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跟我回京城吧
晚飯誰也沒吃多少。
外面陰沉沉,風很大,夾雜着塵煙的味道。
阮凝香站在窗口望着外面依舊映紅的半邊天,不知不覺冰冷的淚,又流了一臉。
言子瑜走過來,與她並肩站着,感受着她的難過與絕望,彷彿看到了自己三歲的那年。
那時的他和他母妃跪在雪夜裏,看着他父親無情的斬殺他們的親人。
他和他母妃一聲一聲央求,而無動於衷。
那個時候他就是這種心情,悲痛且絕望。
現在有一個人陪着她感受了這種無助的感覺,竟有一種別樣的滋味。
就像是……
就像是……
言子瑜咂摸許久。
他覺得站在她面前,自己不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了,也不覺得那麼孤單了。
突然真的想把她留在身邊,一起在無間地獄裏掙扎。
言子瑜想着,伸出手輕輕地握住阮凝香冰冷的手指,抓緊,「跟我回京城吧。」
阮凝香將頭埋進了他胸膛,嗚嗚咽咽的聲音,從喉嚨間溢出,「再給我兩天時間。」
「好。」言子瑜淡淡應着。
山火着了兩天,才徹底熄滅,山上灰突突一片,一個生靈都不復存在。
阮凝香暗中打探,一直也沒有屠三的消息,同樣也沒有趙景然的消息。
到是看到了屠三身邊的齊護衛。
他一個人拿着劍,就站在街頭,看着打成一團的黑虎寨和禿鷹寨的人。
依舊像個木頭人一樣,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最後禿鷹寨的人沒打過黑虎寨的人,手下死傷不少,幾個傷輕的扶着重傷的大當家去了醫館。
齊護衛才冷漠地離開,在拐角又被阿珂截住。
「我有話想問。」
齊護衛皺了下眉,在一定眼,看到了黑黝黝的阮二當家的,「什麼事?」
「炸橋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阮凝香打聽到那個揪着鐵鏈逃生的人就是眼前這人。
「不是你們炸的橋么?問***嘛?」齊護衛轉身就走。
「你是唯一還活着的當事人。」阮凝香眼淚滾動,「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求你了。」
齊護衛腳步停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不過那炸藥應該有問題。」
說完又走,阮凝香追上來,拉着他的袖子,「什麼問題,哪有問題?」
「我也不確定,想知道自己查。」
齊護衛扯回袖子,沒在理他們,消失在了拐角。
「炸藥怎麼會有問題?」阿珂不解道,「炸藥是我帶着人,去雲溪城的鋪子裏配的,不可能有問題。」
跟着他們一起出來,貼了兩道八字鬍的言子瑜,先問道:「鋪子在哪?」
阿珂帶着她去了一家販賣煙火炮竹的店裏。
因為雲溪城大亂,城裏的鋪子基本都關了門,這家店也不意外的沒開業。
他們又兜兜轉轉地找到這人家裏。
男人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正在院子裏削竹節。
看到一群陌生人,手裏依舊拿着砍刀,站起來,看上去有點凶,「你們誰啊?」
「雜貨鋪的陳老闆,我是兩個多月前,從你這裏訂的黑火藥的邢兄。」阿珂貼了絡腮鬍子,做了和那日一樣的偽裝。
那個漢子認出他來,「你來又有什麼事?」
阿珂提前想好了說辭,「我就是想再定一批火藥。」
「最近不賣火藥了。」
「為什麼?」
「你沒看到現在這裏多亂么,保命還來不及,誰還想着做生意。」
漢子轉身要進屋,阮凝香的春雪刀直接橫在他脖子上。
她沒耐心跟他拐彎抹角。
她逼問:「那個炸藥怎麼回事?」
男人嚇得不敢亂動,「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
「前日雲渡山被炸,那炸藥就是出至你們這裏。」
阮凝香的臉上抹着一層黑炭,巴掌大的小臉黝黑無比,也兇狠無比。
「小兄弟我又不知道你們是幹嘛用的。」那男人雙腿發抖,「是他說要採礦用,讓我配出能一下子,炸掉一院子那麼大的威力,我才按照那個規格給你配的,哪知道你要炸的雲渡山啊。」
阿珂慌了,那山火是因為他導致的么?
阿珂臉上的血色瞬間消退乾淨。
他結巴起來,「小姐,我,我,我當時確實誇大其詞說要威力大的,越大越好着,可我,可我沒想到會是因為威力太大了,導致的山火啊。」
阮凝香也亂了陣腳,拿着刀的手垮了一瞬,又立馬穩住刀柄,
「不對,就算威力大,也炸傷了我們自己人,可雲渡山那麼大,別人聽到爆炸聲,肯定會跑過來,着火的地方又臨近雲渡江,怎麼可能任由山火燃燒起來。」
「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我哪知道啊。」那男人腿抖成篩。
言子瑜拉了拉阮凝香的手,「那天是大當家的祭日,山上還有四當家的人在,會不會是因為內亂,導致大家錯過了撲救山火的最佳時間。」
「會是么?」阮凝香腦子亂成了一團。
她也想不到什麼解釋。
一向沉穩的阿珂像是丟了魂。
回去的時候,連邁着的步子都在晃悠,是阿玥扶着才勉強走了回來。
回來后,阿珂噗通跪在了阮凝香面前,「小姐,我這就去山裏的兄弟父老們,賠命去。」
阿珂磕了個頭,起身拿過他的刀,就往院子裏走。
「站住!」阮凝香顫聲喊住,「你死了,雲渡山就能恢復到從前么,事情還沒調查清楚,誰知道內幕到底是什麼。再說了,炸橋的事是我決定的,是不是我也去給他們賠命去!」
「小姐。」阿珂愧疚自責,因為自己的疏忽,害了那麼多人命,他沒臉活在這個世上。
阿玥跪在他身邊,拉着他,「阿珂,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護着小姐離開這裏,不是我們這裏先自斷一臂的時候。」
「那我今晚就護着小姐離開。」阿珂咬了下牙。
雲渡山大勢已去。
齊護衛並沒有接管屠三的勢力,不知去了哪。
屠三的人群龍無首,開始內亂,又分了好幾支勢力。
因為散沙,又被其他勢力盯上。
權利與貪婪的慾望之下,南境亂成了戰場。
短短几天,禿鷹寨霸佔了雲溪城,勢有在南境稱大的趨勢。
阮凝香他們不得不離開南境。
幾人深夜坐着馬車趕路,眼看就要出來南境之際。
又被一群勢力追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