了門口。
“別放棄啊！”
“萬一，萬一會有奇迹出現呢！”
“動漫裏面都是這麼說的。”
“也許下一刻奇迹就出現了。”
女孩誤以為李默也和她一樣崩潰了。
明明她先崩潰的，結果看到另一個人也閉上眼睛，沒來由的壓力大減，反倒是先忍不住給對方加油打氣。
李默睜開眼，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這一刻他忽然讓女孩有些害怕。
好似他忽然變得陌生了一般。
然後在女孩驚恐的目光中，他一反常態的從門外抓了一塊血肉放在自己面前，用手指頭熟練的揉成了一個人偶的形狀。
很快就揉出了七個出來。
他又咬破自己的血點在上面。
隨着他咒語念誦聲漸漸變大。
【天地合我，我合天地】
【神人赴我，我赴神人】
【今授仙鬼，統率陰兵】
【有功之日，名書上清】
【疾，疾，疾！】
三聲后，七個血肉捏成的小人兒忽然就生出了五官。
紐扣似的眼珠兒邪惡卻又帶着絲肅然。
它們扭動着身子互相蠶食，在女孩驚恐的目光中，最終變成了一個。
剩下最大的那個血肉泥人已有李默小腿般高。
李默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捏繼續餵給它。
它歡欣雀躍的就像是嗷嗷待哺的雛鳥蹲在他旁邊，靜靜等待投食。
隨着投食越來越多，它體型越來越大，渾身上下也變得越來越恐怖。
一個一個詭異而又陰狠的眼球破開血肉，出現在了它全身各處。
直到李默停下了動作，對已經嚇得抱頭縮在雙膝之間，根本不敢看向這裏的女孩說道。
“不要怕，這是我召來的幽冥之鬼，按照這具身體的陽壽，我估計再過一個小時我就要死了。”
“沒辦法，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最弱的幽冥之鬼都讓我付出了50年的陽壽，還是它看得起我的份上。”
“看天色已經是傍晚，晚上是怪物最活躍的時候，這個時候無論什麼部門都下班了。”
“也就是說，如果我死了，你不僅要和一具屍體過夜，還得被我召來的這個穢物纏着。”
“它雖然被我賜予了成仙的契機，但終究是穢物，被它吃掉的話，就得永遠成為它的一部分了。”
“啊——”
原本就一臉驚恐的女孩，現在更是雙手捂住耳朵，發出了尖叫。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成為它的一部分！”
可李默依舊我行我素，他不是惡趣味，只是修道兩千年的他，深知人性的潛力就是被逼出來的。
“既然你不想成為它的一部分，那麼就過來把我扶起來。”
“求求您不要讓它吃掉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害怕，我想上廁所......”
女孩聲音帶着哭腔，雙腿發顫打擺子。
李默心想作為一個普通人她沒被這穢物的樣子嚇暈已經不錯了。
於是他和善一笑。
“那你還不過來。”
然而李默的這一笑，在女孩眼中卻好似惡魔的淺笑。
尤其是他旁邊的血肉和密密麻麻拼湊而出的人形怪物。
它搖搖晃晃，晃晃搖搖，看似呆板，卻實則給人一種充滿了某種可怕的惡趣味。
那些眼睛也全是赤裸裸的惡意凝視。
她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就感覺自己的整個身體，血肉都生出了自己的想法，迫不及待想要離開自己的身體，裹挾着自己欲和它合二為一。
這也是她差點被嚇尿了的根源。
但好歹他還在。
儘管醒來之後就變得十分古怪。
就好像被這片空間的惡靈附身一般。
但好歹還是人的樣子。
她嚇得哆哆嗦嗦的連連點頭。
“不要害怕。”
“有我在，它就不會傷害任何人的。”
似乎隨着他的話。
它也眼睛裏面的惡意也降低到了最低點，渾身血肉離體的感覺也消散一空，內心雖然依舊很害怕，女生卻有了挪動身體的力氣。
感受到了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她變得更加老實，聽話的挪步到他旁邊，將他扶了起來。
“它，它是您花費50年壽命召來的？”
雖然很害怕，女孩還是忍不住問道。
在這種匪夷所思的怪異空間裏，沉默或許反而是更可怕的事情。
“嗯，所以我只剩下一個小時了，現在扶我出去吧。”
“出去，確定不會有事嗎？”
看見走廊上那彷佛地獄般的慘狀，她驚恐的望着李默。
“正好試試我這小友的力量。”
【去！】
一聲令下。
血肉怪物一腳邁了出去。
它落足的地方，瞬間融化，化作一灘有生命的血肉鑽進了地上的肉塊之中。
不過一會兒。
李默就感覺到整個空間多了許多雙眼睛。
在各個角落，鋼筋水泥的牆壁間瘋狂生長。
不遠處發出了一聲凄慘的慘叫。
無疑兩者在李默如今肉眼凡胎看不見的角落裏廝打在了一起。
目光所及之處，但凡生了眼睛的地方都成為了李默可以移動的區域。
他直覺還在，能夠感覺到。
如果說原本整片空間都對他們充滿了惡意。
那麼現在這份惡意已顧不上他們。
或者說它們反而有些害怕。
感受到這份害怕的李默知道，那傢伙早晚會被自己召來的穢物解決。
“那個，您現在，是人還是鬼？”
女孩扶着李默，離開教室，在走廊上朝樓梯間小心翼翼的邁步。
等走了不遠的地方，女孩才驚愕的發現，血肉都早已失去水分了一般，變成了虛有其表的灰。
“你希望我是人還是鬼？”
“我當然希望您是人了。”
李默笑。
“既然希望我是人，那就走快點，不要怕前面有什麼東西，有我在，傷害不了你。”
“嗯嗯！”
隨着走至走廊，朝下一步一步走去。
整個教學樓也出現了異常。
所見之處的牆壁都好似表皮和筋膜被一層層剝開。
鮮血汩汩狂噴。
整個世界忽然陷入一片血肉的海洋之中。
李默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堵上耳朵，不要聽，不要怕。”
她瞳孔猛縮，嚇得連忙抱頭照做。
隨之而來的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無數慘叫自兩人為圓心，從四面八分那些被剝開的血肉里如破開血河洶湧絕堤。
其中還夾雜着拚命祈求李默放過的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