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進大理寺
趙修和出宮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再差三刻鐘便要宵禁。
迎面聽到了馬蹄聲，趙修和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身官服的蘇海。
蘇海卻是眉眼一跳，尤其是看到趙修和竟然停下馬在等他的時候，蘇海不管心裏閃過多少念頭，都勒下馬直直看着趙修和。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蘇海才斯條慢理開口。
“趙世子這是從宮裏剛出來？”
趙修和沒有寒暄的意思：“岑遠山被免職了。”
蘇海眼睛看着趙修和，心下卻在瘋狂思索，自己這大半夜進宮和趙修和到底有沒有關係，還有岑遠山免職這件事，消息靈通的人家應該全部都知道了，他又為什麼提起這個？
趙修和也沒有吊誰胃口的意思：“長安縣之後的縣務本官接手了。”
蘇海心裏轉了七八百遍，但是面上卻是譏諷一笑：“怎麼，趙世子這是復官所以想找本官慶祝嗎？”
趙修和不理他的這些冷言冷語，拉緊韁繩留下句：“甘水巷走水一事，陛下已下令由大理寺配合，調查事情始末。”
說完便離開，趙修和早就料到了皇帝會徹查這些事情，隨着年齡的增長，皇帝的疑心病只會越來越重，尤其是看到這些年富力強的兒子，在太子體弱的情況下，朝臣紛紛戰隊。皇帝的權威受到挑戰，現在竟然連京城走水造成如此大傷亡的事情都能出現，那是不是下一次失火的地方就是他的勤政殿？
況且，陛下失德這件事情民間一直議論紛紛，陛下真的能不在乎嗎？
蘇海望着趙修和的背影目光深沉，短短几句話雖然不至於讓蘇海了解到事情的所有真相，可是心裏卻升起了一種預感，他一定會和趙修和再打交道，甚至不會是像在書院那樣簡單的交集。
……
蘇海在聽完皇帝的吩咐後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皇帝讓他進大理寺，以從四品的身份任大理寺左少卿，原先的左少卿因為資歷的原因在一個月前向皇帝提出外放，這個空缺一開始就是留給趙修和的，前提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但是兜兜轉轉又到了蘇海這裏，從正五品到從四品，怎麼看蘇海也是在陞官，但是他並沒有多高興，現在的大理寺卿式微，甚至因為得罪了太多人在朝中很是艱難，雖說還有謝大人再撐着，但謝大人的身體情況在京城也不是什麼大秘密。
一年中起碼有半年的時間都不上朝。
最重要的一點，大理寺現在又要去趟甘水巷的渾水，甚至可能是在趙修和的謀划之下。
但蘇海還是接下來了，說不好是為什麼。
皇帝聽到蘇海的話眼裏閃過滿意，即使是蘇貴妃的侄子，皇帝更需要的也是一條需要服從的狗，而不是反抗的人。
對於蘇海的識趣皇帝很是受用，也有興緻給點甜頭：“珍兒昨日還和朕提起你，說是很久沒見你黑了不少，朕原先不覺得，今天看着才覺得黑黢黢的。”
蘇海適時的低下頭裝作不好意思，皇帝哈哈哈哈哈大笑出聲。
摸着鬍子心下滿意：“你先去給你姑姑請個安吧，今日太晚也不必出宮了，朕讓尚無疾派人收拾收拾，在宮裏歇下吧。”
蘇海連忙誠惶誠恐：“陛下厚愛，只是這……”
皇帝直接打斷蘇海的虛詞，站起身來走到蘇海面前將人從地上拉起來：“愛卿啊，你是朕肱股之臣，再說你是珍兒的侄子，也就是朕的侄子，朕決計不會虧待了你去。”
蘇海扯起嘴角笑了笑，皇帝戲謔着指了指蘇海道：“你小子小的時候可是張狂得很，最喜歡和趙家那孩子爭來斗去的，因為覺得不如人家好看還到處說人家壞話，如今去外面走了一遭，回來倒是有個正形了。”
蘇海：……“小時候不懂事。”
皇帝笑，將人拉起身後意味深長道：“時候不等人啊。你姑姑才生了皇子，你能早點立起來他才能有幫手，將來做什麼事也才方便。”
蘇海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他雙手一合高高舉國頭頂，深深彎下腰道：“蘇海此生，只為陛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皇帝高興大笑，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快去拜見你姑姑吧，時辰也不早了。”
蘇海一出承乾殿才輕輕呼出一口氣，可是面上的表情變都不敢變，直到進了蘇貴妃的久和宮才徹底沉下臉色。
蘇貴妃對於蘇海的到來顯然也是不知情的，她揮手讓奶娘將小皇子抱下去，宮裏的宮女一溜跟着出去，只留了貼身侍候的兩個。
“陛下這麼晚召你進宮，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蘇海先給蘇貴妃行了禮才坐下，回了話：“陛下擢我做大理寺少卿。”
蘇貴妃驚呼：“大理寺？怎麼去那？不行，本宮要找個法子讓你去戶部。”
蘇海微微有些嘆氣，他們蘇家發跡的時間太短了，大多目光短淺還容易得志輕狂，和他之前的樣子有什麼區別，但他到底是全家人看好的子弟，傾全族之力再加上他這些年也沒少自己磨鍊，終於明白他們蘇家現在有多麼找人厭煩。
蘇貴妃是他們發跡的一個起點，但目光短淺這件事情卻怎麼也變不了。
“娘娘，去大理寺是臣自己願意的。”
蘇貴妃一臉不解的表情，甚至覺得有些生氣，覺得蘇海是在說什麼傻話：“小海，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幾年大理寺每次上參都會說本宮處處行事偏頗，他們就喜歡和宗室禮部的那些傢伙站在一起。而且大理寺能有什麼出路？”
“一個謝成微病的都快要死了，剩下的那些不過是從各個地方提上來的寒門子弟，做的事全是得罪人的。你待在那裏，能有什麼出頭之日。”
“小海，你是蘇家最聰明的孩子，將來重明還要指望你，你不要讓姑姑失望。”
蘇海見話說不通，索性擱下茶杯，語氣輕淡：“娘娘，你既然進了宮還是不要在管其他事情得好。”
說完便行禮告退。
侍女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果然下一刻蘇貴妃的茶杯已然摔在地上：“你看看他什麼樣子，本宮做什麼不是為了蘇家，他就和大哥一樣，從小就看不起我們女人，可你看看蘇家現在的風光，哪一點不是因為本宮，現在難道不是為他好。”
說著說著，蘇貴妃的眼眶就泛起了紅眶。
身後的侍女連忙上前扶助蘇貴妃：“娘娘彆氣，蘇少爺向來和您親厚，難道他會害了您嗎？”
“奴婢看，蘇大人說不定是陛下派去的密使，這麼晚召進來肯定是頂重要的大事。但是苦於不能告知娘娘，這才避讓開來。”
“蘇少爺是我們蘇家最聰明的少爺，娘娘您又是蘇家頂重要的人，老爺都是知道的，娘娘不必多思，索性外面都有各位老爺少爺在，消息也方便，咱們照顧好咱們的小皇子，娘娘還怕自家人不站在自家人這邊嗎？”